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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晴佳 是個十足十的悶葫蘆性子,什么都藏在心中,可接下來的幾日會持續地在自己耳旁念叨。 像念經一般,絮絮叨叨地說個沒完。 可不論再愁,這也是瞞不過的。 江以桃認命地朝著垂花門走去,一路上幽幽地嘆了好幾口氣,第一次埋怨起這江府為何要掛上這么多燈籠了。 果真,晴柔一見到江以桃便驚呼了一聲,眼眶也跟著紅了起來。 晴佳靜靜地站在一旁,可臉上的擔憂之色也是藏不住。 江以桃揉了揉額角,忽然有些頭疼。 作者有話說: 說著的,以愛之名的枷鎖是最可怕的。 好像一切不合理的事情,不管自己愿不愿意,都可以用一句為你好就理所當然地掩蓋過去。 第72章 相會 姑娘,您這又是何苦。有什么事兒盡管是推給我們這些做丫鬟的身上來便好了,何苦要自己擔著?晴柔只是瞧見了自家姑娘臉上這傷痕,心里頭便明白,姑娘并沒有按著她提議的那樣去說。 這么想著晴柔又開始鼻酸起來,她們這姑娘真真是有一顆菩薩心腸。 這三更半夜的,想來也是叫不到什么郎中了。何況江禎那態度,擺明了也沒有想要把這家丑往外揚的心思,更是不會為江以桃叫郎中了。 晴佳頗有些心疼這個五姑娘,這些日子里她也從旁人口中聽了不少有關于這位江家五姑娘的密辛,大多是五姑娘幼時還在江家時候的那些事兒。 她這個五姑娘,活得比大多數人還要辛苦一些。 晴柔邊為江以桃的手心纏著不調,邊苦口婆心道:姑娘,早就與您說了,帶著燈籠走。瞧,這便好了,摔得手心都破了皮。 江以桃也垂眸看了看,方才瞧著并不嚴重的樣子,這會兒上了點藥,忽然間就火辣辣地疼起來了。 她皺了皺眉,卻還是安撫道:不是什么大事,哪里值得你們這么憂心。 姑娘胡說什么!晴柔氣呼呼地打上最后一個節,十分不同意自家姑娘的話,姑娘家最重要的便是這門面功夫了,今日這里破點皮,明日那兒撞一下,這怎么能行。傳出去只當我與晴佳不會照顧人了! 江以桃聽得發笑,只好認錯:是我錯了,晴柔消消氣。 被這么一說,晴柔不免臉紅,誠惶誠恐地應:姑娘說得什么話,哪有主子給我認錯的理,是晴柔不知道規矩了。 姑娘,早些歇息罷。晴佳擰干帕子上的最后一滴水,輕輕地將溫熱的帕子覆在了江以桃那紅腫的臉側上去。 二爺可真是下得去這個手。 姑娘這臉,怕是明日都難消下去罷?晴柔嘆了口氣,伸手為江以桃掖了掖被角。 不礙事兒。江以桃側身躺著,臉上火辣辣的疼,還是揚起了笑意來軟聲安慰著兩個小丫鬟,倒是你們快些休息去吧,今日陪著東奔西跑的,定累壞了罷? 晴柔還想說些什么,被晴佳斜眼一瞪,惡狠狠地拉了出去。 江以桃笑了笑,盯著地面上跳動的燭火看了好半晌,忽然間起身走到了梳妝臺前,將臉上溫熱的帕子放在了一旁,伸手拉開那個小抽屜,將早先時候放進去的東西拿了出來。 她將那張微微有些泛黃的紙張展開,在寂靜的夜里喃喃出聲。 當時明月在 曾照彩云歸。微啞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江以桃一驚,將手中紙張慌亂地往身后一藏,同時手忙腳亂地轉過了身來,定睛瞧著那個在昏暗燈光下的修長身影。 那人忽然輕聲笑了笑,慢悠悠地朝江以桃走近。 江以桃怔了怔,瞧著那張熟悉的臉,輕聲地叫了句:陸朝? 嗯。陸朝走到了小姑娘身前,垂眸看著眼前的小姑娘,輕輕笑了笑。 江以桃被陸朝看得心口亂跳,側過臉去躲避著陸朝的視線。 這小山匪的視線好像帶著溫度一般,熾熱地黏在自己的身上。 忽然間,江以桃想起了什么,艱難地又將臉轉了回來,可明顯已是來不及了,陸朝已經瞧見了小姑娘那腫得像一座小山丘的側臉。 江以桃伸手捂住了側臉,未卜先知一般淡淡道:陸朝,我不痛的。 同時,陸朝伸出了微涼的指尖,輕輕地放在了小姑娘紅腫的臉側,輕聲問道:阿言,痛不痛? 兩人的聲音幾乎無差別地同時響起,重疊在了這個寂靜的春夜里。 傻姑娘。陸朝又道,拇指與食指輕輕地摩挲著小姑娘柔軟的耳垂。 江以桃忽然間反應過來,或許方才自己瞧見的那一方深色衣角正是陸朝,她垂眸瞧了瞧,小山匪今日穿的果然是一件玄色衣裳。 那陸朝便是什么都聽見了。 江以桃緩緩地眨了眨眼睛,忽然間有些委屈起來。 就好像是那些窘迫的事兒被人看穿之后的尷尬,一股子丟臉的情緒莫名地席卷上來。 小姑娘垂著眸,陸朝沒有看清她漸漸泛紅的眼眶,只能瞧見小姑娘微微顫動的睫羽,像春夜里新生的柔軟的蝶翼在擺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