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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桂枝亭上,一定有個對她來說十分重要的人。 前邊這路雖然映上了那桂枝亭上懸掛著的大紅燈籠的光亮,可這樣一段距離也顯得有些微弱了,江以桃盡管走得慢,這一路卻也還是走得磕磕絆絆的。 一時不察,江以桃還是崴了腳,手心重重地擦過滿是碎石子與斷岔樹枝的地面,疼得她驚呼一聲,眼眶登時便紅了。 自己何苦這大半夜的來桂枝亭找他呢,若是上邊放孔明燈之人不是陸朝,亦或者陸朝放完孔明燈便離開了,她這一趟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么? 為何? 江以桃也不明白,只不過方才她的心中忽然冒出了一個十分荒唐的想法。 十三王爺在提醒她,陸朝就在這兒。 在這盛京城里,在這桂枝亭等她。 手心火辣辣的疼,可江以桃強撐著,若無其事地爬起來,用袖口拭去了眼尾的濕潤,輕輕怕了拍裙擺,深吸了口氣繼續往前走。 快到了,就快到了。 桂枝亭近在眼前,那個夢中常常出現的朦朧虛影也近在眼前。 這小段路,江以桃走了很久。 春日夜晚微涼的冷風吹得江以桃微微顫抖,她一步一步地,慢慢地朝著桂枝亭走去。 可越是靠近桂枝亭,江以桃便越是害怕。 她也不甚明白自己在害怕什么。 沒什么好害怕的。江以桃輕聲低喃著,又繼續往前走去。 四周安靜極了,今夜的星星閃爍仿若星河,此刻的月亮卻忽然躲進了夜里厚重的云層中去,這下是連半分清亮的光輝都沒有投下來了。 所幸江以桃已經走到了桂枝亭前邊,否則怕是還要再摔上兩個跟頭。 此刻出現在她眼前的陸朝,果真像是夢中的一個影子。 他穿了一身玄衣,發頂扎著高馬尾,漫不經心地坐在那石敦上,翹起一條腿來支著手,撐著下巴笑意盈盈地盯著江以桃看,就是小山匪陸朝的樣子。 阿言。他的聲音溫柔又繾綣,像是四月里迎面吹來的一陣暖風。 剎那間,在陸朝喊出阿言的那一刻,江以桃便鼻酸起來,眼前的陸朝模糊成了虛影。 在瞧見十三王爺那張一模一樣的臉時,她不曾哭泣。在十三王爺說出那一句句讓她熟悉的話時,她也不曾哭泣。 她甚至覺得自己已經能與那段在溪山的記憶和平共處了。 直到這一刻,小山匪出現在她面前,喊出了她的名字。 她才明白,原來她什么都不曾忘記過,溪山的那幾日像快guntang的烙鐵,挪是挪開了去,可那烙下的痕跡卻不會再消散了。 江以桃嗚咽著罵道:小山匪。 小山匪。 陸朝笑了笑,好像是許久不曾聽過小姑娘這么叫自己了。 小騙子。江以桃的眼淚大顆大顆往下墜著,她伸出手來掩住自己因哭泣而丑陋猙獰的臉,悶聲悶氣地又罵了一句。 陸朝還是笑,這兩句罵人的話都好聽得不行,他照單全收。 壞東西。江以桃還是罵,眼淚濕透了手心,哀戚戚地又接了一句,你怎么能就這樣把我丟在燈州?這么大的燈州,這么大 是我不好。 陸朝起身,走到了江以桃的面前,將這個身形嬌小的小姑娘籠罩在自己的陰影之下。 就仿佛是那個在溪山的清晨,他在眾人面前把江以桃護在身后,日光投下的陰影也是這樣把小姑娘整個籠罩起來。 江以桃好像聞見了他身上傳來的皂角的干凈氣味。 就和那個清晨一樣。 這么一想,江以桃更是忍不住眼淚,一時間竟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什么江家嫡女,什么貴女教養統統被她丟在了身后,她像個孩童一般嚎啕大哭起來。 陸朝聽得心口泛酸,將哭泣的小姑娘攏進了懷里,下巴抵在小姑娘的發頂,輕聲道:是陸朝不好,你多罵罵他。 江以桃卻罵不出來了,她揪著陸朝的衣襟,將眼淚一通抹到了他的衣衫上去。 像是報復一般。 作者有話說: 唉開學了,我也上班了,惆悵。感謝在2022-02-16 23:54:51~2022-02-17 22:55:1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不冕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8章 輕吻 月亮忽然間就從厚重的烏云中探出了頭來,清亮亮地照在兩人的身上。 江以桃將臉埋在陸朝的胸口,嗚嗚地哭了好一會兒,吵得陸朝都有些頭疼,想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可陸朝又哪里哄過什么小姑娘,只會像哄小娃娃似的,笨手笨腳地在江以桃的背上輕輕地拍了一拍。 不拍還好,江以桃本就哭了一會兒要歇住了,被陸朝這一笨拙地安慰,登時又是鼻酸起來,嗚咽得更是大聲了。 陸朝咬了咬后槽牙。 小姑娘一哭起來果真是沒完沒了,陸朝忽然間有些后悔,怕是不應當用這身份來見江以桃的。 江以桃自顧自地哭了好一會兒,才戚戚地抬起眸子來,定定地看著陸朝。 陸朝挑挑眉,輕聲道:阿言,可算是哭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