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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她來說, 鼓起勇氣和鄭婉撒下那個謊,到如今站在鄭席邊上,也不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她心里不是沒有期待, 但是只是也不是不能看清楚如今的局面。 鄭席如此問她, 便是不打算接她的話茬了。 大年夜的晚上, 他倆到底說了什么,無人知曉,左不過就只有他們兩人知道罷了。 但大年夜那天的心事, 陳巧然既怕鄭席一點就懂了, 又怕他一點都不懂。 只是那天他的那句豪門貴女, 非我所愿也。 就好像是一塊石頭扔在了陳巧然的心里, 即便是過去了這么久, 她仍舊記得當時內心的那一陣悸動。 陳巧然抿了抿唇, 然后就問鄭席, 鄭郎君,或許你會覺得我接下來的話有一些冒昧,但是 鄭席看了她一會兒,然后突然就打斷她,陳姑娘,如果你覺得冒昧的話, 或許還是不說的好。 陳巧然的話突然就被哽在嗓子眼,然后她看向鄭席。 鄭席心里想著剛才鄭婉說的話。 她把陳巧然當做朋友。 即便是說他們后日就要離開,或許這個所謂的朋友在今后都不會再見面了。 但對于鄭席來說, 什么才是好好說話,什么才是盡量少的減少傷害。 他只知道, 給人留下不切實際的心存幻想, 是不應該的。 他自認自己尚且不通男女之事, 也不能說就確定陳巧然對他的心思就是他以為的那樣。 但是不管是大年夜還是今天她來試圖想要說的這些話。 鄭席都覺得,不管是不是,他都應該把話說在前面。 我 陳姑娘,后日我們家就要遠赴趕考,若是得幸,我們或許是要一路去往京師的。他語氣平淡,不覺得這是什么值得炫耀或許是值得充滿希冀的事兒。 不過哪怕是在陳巧然的眼里,這也是必然的路。 她早聽說,鄭席哪怕是在石牛書院的時候,也是名列第一,許多夫子都是認為,已經沒有能力可以教導他了。 是這樣優秀的人。 金榜題名也是理所應當的事兒。 我知道。 今日和姑娘說這些話,就像是話別,此去一別,這輩子也或許就是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陳巧然的眼底浮現出一些淚花來,她咬了咬唇,正想說話。 可我年紀尚輕,對于旁的沒有任何的想法,只想著先立業,我尚且沒有功名在身,不足以去思考別的事兒。 我不在意!陳巧然突然就說,她自然知道這是她唯一的一個機會。 如果今天不說,就如鄭席所言,他們后天就走了,那終此一生一定是沒有任何的機會了。 她也是大戶人家養起來的姑娘,自然知道自己的婚約從來都應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偏偏就是情不知所起。 這是她從小到大以來,第一次想要如此爭取的一件事。 她豁出姑娘的臉面,就是想要博一個不后悔。 她眼淚奪眶而出,我不在意這些事,我可以,我可以等 她也年輕,至少這幾年內她父母還不至于這樣催促她成婚。 只要鄭席有一點想法,那她就愿意等下去。 鄭席垂了垂眼,然后嘆了口氣。 他面對著陳巧然,決定把話說白了。 之前委婉也不過是因為想著她是鄭婉的朋友,讓她傷心怕鄭婉不高興罷了。 但是現在看來,如果不把話直接說了,陳巧然或許就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了。 姑娘錯愛。鄭席的語氣越發的冷淡,承蒙姑娘錯愛,而我如今心思都在科舉上頭,對別的事兒完全沒有想法。剛才說的只是想立業并不是一個托辭??搓惽扇贿€要再說,鄭席就繼續說,這是其一。其次,我年紀雖不大,但是也是明白這世間上的喜歡和厭惡,雖然我對姑娘沒有什么厭惡,但是姑娘在我眼里就和門口無數次路過的食客一樣,我大抵也記不住姑娘叫什么名字,路過了或許也并不記得姑娘是誰,我這樣說,姑娘可是明白了。 陳巧然的淚水一停。 他的意思就是,對于她來說,她和那些陌生人沒有什么區別。 別說要娶她了,就是一點好感都沒有?! 她的嘴唇止不住的顫抖,內心的傷感之情更重。 可鄭席并不如同鄭婉,會對著她的眼淚心軟。 他只是把話說的更直,今天我能一路考入京城,自然是最好。但是即便是我沒有這個命數,若是這一舉不中,還要和我的家人一起回到這長日縣當中,但即便是如此,姑娘也不是我所愿。 他語氣平淡,冷漠到了極點,我雖然和姑娘接觸不多,也并不是很清楚姑娘的為人秉性如何,但是確實是明白不是我心儀的類型。所以,還請姑娘不要在我身上再浪費一點時間了,并不值得。 陳巧然走的時候,整個人憔悴到了極點。 雖然她出門的時候已經擦干凈了眼淚。 但是整個人身上的喪氣都是絲毫掩蓋不住的。 她實在是沒有力氣再去和別人說話,只是快步回了自己的馬車,然后掩面哭了一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