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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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離鶴猶豫再叁,還是一點點湊進了渾身顫抖的龍幼婳。他從發間取下一枚隱藏的刀片,方才龍幼婳要給他洗頭的時候,頭上的那幾枚刀片都被他藏到了掌心里。洗完之后,宮離鶴又借著絨布的遮擋,全部放了回去。這種藏刀片的方法,他不知是何時學會的,總之是派上了用場。 宮離鶴用刀片在右手食指上割開了一個小口子,隨后將冒著血珠的指尖抵到龍幼婳發白的唇上。龍幼婳此時痛得有些喘不過氣,失去血色的唇瓣微張,因此宮離鶴輕易就將鮮血擠進了她的嘴里。 口中突然嘗到腥甜,龍幼婳下意識閉上了嘴,可血液卻已然從口腔滾入喉管。她迷迷糊糊地意識到,這是……宮離鶴的血。 他們還不知道的是,血契的力量會對他們二人產生冥冥之中的牽引。龍幼婳會對宮離鶴的血液上癮也有血契的因素存在,對方鮮血的治療作用也會對她更為有效。 宮族與人簽訂了血契,就相當于把血rou、靈魂,所擁有的一切和全部的個體都奉獻給那個人。 那是如踩在刀尖上,在清晨化為泡沫的小美人魚一般可憐可笑的深情。 而宮族人實際上并沒有那般純潔無瑕、至純至善的魂靈,他們的黑暗面誕生于日復一日的苦痛折磨。 后來的宮離鶴學會了如何利用這份深情,來捆綁他的支配者。 以血液、以毒品、以無端沉溺至死方休的愛,掠奪占有。 …… 當意識到自己咬住了宮離鶴的指尖,龍幼婳并沒有立刻吐出去。因為當下一刻,她體內的疼痛就減輕了許多。同時一股想要靠近對方的渴望在內心升騰。龍幼婳遵從著本能的指引,扯過宮離鶴的手腕,以一個詭異的姿勢環住他。 比起擁抱,這更像一條力竭的蟒蛇實施的最后絞殺。拼死一搏也要求生的強烈意志。 宮離鶴下意識地掙扎,便聽龍幼婳沙啞道:“別動?!?/br> 她抱著他,緊緊攥著,宛若即將溺水而亡的人抱住了浮木。她細軟的發絲蹭在他的頸窩,彎曲成卷兒,汲取那一點舒緩的氣息,壓制在五臟六腑翻江倒海的痛意。 兩具瘦骨嶙峋的小小身軀緊挨在一起,似冰天雪地中相互取暖的幼獸。 能拯救他們的,唯有彼此。 …… 第二日,龍幼婳睜開眼,感受了一下這具身體的狀態——變化不大,依舊胸悶氣短。用蠱蟲為人續命的事可不是一次就能完成的。龍樺衰竭的器官太多,蠱蟲需要一點點打補丁,才能令身體機能略低于正常人,做不到完全恢復,當然也可能出現別的并發癥。 同時,這也意味著昨晚那樣的痛苦龍幼婳還要再經歷許多次。 身旁的宮離鶴也許還在睡,龍幼婳仰面一動不動在床上躺了半晌,聽到外殿有宮女通報到了上朝時間。她懶懶地打了個哈欠,隨后讓幾個宮女進來替她更衣。 穿戴好,準備出門前,龍幼婳又看了一眼被子里窩著的宮離鶴,怕他爬起來不知道她在哪之后亂走。于是留下一個宮女啟動觸發程序,以便宮離鶴提問。 上朝時,龍幼婳又見到了這具身體的母親,當朝太后。這人似乎對她這個“女兒”不太上心,昨日登基大典后,也不見她來敲打自己。再結合之后的劇情,龍樺在她眼中應當只是一枚廢棋罷了。 龍幼婳坐在龍椅上,勉強維持著端正的坐姿,百無聊賴地數著腦袋上垂下來的冕旒。身后有垂簾聽政的太后,她這個傀儡皇帝什么也不用做,仿佛一尊吉祥物。 大臣們爭論的東西與千年后的大同小異,已經體驗過一次國家管理的龍幼婳自然是左耳進右耳出,不甚在意。 目光在殿中的朝臣身上游移,一排一排地看過去,一邊看、一邊讓系統整理出重要人物的資料來了解。等到所有人都認得差不多了之后,也到了退朝的時間。 龍幼婳被太監扶著,剛想踩著矮凳坐上歩輦,就被太后身邊的大宮女叫住,邀她到慈寧宮一敘。 待控制目標主動找上門,龍幼婳怎能不領情。 …… 慈寧宮內,坐在上首地女人捧著茶盞,淡淡地掃了龍幼婳一眼。對方看著自己的同時,龍幼婳也在打量她。 太后雍容華貴,因著入宮也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如今也不算徐娘半老,倒是一身上了年紀的打扮令她看起來老了好幾歲。眉目美顏,透著上位者的凌厲,一看就知絕非善類。 龍幼婳極度厭惡這種控制欲強烈的目光,尤其是其中的自鳴得意與高高在上。 她垂下眼,上前,“兒臣給母后請安?!?/br> 太后見龍幼婳低著頭,還以為她是害怕與自己對視,心中愈發對這個懦弱的女兒不喜。她做出一副慈母的樣子,開口詢問了龍幼婳近來的身體情況,龍幼婳自是敷衍應付。太后只以為她是身體不適,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女兒”已然脫離掌控。 龍幼婳聽著“母親”的叨叨,神情逐漸從不在意到不耐煩。打著哈欠,只想回龍鱗殿睡個覺。 太后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龍幼婳身上,自然注意到她的一舉一動,頓時勃然大怒,周身氣勢一凜,張口就要呵斥。 龍幼婳卻叁步并作兩步,迅速靠近,口中一迭聲地嚷道:“兒臣給母后捏捏肩吧——” 太后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一只冰冷徹骨的手就附上了她的后頸,仿佛蛇信在耳畔吐息,渾身汗毛倒豎。危機感襲來,心中警鈴大作,“你……” 僅僅一瞬,只來得及吐出一個字,太后便失去了一切意識。 正廳里的太監宮女都沒注意到這邊的異常,只為這“母慈女孝”的一幕感到寬慰。 龍幼婳假模假樣地捏了一會兒,就cao縱著太后體內的蠱蟲與自己打配合,直接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