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火 第9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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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如果她喜歡了這么久的男人,是因為另外一個女人,才長成她迷戀的模樣…… 她確實毫無勝算。 夏清和睫毛輕動,眨掉眼中的濕意,抬頭。 “那她知道嗎?” 陳焱半垂下眼皮,沒說話。 他的沉默已經告知她答案了。 夏清和被刺痛一般,眉心微蹙:“你這樣,值得嗎?” “……” 男人很慢地眨了下眼,黑眸微晃,似在失神。 就在她放棄得到這個答案時,陳焱唇角突然翹了下,自嘲一般。 “不值得?!?/br> 幾個白衣護士推著擔架車從門口匆匆而過,他的回答也被這份嘈雜吞沒。 陳焱攥了下手里沉甸甸的救援衣,轉身走人。 步伐和撂下的話語一樣堅定: “但老子樂意?!?/br> 第54章 潯安的這場大雨持續了近一天才終于止息。城市的天空籠在暗霾之下, 一直陰沉沉的。 暴雨后的這一時段,也是消防事故高發的階段,燃氣泄漏,漏電觸電, 排水淤堵等問題都有可能出現。橙色制服的身影在城中各處不斷穿梭, 忙碌不停。 直到第三天早上, 天氣終于轉晴。 下午兩點, 久違的陽光開始發力, 氣溫急速飆至最高點。潯安cbd的soho寫字樓下,五輛消防車一字排開,全服武裝的28名消防員逆著疏散的人群, 一個接一個地往濃煙滾滾的大樓里沖。 這是一場針對高層建筑的滅火救援實戰演練。 演練模擬在16層的空調外機發生火災,消防隊員們攜帶各樣設備攀上消防梯, 在15, 16,17三層都布置了水槍陣地。 高聳的云梯車同時升起,在樓外架起水炮,阻攔火勢蔓延。 二十分鐘后,火勢得到控制。隊員們在指揮下抓住時機發起總攻, 又過了大約十分鐘, 火被撲滅,演練也隨之結束。 樓外, 陳焱松出一口氣,放下對講機。 他肩傷還沒好,沒有進火場拉練, 這次主要負責指揮作戰。 眼前的寫字樓很久以前發生過一次火災, 就在他剛進消防隊的那年。 那一回, 帶他的班長,和同批入隊的一個隊友都沒能活著走出來。 成為中隊隊長之后,陳焱格外注重防火訓練,保證cbd的這一片高層有定期的安全教育和消防演練。 防比滅重要,高層建筑起火的代價太大了,是要用命去滅的。 他不要別人歌頌他們的犧牲,他要他的弟兄們,每一次出任務都能齊齊整整地回來…… 手機無聲震了下,男人摸出來瞄了眼,放下后看見灰頭土臉的段凌云正帶著大汗淋漓的隊員們從樓里出來。 他朝指導員揚揚下巴:“我出去趟,午休結束前回?!?/br> 段凌云扯開領口,呼哧喘氣:“成?!?/br> 陳焱摘下頭盔,回消防車里脫掉了那身火焰藍,只穿里面的黑色t恤。 沿著soho寫字樓向前走,再過一個路口,就到中心大廈。 中心大廈名副其實——潯安的地理和商貿雙中心,寸土寸金。 還是陳氏集團的據點。 走進大廈的貴賓專梯,陳焱摁下密碼,直上頂層。 電梯門開,前臺抬頭看見他,微笑道:“您來了?!?/br> “陳總馬上開完會,稍等?!?/br> 陳焱點了下頭,轉身進總裁辦公室。 中心大廈的頂樓,二百七十度的全景落地窗。站在玻璃后,整座城市盡收眼底。 視野遠處,沿城而下的潯江仿佛一條波光粼粼的玉帶。 望著陽光下奔流的江河,男人似是想到什么,黑眸有一瞬恍神。 身后,辦公室門被嚯地推開,女人的高跟鞋聲蹬蹬而入。 她一身黑白色高定套裝,氣質老成而干練,一張臉看起來又是年輕精致的,讓人完全猜不到年紀。 陳澄把資料夾撂桌上,沖沙發上的男人道:“來啦?!?/br> 陳焱闔了下眼皮:“姑?!?/br> 陳澄從冰箱里拿出一瓶氣泡水,直接往背后一扔。 “今早聽人說消防在這兒搞演練,我估摸著時間差不多,就給你發了條微信?!?/br> 陳焱抬手穩穩接住水瓶,放在茶幾上。 “找我有事兒?” 陳澄:“這不有段時間沒見你了,正好午休你在附近,一起吃個飯唄?!?/br> 陳焱默了下:“我隊里還有——” “吃!”陳澄兇巴巴打斷男人的推脫,她柳眉倒豎,“你現在比我架子還大哦?姑跟你吃頓飯是不還得提前預約??!” 陳焱舔了下唇邊:“真有事兒,下午還消防檢查?!?/br> 陳澄抬手,看了眼腕表。 “那我叫人送點吃的上來,咱倆也不用出去,就在這兒消停吃一頓?!?/br> 陳焱無奈悶笑了下,拿過水瓶擰開。 “成?!?/br> 沒一會兒,西裝革履的餐廳經理拎著食盒進來了。 他殷勤地為他們鋪好桌布,又拿出十來個餐盤在茶幾上依次擺開。 陳焱瞟了眼盤子上的logo,認出那是隔壁商廈的一家港式茶餐廳。 之前開業時,他們還去那兒檢查過消防設備。 陳澄夾了一個蟹子燒麥放到陳焱碗里。 “端端最近怎么樣???這臭丫頭,連條微信都不給我發?!?/br> 陳焱:“這個星期都沒去我那兒,說要在學校準備四級?!?/br> 陳澄輕“嘖”出一聲:“她那英語我是沒眼看,估計到時候還得找你幫忙?!?/br> 又扯了幾句家常,姑侄不再說話了,安靜吃飯。 碗里的湯見底,陳澄抿了抿嘴邊:“你爸——” 注意到男人的臉色,她又換了個稱呼:“我哥?!?/br> “前兩天,他半夜又給拉醫院去了?!?/br> 陳焱輪廓分明的下頜無聲咀嚼,神色沒有一點起伏。 像沒聽見,又像在聽一樁與己無關的閑談。 看他這樣,陳澄將想讓他去醫院看看的話默默吞進肚子里。 “上個月,他要死要活地讓端端回去看他,見著面了,又把人說哭罵跑了,氣得我也跟他吵了一架?!标惓螕u搖頭,輕哼,“我說你不看看,誰當爹當成你這樣,自己的兒女都沒一個愿意搭理你的……” 陳焱端起湯碗喝了口,淡聲:“自作自受?!?/br> 陳澄繼續道:“昨天我去醫院,他又指著我罵,說他這樣都是拜我所賜,說我搶走了他的東西?!?/br> 她頓了下,眼眸稍黯:“還占了原本屬于你的……” 八年前,陳焱從附中休學后,陳家就開始著手辦他出國的手續。 結果手續還沒辦下來,人就跑了。 一夜之間無影無蹤,沒人知道他去哪兒了。 陳墨瘋了一樣到處找,愣是找不著人。直到半年后,陳家才收到消息。 ——陳焱已經在軍營了。 陳家本事再大,也不敢跑去部隊造次。 陳焱放話,這輩子他就扎軍隊里了。 從軍不能從商,指望唯一的孫子繼承家業的期待落空,陳老爺子大受打擊,拖拖拉拉病了一年,人沒了。 集團全權落到陳墨手上,沒兩年,陳氏一落千丈。 后來陳澄回國,提出自己來接手集團。 陳墨不同意,兩兄妹開始內斗。 就在關鍵的時候,陳焱突然休假,破天荒回了潯安。 他把陳老爺子留給他的股份,還有家族信托里的基金,全部,一分不少地都給了他小姑。 沒有他的這份支持,陳澄現在也不會坐在這間辦公室里…… 陳焱放下筷子,掀起眼皮看了陳澄兩秒。 “你怎么占我東西了?!?/br> “我早說過,他們的錢,我一分都不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