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前夫后悔了 第69節
這事要是傳出去, 說不定就成了他與孟循起了沖突,又或者是, 他刻意為難孟循。 要真成了這樣, 那他這知府也算是當到頭了。不僅沒有好好款待陛下特派的巡撫, 還將人氣出了個好歹。 那別說升遷重回京城,就是在這徽州府中接著待下去, 也是十分勉強。 幸好幸好,并沒有他料想的那般。 宋知府松了口氣, 呵呵的笑了兩聲, “確實如孟大人所言, 不過我倒覺著那是當不得真,肯定是那少年不經事,有意糾纏……” “宋大人,還有些事情先回驛站,就不便多留了?!?/br> 說完,他拱手朝宋知府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回了驛站客舍,孟循再也撐不住排山倒海般洶涌的疲憊。原本還撐著槅扇門的手,乍然一松,他側身摔在地上。 可這回,他確實再難有力氣站起來了。 他掙扎了片刻,眼前漸漸黑沉下來。 孟循倒下來的動靜可不算小,把方才轉身要離去的是侍從嚇了一跳,他連忙回過頭來,就看見栽倒在地上的孟循。 侍從當即矮著身跪倒下來,他面上慌亂,強裝著鎮定,輕聲喊道:“孟大人孟大人,您怎么了……” 好一會過去,依舊沒人應他。 他將側著倒下的孟循翻了過來,陡然便瞥見他唇邊溢出的血色。 侍從心頭一驚,抖著手將人扶到一邊的榻上,趕忙去了外頭喊人。 * 冬去春來,天氣漸漸轉暖。 年節時候歇過了,落下了不少事情沒做,如今一入春,就再歇不過來了。 昨日才下過一場雨,院子里的花草都沾了些露水,卻又不是被摧殘過的模樣,反倒在微微浮動的春風中,染著活力與生機。 銀丹與忍冬在院子里打掃。 院里鋪路的石板磚積了不少水,就放著不管的話,一個不仔細就容易崴了腳,她們兩人自然不能放任著不管。 一人拿著一把掃帚,將那些積在磚縫里的雨水,掃到一邊的泥地上。刷刷的聲音,聽著格外悅耳。 許是因為祝苡苡快要成婚了,銀丹即便掃著地,唇邊的笑也一會兒未能停下。她口中哼著不知名的小調,輕快活潑,像是枝頭上撲騰雀兒,叫得歡快,看得忍冬都忍不住打趣她。 掃完了一邊的地,忍冬將掃帚杵在身側,看了好一會兒左搖右晃的銀丹。 “這又是碰上什么開心的事情了,難不成,昨日,小姐加了你的月錢?” 銀丹這會兒才抬頭看向忍冬,她眨了眨眼,睜圓了一雙水靈靈的眸子。 “忍冬……你怎么知道的?” “還真是?” 說到這兒,銀丹也忍不住有些自豪,她微微昂著下巴。 “昨日下雨,我去收花盆的時候,看見一株開了兩朵小花苞的茶花,那可是挨在一起開的,小姐院里養了這么多花,我也還是頭一會兒見呢,我和小姐說,小姐說什么這是祥瑞之兆,一開心嘛,這個月就給我加了些月錢……” 見忍冬微微頷首的模樣,她趕緊補話,“我是昨天走了狗屎運,才被我瞧見的!等……等小姐給我發了月錢,我請忍冬jiejie去吃芙蓉糕,好不好?” 看銀丹這慌亂的模樣,忍冬不由得笑了出來,“怎么,你怕我沒得銀錢,會難過?” 銀丹眼神躲躲閃閃的,半天過去才緩緩點頭。 “……恩,畢竟昨個,要不是忍冬你被小姐叫出去了做事,這花盆肯定是你收的,你那么仔細,發現這是的肯定是你了……” “我們倆一起長大這么多年,我哪里是那樣小氣的人,我不會與你計較這些的……” 忍冬還想開口再說些什么的時候,祝苡苡從屋子里頭走了出來。 她面上掛著笑,手里拿著一軸畫卷。 這畫似乎著墨有些用力,隱隱能從背面上看出來畫的東西。 祝苡苡環顧了院子一周,很快就找到了昨日銀丹與她說的那盆花,她走到那盆花面前,將手中的畫卷展開上下仔細看了看。 “果然還是挺像的……” 她養花養了這么多年,也是頭一回看見挨著一起張的茶花。銀丹與她說,她昨個就把這茶花給畫了下來。今日忙完了手上的事,正好把這余下的畫給畫完了。 她的畫從來都不得贊賞,即便自小開始學,不過也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偷著懶去學,也不怎么練,寫字也是一樣,反倒是年紀大了之后,才有這樣的閑情逸致,去折騰這些。 想了想,她側眸看向一邊的忍冬,“忍冬手上可還有事,若是得空的話,陪我一起出去,把這幅畫裱好,我還想挑些好看的畫買來掛在我房里?!?/br> 忍冬聽了趕忙應好,她將掃帚好好的放好,朝銀丹揮了揮手,便和祝苡苡一道出去了。 畫鋪里頭還有些人,他們來的不算湊巧,等了好一會兒才輪到她。 祝苡苡挑了一副自己喜歡的緞紋裱畫,又隨便選了一副牡丹圖,便打算要回去。 兩人才走出畫鋪,街上便來了一隊車馬。祝苡苡趕緊拉住身邊的忍冬在一邊。 其實他們驅馬的速度也不算快,但她畢竟有過前車之鑒,如今就算好好的在街上看見人牽著馬,心里的不,免得害怕起來。馬又不是人,一個沖動,張狂的亂跑,沒人攔得住它。 祝苡苡抬眸過去,陡然看見一抹極為熟悉的身影。 他居高臨下,神色冷淡漠然,沒什么情緒。 她心里咯噔一下,隨即慌忙收回目光,又拉著忍冬朝畫鋪里頭走了幾步。好在,那人并沒有看見她。 剛才那陡然一眼,她手上的畫卷險些都沒有拿穩。 她知道孟循是刑部郎中。平日里事物繁忙,若非必要,他不可能遠離京城。之前在江寧府遇上,她后面也找人打聽過,說是京城派來了一位巡撫,來查江寧織造局,祝苡苡想,那位巡撫大人,興許就是孟循。 也就是說,一般沒什么事,他不可能會離開京城。他好好的一個京官,沒有皇命,怎么可能四處走動?他來徽州府,必然不是隨意過來。 只是看到孟循,她免不得心中又生出幾分煩悶。 似乎只要遇上孟循,并沒什么好事。 難不成徽州知府出了什么問題,皇帝讓人來查他?除此之外,祝苡苡再想不出來徽州府還有什么事情值得孟循過來。 且這樣大費周章的,瞧著也不像是小事。 祝苡苡自從從畫鋪走出來,興致便一直不高的樣子。忍冬記得,方才買下那幅圖的時候,小姐分明是很開心的。小姐又不是會沒理由沉著臉的人,想來,是剛才有什么事情讓她不開心了。 忍冬也不作聲,思前想后,只能大概猜的,興許是剛才那隊黑壓壓的人馬,讓小姐不開心了。曾經在京中,小姐還險些被接上疾馳的馬撞上,雖然已經過去很久了,可那日的驚險,忍冬現在記起來,都還印象頗深,又更何況是小姐呢。 從前小姐心里有什么話,遇上了什么事,還會同她們兩個貼身丫鬟說說。但自從小姐再度回到徽州府之后,人就沒有從前那樣多話了。 初初回到徽州府時,小姐身上擔著個剛剛和離的身份,甚至出于種種顧忌,還不敢說出去。小姐是祝家的獨女,父親又中風癱瘓在床,多少人惦記著祝家的家業。 她知道,小姐要比從前,穩重了許多。不只是因為年紀見長,還有些旁的原因。 那時候,小姐做什么,都只能靠著自己。 她不是變得穩重,而是不得不穩重。 忍冬只在偶爾看見祝苡苡面上清甜的笑時,才恍惚會覺得,小姐也才是二十四歲,還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該被愛護,疼惜的女子。 可才二十四歲的小姐,經歷的事情,卻要比一般人半生所經歷的事情都要多。 想到再過幾日,小姐就要成親了,她心中又不免得生出了些欣慰。 好在現在日子也越發好了起來,小姐身邊又多了個穆延,穆延雖然年紀小了些,卻是年少有為,許多年長他的人都未必比得上。 過了些時候,穆延從衛所回來。 于禮而言,新婚前,夫妻二人是不該見面的,但兩人都不是什么拘著禮數的人,再加上,這次成婚,祝苡苡并不打算宣揚出去。于是,便更不在意這些了。 她想穆延時,會去衛所或者是他的住處找他,而穆延想她了,同樣也會來找她。? 這日,穆延收到了驛站的來信,是前些時候,同他一起到五連山剿匪的韓子章。 信上說的事情,荒唐極了,以至于看過那封信后,穆延的心情便再未好起來過。 他想去找她,想去同她說話。 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他才不會想起這荒唐又可笑的事情,不會將這些記在心里,耿耿于懷。 然而在穆延進去之前,在院子外的忍冬,卻突然攔住了他。 忍冬將方才街上所遇到的事情,都與穆延說了。 “小姐回來之后,就一直心情不怎么好……” 她與穆延說這些,就是想穆延能夠勸慰寬慰小姐。 她知道,如今陪在小姐身邊的人,也就只有穆延能做到這些。 穆延聞言,眉心輕擰,神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我知道了?!?/br> 穆延進去的時候,祝苡苡單手撐著頜,呆呆的看著窗外,也不知在想什么,待他走到身邊了,還沒有察覺。 穆延矮下身來,輕輕坐到她旁邊。在祝苡苡有所察覺,轉過頭時,他張手將她攬入懷中。 他動作輕柔,卻又一點點收緊著。感受著身后人溫暖而又可靠的懷抱,祝苡苡不安的心,漸漸平和下來。 她抬頭在他下巴輕輕啄了啄。 穆延低下頭來,唇邊隱隱浮著幾分竊喜。 看出了這些,祝苡苡的笑不由得明朗起來。 “后日,陪我去畫鋪取畫吧,好不好?” 他將她柔軟的手握在掌心,一會兒,又與她十指交疊。 “好?!?/br> 作者有話說: 前夫要恢復記憶了,下一章。 本來想多寫一點,然而晚上才剛到家,實在寫不了那么多t_tt_t明天明天一定。 第61章 侍從慌慌張張奔來費昇房中的時候, 他才將稍作休整,換了身窄袖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