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前夫后悔了 第10節
內堂里,許秋月似乎在和掌柜商量著什么,身邊坐著的賬房正在奮筆疾書寫著什么。 兩人根本沒有察覺到祝苡苡進來,銀丹想要開口提醒,卻被祝苡苡招手攔下。 “我說的試營業就是這樣,您看,今天客人果然要比以往多了三成吧?”不等掌柜回答,許秋月接著說道,“現在算著,消費達到我們給優惠券的客人一共是兩百位,這消費券只有明天能用,怎么著這兩百位,為了把這消費券用掉,多少也會來一點吧?” 掌柜一邊聽著一邊點頭。 “那掌柜,我們就要抓緊時機,再和今天一樣,推出新的菜式,連著三天,每天推出兩道菜式,這么一來,不就將名氣打出去了?” 掌柜嘶了一聲,連連拍手,“說的沒錯,還有你剛才說的那個饑餓營銷……,這三天我們真的不售賣新的菜式,只送,還數量有限對嗎?” 許秋月一臉孺子可教的模樣。 這會兒辛苦了,半天的賬房總算停下手中的筆,他面上帶著幾分欣慰,“掌柜的,許姑娘,我算了算,按照現在的情況,這幾日我們不僅不會虧,說不定,進項還要比之前翻了四成!” 許秋月捏著拳頭,輕輕揮了揮。 這會兒,內堂里坐著的三人才注意到,早就站在前頭的祝苡苡。 掌柜站了起來,理了理身上的衣袍,走到祝苡苡面前,同祝苡苡說著今日聚豐居的情況。 “許姑娘前些時候研究出來的慕斯牛乳糕有不少客人喜歡,我們昨日,辦了個試吃活動,今天有不少慕名過來的客人,”說到這兒,掌柜也不禁有些得意,“樓上樓下,全都坐滿了?!?/br> “夫人過來的時候,可有仔細看外面,已經有不少客人在排隊了?”許秋月走過來補充道。 祝苡苡當然看見了,就是看見門外的盛況,她才意外的。 “許姑娘可否讓我瞧瞧,這慕斯牛乳糕究竟長什么模樣,讓人那么喜歡?” 她雖是這酒樓幕后的主人,可要說深諳經營之道,精通廚藝,卻是和祝苡苡毫無關系。 術業有專攻,她只通曉些招攬人才的本事,研究菜式這些,她自然全權交給酒樓后廚的師傅。 所以,這新菜式她只是曉得名字,還未見過成品。 許秋月笑得眉眼彎彎,“當然可以!” 說完,她轉身去了廚房,片刻后便端了一碗她口中的慕斯牛乳糕出來。 那慕斯牛乳糕看起來非常柔軟,顏色雪白,表面還撒著一層白色的碎末。 “這是椰蓉,很好吃的,夫人嘗嘗?” 接過銀丹拿來的筷子,祝苡苡品了一口。牛乳糕有一股清甜的奶香味,入口即化,甜而不膩,綿軟可口。 祝苡苡也算嘗過不少好吃的東西了,這東西入口的感覺,還是讓她覺得十分新奇。 她放下筷子,看向許秋月和站在旁邊的掌柜,她突然覺得,自己當初起了招攬許秋月的心思,實為明智之舉。 這幾日,時不時的祝苡苡總會去聚豐居瞧一眼,但不每次都進去,看著門口熱切排著隊的客人,對于里面的狀況,她心中便大致有數。 酉時三刻,日暮西斜。 祝苡苡和忍冬一道,在東市最有名的首飾鋪——飛霞閣挑選發簪。 倒不是給自己買,她不算喜歡這些金玉飾物,雖然光彩熠熠的十分好看,可簪在發上,時時刻刻都得小心掉落,還壓的脖子生疼,比起好看,祝苡苡更在乎是否舒服。若非必要,需得穿的莊重些,她是很少穿金戴銀。 與她交好的劉氏,再過幾日便要隨著夫君一道離京了,劉氏幫過她不少,在她應對那些高官夫人還很生澀的時候,提點過自己很多,讓她不至于當眾出丑。于情于理,劉氏離開,祝苡苡也應當有所表示才對。 “這累絲牡丹的發簪,忍冬你覺得可還好看?” 回想著劉氏的面容,忍冬斟酌后答到,“余夫人氣質穩重,牡丹,是不是太華貴了些,夫人覺得這玉葉金蟬簪,是否更適合些?” 祝苡苡循著忍冬的指引,看向一邊的發簪。 那伙計趕忙開口,“這只發簪,是我們飛霞閣的獨品只此一只,精工細琢而成,用的是最稀罕的和田玉,夫人您看這成色,晶瑩剔透,就和真的葉子一般!” 兩相比較之下,倒確實是這只玉葉金蟬簪更合適。 東西買完,兩人一道出了飛霞閣。 紅光墜滿天邊,遠遠瞧著,倒確實是飛出了一道霞彩。 難得這樣好的景致,祝苡苡不由得和忍冬在街上多留了一會兒,走著走著便到了聚豐居。 “來都來了,不如進去看看?” 忍冬笑著說好。 兩人旋即朝著聚豐居的方向走去。 這會兒,午市已經快到了尾聲,街上的人剩下的不多,販夫走卒的叫賣聲,也漸漸弱了下來。這時候,窈窕娉婷的祝苡苡便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衛所下值回來的韓子章,一眼便看見了前頭的祝苡苡。 他一身玄色云紋窄袖袍,身姿挺拔,身量高大,即便在人堆里,也叫人一眼就能看見。韓子章有一副好相貌,眉目深邃,鼻梁高挺,墨眉斜飛,鬢如刀裁,只是始終沉著張臉,身上隱隱透著肅殺之氣,遠遠瞧著便讓人心生駭意。 看著祝苡苡,他不由得眉頭皺起。 這個時候,她一個嬌弱婦人,只帶著一名丫鬟,就敢在街上亂逛。 可這與他也沒什么關系,應該在乎的人是她的夫君和馮縛。 韓子章遠遠看著,猶豫片刻后,邁步跟上。 祝苡苡還未進門,里頭的罵聲,就將她嚇了一跳。 “分明就是你們的吃食有問題,不然我這兄弟,怎么好好的就上吐下瀉?” 祝苡苡眉頭一皺,上下巡脧了一圈,果不其然,因著這人在聚豐居內鬧事,客人已經所剩無幾,為數不多的客人,也有些食欲不振。 那叫罵的人口中的兄弟,臉色發虛泛青,憔悴的顯而易見。 許秋月眉頭緊擰,“若真是我們的錯,我們也不會不認,可說話總得講一些證據,也不能空口白牙,就冤枉我們吧?” 這人一直在胡攪蠻纏,說是吃了他們的慕斯牛乳糕,就上吐下瀉,整個人都身體發虛??傻昀锏幕镉?,又對這幾個人的模樣沒有半分印象。 他們這幾天,還沒有開始賣這道甜品,只會隨餐贈送,需得在他們酒樓吃了十兩銀子的菜,才會送。既然吃了十兩銀子這么多,那伙計就不可能對客人半點印象都沒有,這說不過去。 要說是試吃那日來的,也不可能。試吃都是四天前的事情了,要有事那日便有事了,又怎么會拖到現在? 且除了這臉色發虛的人之外,其他幾個皆是生的人高馬大,站在這兒頗有些威懾力,輕易就將想來他們店中吃飯的客人嚇跑。 那帶頭的人重重在桌上拍了一下,“我可不管,你們今日必須給我個說法,不然,我就賴著不走了!” 許秋月冷著臉,“掌柜已經去請大夫來了,既然你非得說我們的吃食有問題,那就請大夫來驗一驗!” 那人哼笑一聲,雙手環抱在胸前,“你們請來的大夫誰知道是不是,收了銀子亂說話的?!?/br> 別說忍冬,祝苡苡也被那無賴的嘴臉氣得厲害。這哪里是要解決問題的態度,分明就是在胡攪蠻纏。 祝苡苡下意識朝前一步,可腿還未邁出去,她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肘,被人緊緊抓住,動彈不得,她以為是忍冬,可余光卻瞥見忍冬在她另一側。 祝苡苡登時心頭一顫,回過頭來便撞見一張冷肅的臉。 祝苡苡記得他,之前見過一次,若不是他及時扶著自己,自己都差點要摔下樓去。 只是好好的,他拽著自己的手做什么? 祝苡苡秀麗的眉頭高高蹙起,“你……公子這是何意?” 第10章 韓子章沒有說話,沉著一張臉,手臂稍一用力就直接將祝苡苡拎了出來。 她猝不及防,身體不自覺后仰,只差一點她就要摔倒。而正在她開口驚呼之際,寬大的手熟練地捂住她的口鼻,那短促的聲音在喉間就刻泯滅。 這會兒,即便念著面前這人曾經幫助過自己的情分,祝苡苡也難以壓抑心頭的不快。好好的,沒有哪個婦人會愿意被一個外男如此唐突。 她掙開面前人的挾制,清亮的杏仁眼里染上怒意,“你究竟是何意思,我哪里招惹了你不成?” 忍冬察覺到,趕忙跨過門檻,走到祝苡苡面前扶穩了她。盡管站在祝苡苡身后,忍冬眼角眉梢的氣憤,卻一點都不比祝苡苡少。 韓子章卻像是并未察覺到她的不悅似的,壓著眉,嗤到,“之前的教訓還嫌不夠么,你一個弱質女流,為何非得摻和在這些矛盾糾紛里,自保,獨善其身學不會么?” 他不是沒有看見,要是這下他沒有阻攔,祝苡苡肯定要和那地痞無賴對上。受傷不說,名譽聲望也當沒有半點要緊嗎? 祝苡苡聽了他的話,稍有意外,旋即后退一步,謹慎的打量起面前的人來。 面前的人一身錦衣,氣質軒然,只是眉目之中隱隱透著幾分冷肅,叫人不敢逼視。 她壓下心中的情緒,試探的問:“什么叫之前的教訓?” “你與那李氏的沖突,”緩了片刻,他瞥向她,“這不是什么諱莫如深的事,李氏因此被下了堂,自然有不少人曉得,我知道,又有何不對?” 忍冬氣得很,也難得這樣情緒外露,她甚至想著,不管這無理之徒是什么身份貴重的人,要將他好好罵上一罵,逞一逞口舌之快。 只是下一刻,祝苡苡像是察覺到她的意思似的,緊緊握住了她的手,這會兒,忍冬才冷靜下來。 她只是個身份普通的婢女,要真這樣沖動,不僅自己受罪,說不定還會害了夫人。 忍冬隨即轉過頭去,努力壓抑著心中的怒火。 祝苡苡眉頭深鎖,細細思量起他口中的話。 好一會兒才,她緩緩抬頭,“你究竟是誰?” 韓子章有些意外,不由得眉頭蹙起,“你不曉得我是誰?” 祝苡苡心中郁猝,隱隱有些煩躁。她甚至有種想直接質問面前人的沖動。 你臉上又沒寫字,誰曉得你是哪個! 她忍了下來,“實在不好意思,我并不曉得您是哪位?!?/br> 他沒什么好隱瞞的,遂自報了身份。 “京衛指揮使司同知,韓子章,”看著祝苡苡垂眉斂目的模樣,他心中略有疑惑,“那日救你的那位,你可曉得他是誰?” 祝苡苡心中多了幾分了然。怪不得他如此高傲,原來身份這般貴重。 京衛指揮司是守御城門護衛宮禁的衛軍,身份高,地位尊崇,有一部分,甚至是皇帝的親衛。 她緩緩搖頭,“并不知曉?!?/br> 韓子章覺得,興許是馮縛并不想讓祝苡苡知道他的身份,于是也緘口不言。 “方才,多謝韓大人提點,”說著,祝苡苡微微欠身,“只是這聚豐居畢竟是我的酒樓,我自然不能任由旁人鬧事,我會小心些,還望韓大人理解?!?/br> 話一說完,她再沒管韓子章的反應如何,示意身邊的忍冬跟上。 靜靜看著祝苡苡離去的背影,韓子章臉色又沉了幾分,他好意提醒,沒想到,這弱質婦人居然還不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