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前夫后悔了 第4節
“這怎么會!”祝苡苡隨即否認,“如果只有我一人,自然是沒有問題的,可孟循也住在東跨院,于禮,該與芙兒你避嫌才是……” 本朝律例,若是丈夫早去,只要守寡滿了三年,便可再嫁,任何人都不得阻攔。鄭芙再過上一些時候,就要滿了三年,之后,便和云英未嫁的女子沒什么區別,自然須得和孟循避嫌。 原來是這樣,看來祝苡苡對她和以前也沒什么區別,并沒有因為徐延青的事情和她生分。 說不定,自己再說幾句,她便同意讓她也住在東跨院了。 只是,還未等她開口,門房就前來通傳。 “夫人,清輝堂的大夫來了?!?/br> 祝苡苡應了聲,而后轉頭看向鄭芙,“芙兒你在這休息一會,要是累了,就讓小春帶你去坐廂房那邊歇著,我還有些事,待會兒再來尋你?!?/br> 鄭芙心底氣極這突如其來的大夫壞了她的好事,但也忍不住納悶,這祝苡苡好好的,干嘛要去請清輝堂的大夫來。 身體不好倒也沒看出來,瞧著臉色,還比自己好上許多。 瞧著暗暗發呆的鄭芙,小春心里有些發虛,她下意識問了句,“小姐可是累了,要回房里休息?” 瞥了眼面前這看起來就蠢笨的丫鬟,鄭芙應付般的笑了笑,“不了,我就在這等著jiejie就好?!?/br> 小春趕緊點頭,再沒有說一句話。 另一邊,祝苡苡已經到了面診那位大夫的地方。清輝堂的這位坐堂大夫,蓄著一把灰白的胡須,約莫是花甲之年,兩鬢斑白,臉上溝壑縱橫。 祝苡苡將手搭在脈枕之上,思量著自己最近的狀況,斟酌著開口道:“我這些時候總是難以入睡,寢食難安,睡著了,也總是睡得淺,很快便會醒,這兩天,飯也有些吃不下,見著些菜,還總是犯惡心……” 她本欲繼續說下去,可看見大夫陡然,眉目凝重,她便噤了聲。 室內一片寂靜。 站在祝苡苡身后的忍冬,也不由得有些緊張。 大夫嘖了一聲,另一只手緩緩撫摸著胡須,這一下一下,祝苡苡的心情,也被撩撥得厲害。 她忍不住蹙起眉頭,“大夫可否直說,我這身子,究竟如何了?” 看著大夫要開口說話,忍冬也悄悄上前一步,豎著耳朵。 “夫人已有兩個月的身孕?!?/br> 祝苡苡登時啞然失聲,偏過頭去,看向身后站著的忍冬,兩人四目相對,皆是眸光微動。 “我……我方才沒有聽錯吧,大夫您說,我有兩個月的身孕了?” 大夫微微晗首,可還未等祝苡苡和忍冬開心一會兒,那大夫便接著開口:“只是這胎像尤其不穩,這些時候,切勿太過cao勞,需得好好調養身體才行?!?/br> 說完,她看向一邊的忍冬,“勞煩姑娘替老朽磨墨,我這便為夫人寫上一張安胎的方子,待會兒去清暉堂抓藥便可?!?/br> 忍冬朝著大夫行了一禮,轉頭便打算去一邊的書桌磨墨,只是在這抬眸之際,猝不及防就看見了,站在門檻處,一臉笑意盈盈的鄭芙。 不知怎么的,看著這位表小姐,忍冬心頭驀地的一跳,隨即涌起一陣不安。 忍冬一邊磨墨,心底卻是紛亂如麻。雖然眼下表小姐和夫人是一副和樂融融的模樣,可兩年前,表小姐因丈夫早逝,怒氣沖沖尋上門來,責怪夫人給她和那位早逝的丈夫牽線搭橋。 表小姐那會兒帶著孝,穿著一身雪白的孝服,進門時還是好好的??蓻]多久,就在院中大吵起來,等到她趕到的時候,院中已經摔了不少東西,似乎都是半年前夫人送給表小姐的新婚賀禮。 夫人并未做錯什么,她幫忙說和徐延青和表小姐的婚事時,哪里知道徐延青會英年早逝? 再說,當初叫小姐尋摸姑爺同窗的人,還不是表小姐的爹爹?若不是喜歡,便是小姐再出什么力,表小姐怕是也不能和那位成親吧。 這是任憑誰看來,也不能將表小姐年輕守寡的原由安到小姐頭上。 表小姐鬧了許久,小姐也生氣,后頭,還是姑爺回來了,表小姐才沒有再鬧。 折騰了那么一番,好長時間小姐都郁郁寡歡,她和銀丹兩個說什么也沒用,人都瘦了一大圈,后頭姑爺悉心照顧,情況才漸漸好轉起來。 所以,忍冬對鄭芙并沒有什么好印象,就算有,也在她登門來鬧的那一日,也消磨了個干凈。 甚至,忍冬難以將現在楚楚可憐的這張臉,安到那天怒氣沖沖來鬧的人身上,這簡直判若兩人,叫人無所適從。 夫人心善,加上和表小姐又有親緣關系,難免會心軟些,這也再正常不過,可她和銀丹作為貼身丫鬟卻又不同了,她們必須小心謹慎些。 * 因為記掛著祝苡苡的身體,孟循和翰林學士郭大人告了假,早早就下了衙署。 只是看見同祝苡苡坐在一起的鄭芙時,他神色稍斂,壓下心頭的情緒,面色倒是沒有絲毫顯露。 孟循的反應落在了鄭芙眼中,她心頭繃緊的那根弦,稍有松緩。 時候也不算早,一起用過晚食后,祝苡苡便讓小春帶著鄭芙去了西跨院的左廂房休息。 梳洗完,換上寢衣,祝苡苡靠在孟循懷中,輕輕撥弄他修長的手指。 “夫君是不是生氣了?我分明答應過你,再不管鄭芙了,可……可她畢竟是我的表妹,她現在這樣,我實在于心不忍?!?/br> 孟循見不得祝苡苡這樣煩困的模樣,她眼底的青色,更是叫他心疼。 他將人摟入懷中,輕吻懷中人的額角,“我沒有生氣,苡苡是家里的女主人,你想如何安排,無需過問于我?!?/br> 撩起她垂落在床沿的長發,卷了一縷放進手中撥弄,“好了,不談她了,今日春暉堂的大夫看診過,他可說了什么?” 祝苡苡看了孟循一眼,故意賣關子似的捉住他的手,好一會兒過去,才慢悠悠的將那只手放在自己腹前。 “大夫便是這個意思?!?/br> 孟循面色一變,片刻后,唇角的笑意幾乎止不住,“我要做爹爹了?” 她翹著唇,“修撰大人年紀輕輕便要做爹爹了?!?/br> 他抬手勾了勾她翹挺的鼻梁,“是啊,要做爹爹了?!?/br> 祝苡苡被他這副正經的模樣逗的有些忍俊不禁,她想,似乎現在這樣的日子,也還不錯。 看著睡在身側的人,她不自覺抬手撫著尚且還算平坦的小腹,雖然眼下有些辛苦,但總是會慢慢變好。 作者有話說: 放個預收《夫君另有所愛》喜歡的小可愛去專欄點個收藏呀~~ 唐素期出身高官之家,十七歲嫁給名動京師的探花郎,從白身走到誥命夫人,她享受過無上光榮??上б蛱^cao勞,積勞成疾,四十歲的她已經形容枯槁,暮氣沉沉。 回想這一生,她沒有對不起誰,唯獨一起長大的玩伴黎承安,她欠了他許多。 總的來說還是沒有什么遺憾,就算她馬上要死了,也應該是美滿的。 偏偏彌留之際,她聽到了顧之岑交待兒子的話。 他說,他這二十多年多年,一直惦記著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蘇蕓,他讓馬上要外放去蘇州做提督學政的兒子,好好照拂孤兒寡母的蘇蕓,等調任的時候,將他們帶回京城。 這些話,她本不該聽到。 大概是顧之岑覺得她快死了,說話就沒顧及著她。 她有些恍惚,想起許多年前自己成親前夜黎承安翻墻來找她。 對她說,“顧之岑就是個人模狗樣的小人,他有個青梅竹馬的小娘子,和你結親,不過就是貪圖唐大人的勢力,你不要犯蠢,被這個小人騙了!” 那時候,唐素期只當黎承安見不得她風光的嫁給探花郎,故意說的氣話。 可現在,她已經沒有精力再去爭了。 喉間溢出一抹腥甜,她滿懷不甘的死在了成親后的第二十三年。 再次醒來,入耳的是鼓樂儀仗的吹奏聲。 她身邊站著出閣前的閨中密友鐘寧。鐘寧拉著她的肩,興奮著指著下邊。 “素期快看,探花郎要來了!” 她竟然回到了和顧之岑初識的那天。 這次,她沒有再去看顧之岑,她牢牢盯著意氣風發的黎承安。 因為他曾和她說過。 “你沒看到么?那真是可惜了,我中的是榜眼,可要比那位探花郎威風的多?!?/br> 既然能重來一生,她總要彌補曾經的遺憾和不甘。 第4章 (大修) 等到她再度睜眼,早已日上三竿。 倒是難得睡了個好覺。 用過早食之后,銀丹把安胎藥從廚房端了過來。茶湯煙霧裊裊,漆黑一片,只是看著就叫祝苡苡忍不住皺眉。 但想著昨天大夫臨走前交代的話,她只得狠下心來,強迫著自己,一口一口,把那滿滿一海碗的藥喝了下去。 祝苡苡幾欲作嘔,看著身后的銀丹和忍冬心疼不已。 就在這會兒,鄭芙自西跨院而來,她從隨身帶著的荷包中,取出兩顆油紙包裹著的蜜棗遞給祝苡苡。 祝苡苡把蜜棗含在嘴里,片刻工夫,臉色緩和了許多。 鄭芙殷切的握上祝苡苡的手,“jiejie可覺得好上了一點,我記得從前在徽州府的時候,jiejie和我都很愛吃薈萃閣做的蜜棗,這是我照著小時候的口味做的,可還像?” 祝苡苡回味了下口中的甜味兒,而后緩緩點頭,“確實像,芙兒的手很巧?!?/br>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這安胎藥的作用,自昨日起,祝苡苡便覺得自己精神好了不少。原本還時不時脹痛的頭,輕快了許多。 她轉眸看向鄭芙,“芙兒對,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她想,若是鄭芙不想繼續在京城待下去,她倒是可以叫人送鄭芙回徽州老家,畢竟表舅一家人都在,也能照顧到鄭芙。 見鄭芙突然低垂著頭,她試探的問了問:“福兒要是不想再待在京城,我讓人送你回去,好不好?” 哪知這話一出,鄭芙一雙眼頓時蓄滿了淚,“jiejie是不是嫌棄我了……所以才想趕我回去” 別說站在一邊的忍冬和銀丹,就是祝苡苡聽了她的話,也不由得眉心一跳。 她記得以前鄭芙沒有這樣愛哭的,難道是因為經歷了太多的事情,人反倒變得脆弱起來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是走是留全看你自己,你若是想留在京城,總得想個落腳的方法?!?/br> 祝苡苡一直信奉,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她不可能一生一世都照料著鄭芙,鄭芙得有自己賴以生存的本事。 “我名下有一家成衣鋪子,里面還有個差事缺著,芙兒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