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他不對勁(雙重生) 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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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信了?”沈蔓問。 “小人不清楚他信沒信?!饼R六面帶懼色,嘴唇哆嗦著,“可他……他讓小人……伸出先前靠近姑娘的那只手……把、把小人的指骨……一根根折斷……將小人丟出了花錦樓……之后小人便再進不去樓中了……小人被趕出來時身無分文,連醫藥費都拿不出……” 他說著說著,又抽噎起來。 破廟內寂然無聲,只有齊六抽抽搭搭的聲音。 “就因為你走進了暗室?就因為你走到我跟前?”沈蔓緩慢道,“沒有別的原因?” 齊六嗚咽了一聲,“小人不知?!?/br> 沈蔓垂了垂眸,掩去眸中的情緒。 “那石牌又是怎么到你手中的?” 齊六道:“石牌是沈姑娘離去后,小人在暗室中拾到的。小人斗膽猜測是姑娘走時匆忙,一時不察才落下了?!?/br> 蕭云嵐皺了皺眉。 沈蔓點點頭,轉身看向蕭云嵐,“你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蕭云嵐聲音冰冷,“齊六,我問你,那人是誰?” 齊六畏畏縮縮地低著頭,“小人不知。小人不曾見他來過樓里?!?/br> “當真不知?” “不知?!?/br> “還有一件事,”蕭云嵐話音一轉,“你見過花娘嗎?” “小人被趕出來后,便不曾見過她了……”齊六抬頭,小心問道,“花娘怎么了?” “她失蹤了?!?/br> 齊六心驚膽戰,“……連尸首也沒有?” “為什么這么問?”蕭云嵐語氣一沉,“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不,不是,小人不知,小人只是,”齊六短暫地看了沈蔓一眼,又很快低下頭,“那晚小人只是被迫接近沈姑娘,那人便折斷了小人手指,可花娘她,她可是想算計姑娘的清譽……” “閉嘴!”蕭云嵐厲喝道,“什么沈家,誰的清譽,跟你有何關系?再讓我聽到你亂說一個字,當心我割了你的舌頭!” 齊六臉一白,“小人知錯!小人今后絕不多嘴!昨日實在是被打怕了,小人這才搬出沈……這才滿嘴胡言亂語起來?!?/br> 他及時住了嘴,沒再繼續往下說。 蕭云嵐道:“你的手指,我會派郎中來瞧。該說的不該說的,你都知道吧?” “小人知道?!饼R六低下頭。 蕭云嵐拉了拉沈蔓衣袖,“蔓蔓,我們走吧?!?/br> “嗯?!?/br> 蕭云嵐率先走了出去,吩咐門口的侍衛去請郎中,找個地方安置齊六。 沈蔓輕輕嘆了口氣,轉身欲走時,齊六突然撲了上來,扭曲的手指艱難地抓住沈蔓衣角,語調絕望而猙獰,“沈姑娘!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對不對?你一定知道??!我今天將他所作所為講了出來,明日死在他手上,我認了!可你不行!沈姑娘,你快走!你一定要走!你要離他越遠越好!越遠越好——?。?!” 第22章 侍衛聽見動靜,急忙回返上前,一腳踹開齊六,將沈蔓護在身后。 蕭云嵐疾走到沈蔓身側,聲音繃緊,“你怎么樣?他剛剛有沒有傷到你?” 臟亂的地上,齊六后背靠在墻上,完好的那只手撐著身子,另一只畸形的手指因劇痛之下的痙攣而腐血橫流,痛到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拿一雙眼望著沈蔓。 那眼中有恐懼和渴望,也有希冀與痛楚。 沈蔓避開他的視線,低聲對蕭云嵐道:“我沒事?!鞭D身走出了破廟。 蕭云嵐皺眉看了齊六一眼,轉身追上沈蔓,似乎想問什么。沈蔓對她搖了搖頭,“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吧?!?/br> 說完徑直上了馬車,率先離開了這里。 她腦中亂作一團,于是干脆什么也不去想,馬車一到將軍府她就大步走進去。 “等一下!”蕭云嵐下了車,急匆匆趕上來。 沈蔓剛要開口,卻被她率先堵住了話,“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我不問你就是。那個人是誰,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你最近又在愁思什么,這些我確實都想知道,但不是現在?!?/br> 沈蔓咬著唇,“抱歉,我……” “等你把自己理清楚后,再來告訴我吧?!笔捲茘馆p輕道,“現在,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br> 沈蔓道:“你說?!?/br> “齊六此人,不可盡信?!笔捲茘挂荒樥J真,“那天你離去后,最先進入暗室的是花錦樓的一名侍女。據她所說,暗室中根本未曾落下任何東西?!?/br> “所以那石牌,是他見到我時,偷偷拿走的?” 蕭云嵐點點頭,“他手腳不干凈這一點,在花錦樓不是什么秘密。我猜想他只是見這石牌新奇,以為是什么值錢物什,便趁你醉酒時順走了。不過他應該不知這石牌作用,不然前日在街上也不會明目張膽拿出來?!?/br> 沈蔓默然片刻,問道:“阿嵐,你是不是有話想對我說?” “那你猜到了嗎?我想對你說什么?”蕭云嵐輕聲反問。 沈蔓沒有回答。 “他能在這件事上撒謊,自然也可能在別的事上撒謊。比如,他一開始就認識進來暗室那人,但為了活命,對你我謊稱不知?!笔捲茘孤?,“再比如,他那手指根本就不是暗室那人折斷的,但他因被那人趕出花錦樓,對其懷恨在心,所以編纂謊言?!?/br> “至于他為何要多此一舉,編造這么個于他無益的謊言,要么是為了掩蓋自己手指折斷的真正原因,要么,他就只是為了引導我們去恨那個人?!?/br> 沈蔓苦笑,“那個人是誰,你猜出來了,對不對?” 蕭云嵐沒否認,也沒承認,“我不知道他說的哪些為真,哪些是假,可他挑撥你們之意,我卻是看得清清楚楚。至于你們兩人之間的真與假,阿蔓,這些要你自己去看?!?/br> 沈蔓慢慢低下了頭,“倘若我看不清楚呢……” “你能看得清楚?!笔捲茘闺y得嚴厲,“你也必須看清楚?!?/br> 同樣的話,沈青楓也與她說過。 同樣的事,曹若蘭也與齊六一樣經歷過。 真的是她看不清嗎? 還是她……逃避著、猶豫著,始終不愿意去看清? 沈蔓低頭看著腰間系著的香囊,抿了抿唇道:“……我知道了?!?/br> 蕭云嵐最后告誡了一句,“你向來清醒,這些東西就算我不說,你也能想得透徹。還有最后一天,不要在這件事上犯糊涂?!?/br> “……好?!鄙蚵吐暤?。 “這個你拿著?!笔捲茘箤⒁焕溆仓镞f到她手上,“有事就去找我?!?/br> 是一塊新制好的石牌。 是可以進入蕭家暗室的鑰匙。 沈蔓握緊手中石牌,低聲道:“多謝?!?/br> 兩人道過別,蕭云嵐最后看了沈蔓一眼,回身上了馬車。 沈蔓目送蕭云嵐的馬車徐徐遠去,眼中淺淡笑意漸漸不見。寬大衣袖下,她松開指尖泛白的手,徑直走入府中。 青蒔見她臉色不對,也不敢多說,一路沉默地跟著她。 一直到走進芳庭苑,沈蔓的腳步才慢慢停下。 近來已久不曾經風雨,抬眼望去,院中的花卉草木皆是一副懨懨之態,有氣無力地支撐著頂端花葉。 青蒔見她面色郁郁,開口輕聲道:“今日奴婢見經過府中池塘時,頻頻有錦鯉探出水面,想是風雨欲來。等雨過之后,院中這些花草定會生機勃勃許多?!?/br> “風雨摧折后,這些花草,又能有幾株完好?”沈蔓嘆了一聲,不再多看,徑直走進了屋內。 正收拾內間的侍女聽到聲音,緩步趕出來,“小姐早間走得匆忙,將這平日常戴的玉簪落下了??梢粳F在為您簪上?” 沈蔓看著侍女手中的玉簪,手指緊了緊,旋即攤開手掌,“給我吧?!?/br> 玉簪入手,帶著涼意。 沈蔓在桌前坐下,一手握著玉簪,一手托著腰間香囊,視線來回打量著它們。 月白色的香囊,羊脂玉雕的玉簪。 這是項承昀送給她的。 因為這兩個并不精致的禮物的存在,沈蔓決定放下成見,去信任這個前世將她害死的人,以至于哪怕有那么多不合理的地方,哪怕不斷有人告訴她這身上的反常之處,她也不愿意去隨意懷疑他。 然而這種種的不合理,終于還是讓她不得不放在心上。 項承昀,可能并不像他一貫在她面前表現出來那般,寬仁、溫和。 實際上的他,行事偏激,手段極端,對人分外冷漠。 除了沒有殘忍這一點,簡直就是與前世一模一樣的人。 “小姐!” 青蒔的驚呼打斷了沈蔓的沉思。 “小姐,你的手!” 沈蔓恍然低頭,才發覺自己方才不自覺用力間,竟讓玉簪的尖端刺破了手掌。 剎那間,血色在白玉上點開一朵艷麗的花,宛若白生生的指骨上未流盡的最后一絲血痕。 沈蔓手一抖,玉簪掉落在桌上,發出一聲輕響。 青蒔忙上前,用手帕按住傷口處,“小姐稍等,奴婢去拿藥?!?/br> “不用了,用布裹一下就看不出來了?!?/br> “不一樣的?!鼻嗌P較真起來,“用布裹上,眼睛雖然看不出來,可傷口仍然還是存在的呀,若是不留神,之后說不得會更嚴重。藥膏雖痛,可痛這一時,卻能讓傷口好得更快?!?/br> 沈蔓愣了愣。 趁她愣神的間隙,青蒔拿來藥瓶,挑起一塊,涂在沈蔓傷口處。 青蒔一邊將藥膏向四周涂開,一邊小聲安慰道:“會有點疼,小姐稍微忍一忍。傷口涂了藥,很快就會好起來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