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世子火葬場了 第4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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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仿佛從云端跌進了無邊的黑暗幽谷, 周身沁涼發寒,那扇剛剛還打開的天窗正在快速閉合, 可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極速墜落。 巨大的失落在胸口漫開, 如同在那里挖了一個大洞, 冷風嗖嗖倒灌著。 他扯了扯唇,眼底泛起深深的絕望,拳頭越攥越緊。 終究是他妄想了... 淡淡的天光中,他躺在那里,臉上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神情灰敗死寂, 如同沒有生命的木偶。 書庭跪在腳踏上,滿臉擔憂:“侯爺, 你都昏睡了五天了, 小的求求你,說句話,好不好?” 陸行云靜默著, 過了半晌, 才發出沙啞的聲音:“你知道嗎?我夢到她了,在夢里我們是一對神仙眷侶、恩愛夫妻, 她每天都很快活, 笑的比任何時候都要開心?!?/br> “可是...這都是假的...是假的...”他說著眼眶越來越紅, 似被水澤淹沒。 “侯爺...”書庭想安慰他,卻發覺語言是這么蒼白。 “你出去吧,我想靜靜?!?/br> 陸行云閉上眼眸,不再言語,書庭只好悄然退下,在門口守著,這一守就是整整一日,期間他又讓大夫進去查看,可陸行云不允,他只好作罷。 大夫透過窗縫觀察陸行云的情形,再結合書庭,當下長吁短嘆,疏無喜色。 “依貴人的描述,這位大人只怕是回光返照,貴人還是盡早吧?!?/br> 書庭身子一軟,幾乎癱在椅子上,雖然大夫未明言,可準備后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當真藥石無靈了嗎? 他攥著椅把,眼眶都濕了,一來是因主仆之情,二來也是為自己擔憂。當他已經徹底放棄,準備接受可見的命運時,屋內傳來了陸行云的聲音。 “書庭?!彼趩舅?。 書庭一驚,連忙跑過去,見他轉頭望著自己,蒼白的臉上露出淺淡的微笑:“我餓了?!?/br> 他說他餓了??? 書庭腦子空了片刻,這才明白他是想吃飯了,頓時喜得差點跳起來:“侯爺稍等,我這就去拿?!彼税褱I,用最快的速度沖進廚房,端了碗熱騰騰的粳米粥,然后將陸行云扶起來,用勺子喂他吃。 陸行云胃口還不錯,連著用了半碗,這才作罷。 書庭眸光大亮,心里繞過千百個念頭,張了張口,卻不敢問。 陸行云瞥了瞥他,淡然道:“你放心,我不會死的?!彼嫔弦琅f慘白虛弱,卻不似之前那么死寂,反而似秋夜的湖泊,平靜寧和。 早上從夢中清醒后,他的確是陷入了巨大的痛苦與失落中,那種失而復得又得而復失的感覺,就像拿刀在心口戳了又戳。 在悲痛中沉溺的時候,他眼前再度浮現出夢中,姜知柳朝他笑的樣子,美的驚心動魄。 那一瞬,他心里忽然騰出一個念頭,他想要那個笑容不僅僅是在夢里,而是真真切切的。 所以,他要活下來,用盡所有一切守護那個笑容。 聽他這樣說,書庭喜極而泣,連忙把大夫找來了。大夫查看了陸行云的情況,眸光一亮。 “大人雖然脈象虛浮、將斷未斷,但隱有一絲生機,若大人堅定信念,或可保住性命?!?/br> “當真!那你可一定要好好醫治我家大人!”書庭抹了把眼淚,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草民一定盡心盡力,還望大人寬心,勿要多思多慮?!贝蠓蚬肮笆?,恭敬道。 “多謝?!?/br> 陸行云微微頷首,復又閉目休息。 之后幾日,陸行云又反復發熱,幾次都命懸一線,卻都挺過來了。當他終于好轉,大夫擦著冷汗,嘖嘖稱嘆。 “老朽從醫三十幾栽,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大人意志之強當真令人感佩?!?/br> 雖是恭維,卻是他的真心話。 “大夫過謙了?!标懶性频灰恍?,轉眸望向天際的浮云。 四年前,他兩次踏進鬼門關,誰料今日他竟不想死了,世事如棋,當真變幻莫測。 之后,陸行云一邊靜心養病,一邊讓書庭派人打探姜知柳的下落。因不想讓陸家老兩口擔心,所以并未書信告知,只說得知姜知柳和燁燁還活著,在這邊打探消息。 這一呆就是足足兩個月,他的傷勢好了大半,大夫本欲讓他繼續休養,他記掛姜知柳哪里坐得住。 臨行前,書庭道:“侯爺,假期將滿,刑部那邊說有要案發生,請你盡快趕回?!?/br> 陸行云是刑部尚書,縱然有要案,作為下屬哪敢這樣督催,無非是圣上介于面子,讓刑部官員傳其旨意罷了。 陸行云眉頭微蹙,靠在桌案前沉吟片刻,執筆寫道:圣上恭安,微臣自少時入內閣任編修,后得重用入主刑部,全賴圣上垂青,方能一展所長,為朝廷效力、為百姓鳴冤。 縱觀這二十五年,微臣于圣上盡忠、為朋友盡義、為陸氏盡孝,所行所為雖問心無愧,卻唯負柳兒。自她與犬子葬于大火,微臣終日難安,夜夜為夢魘所困,雖活著不過行尸走rou爾。 今有幸得知其未死,微臣如溺者逢生,喜不自勝,權衡再三,微臣決意請辭,望圣上恩準,允微臣一屆自由身。余生所念,守柳兒一人,踏萬里河山。 罪臣陸行云請奏。 “去吧,八百里加急?!?/br> 望著陸行云遞給自己的奏折,書亭臉色一變,突然跪下來,眼里滿是懇求:“侯爺,你一定要三思??!老侯爺半生熱血才換得陸家滿門榮耀,你這一封奏折上去,毀得不僅是你的前程,還有老侯爺畢生的心血!” 陸行云嘆了嘆,眸中似浮云飄遠:“你說的我都懂,可柳兒遠在杭州,我只能這樣做?!?/br> “可是侯爺,來日方長,你不一定得現在請辭啊,也許以后你們就有轉機了呢?” 陸行云挑了挑唇,眼里泛起苦笑:“什么轉機?是我遠在千里之外,眼睜睜看她與別人喜結連理的轉機?還是她需要別人之時,我依舊無法守在她身側的轉機?” “書庭,柳兒已經不是當初的柳兒了,她心里沒有我了,就連恨都沒有了,你明白嗎?時至今日,我已經沒有第二條路走了...” “侯爺...”書庭還想爭辯,卻被堵得說不出話。 陸行云深吸了口氣,將奏折塞到他手里,起身往屋里走去。他單手杵著拐杖,走的一瘸一拐,身形單薄孤寂,秋日的陽光灑在他身上,卻沒有絲毫暖意,反而襯得他越發凄冷。 書亭攥著奏折,沉沉地嘆了嘆,默然地走了。 待奏折寄出,兩人便一路往杭州趕去,為了加快速度,陸行云半道轉了水路,豈料他往日不曾正經走過水路,坐的久了就開始暈船。整日躺在床上,吐得苦膽水都出來了。 書庭勸他不如該走陸路,可他不同意,沒有辦法,書庭只好用盡辦法給他緩解,卻都收效甚微,這般趕了半個月終于到了杭州。 下船的時候,他竟比之前瘦了兩圈,臉頰凹陷,膚色蒼白,消瘦得如同麻桿,仿佛一陣風就能吹跑。 此刻,他剛扔掉拐杖,走起路來還不甚熟練,腳步虛浮,很是蹣跚。書庭只好將他扶上馬車,徑直到了桂花街甜水巷。 據暗哨來報,姜知柳就住在這里。 不過陸行云知她不會見他,早就吩咐書庭將隔壁的院子買了下來,兩家只隔了一座院墻。 到了地方,陸行云并未急著去見姜知柳,因為他去了,大抵也是之前的結果,所以他改了策略。 安頓好之后,陸行云便立在天井里,默默地望著隔壁那顆開得濃郁金燦的桂花樹。 見他默然不語,書庭不敢打擾,只在旁守著。過了許久,他看到陸行云微然一笑,伸手道:“把斧子給我?!?/br> “???”書亭一愣,眼睛瞪得老大。 “去吧?!标懶性浦貜?。 “是?!?/br> 雖然不明所以,可他依舊把斧子拿過來,然后他看到陸行云穿過角門走到柴堆旁,揮起俯頭劈了起來。 書庭大驚,趕緊過去阻攔:“侯爺,你金尊玉貴,怎么能做這么粗鄙的活呢?你要想做什么,就讓我做吧?!?/br> 陸行云搖搖頭,眸中蘊起淡淡的哀傷,似籠了曾薄暮:“她說過我既不會劈柴做飯,也不會端茶倒水,連使喚個下人都比我值當?!?/br> “可是侯爺,世人各司其職,你有你擅長的啊,為何非得做這些事情不可?” “我知道,可我想告訴她,只要她說的,我都愿意去學?!?/br> 他勾了勾唇,綻出一抹淺淡的笑意,揮起斧子再度劈下去。 “啪!” 清脆的響聲此起彼伏,在清幽的小院里盤旋。 陸行云近年雖練了劍術,可他此刻身體虛弱,加之未做過這等粗活,手掌很快就磨破見血。 望著他斧把上斑駁的猩紅,書庭眸中露出痛惜,抓住他的手腕:“侯爺,可以了?!?/br> 瞥了眼地上不算高的柴堆,陸行云搖搖頭,推開他,繼續劈柴。這一劈就劈到天黑,等他歇下來的時候,早已汗流浹背,手都發抖。 他擦了擦額上汗珠,疲憊地笑了笑:“好了,你晚上讓人弄到她院子里,別讓她發現了?!?/br> 望著他滿掌鮮紅,書庭的眉皺得老高,無奈地點點頭:“是?!?/br> 這一夜,陸行云許是太累,早早就睡下了。 待翌日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他一醒來,連忙起身將衣服穿好,并問:“昨日的柴火可都送去了?!?/br> “送過去了?!睍サ拖骂^,目光有些閃躲。 他心中一緊,冷聲道:“說!” 書亭踟躕了半晌,道:“侯爺去院外看看便知?!?/br> 陸行云蹙眉,走到院門口,當院門打開的一剎那,他的臉瞬間冷凝。但見明媚的陽光下,一堆柴火靜靜躺在那里,其中幾根隱隱沾了些許血跡。 他望著那柴堆,像是被冷水蕩頭澆下,從頭到腳滲涼滲涼。 第38章 你打擾我了 很明顯, 姜知柳什么都知道了。 見他臉色很不好看,書庭小心翼翼道:“侯爺,你剛起來,不如進去用些茶點吧?!?/br> 陸行云攥著拳頭, 臉上陰晴不定, 半晌回過身子往里走,書庭連忙跟上, 卻被他阻住了。 “不要過來?!?/br> 他的聲音沉悶壓抑, 帶著些冷意, 像是從冰層里迸發的。他拖著沉重的腳步走進屋里, 背影孤寂單薄,似秋風卷落葉,分外蕭條。 書庭在外面守了許久,直到晌午,陸行云才開門出來,只淡淡掃了他一眼:“用膳吧?!?/br> 松了口氣, 書庭立即傳了一桌他愛吃的飯菜,飯后, 陸行云歇息了一陣, 又到偏院劈柴。 見他冷凝著臉龐,一下一下賣力地披著,書庭滿心慨然, 只能從旁伺候著。 之后, 陸行云每日雷打不動,劈了柴給姜知柳, 可每次都被她原封不動地扔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