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了櫻桃,綠了芭焦 第17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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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豆抬起針,作勢要往他身上扎。兩人正親密鬧騰,窗外傳來踢踢踏踏的聲音。 東子夜里哭醒,被姑罵了,蹬蹬又跑過來找青豆。夏天夜里風涼,村里人閉戶不閉窗。他看屋里點著火,從堂屋爬了進來。 東子輕輕推開門,看到青豆點著蠟燭做針線,以為看到了鬼。 青豆朝他抱歉:“東子,明天給你吃糖好不好?今天我......忘了買了。你先回去睡覺,明天中午我去你姑家找你好不好?” 東子往床上看一瞥,見著個半搭著薄毯的高大男人,沒穿衣服,身上白得像鬼。他有些害怕,肩膀一縮:“你......去路口了嗎?” “???什么路口?”關于路口,青豆就記得丟掉的楊梅罐頭和“老鼠屎”。 東子扭頭走了。 青豆沒有在意和小孩的拉鉤上吊。 她大了,拉鉤上吊這事兒對她來說差不多就占60%,比重還隨時可以調節。她身邊沒人會把拉鉤上吊當真。但對東子來說,拉鉤上吊的重要性是100%。 青豆和顧弈膩膩歪歪,次日一大早去鎮上買零食。顧弈還笑話她,對一個小孩這么上心。 青豆說這小孩兒不一樣,很聰明呢。她沒事兒就喜歡給他講故事。 顧弈牽著她的手,用力捏了捏。 青豆是真喜歡這個孩子,買了很多吃的。從小到大,顧弈從她手里拿到的吃食加起來,都沒這一趟多。 只是這個孩子死活不理青豆。 大概一周,青豆都沒哄好東子。 這小孩絕對是青豆這輩子見過最犟的。難怪小小年紀能從汽車上逃跑,還自己摸回了家。人物??! 顧弈每天看著她追著小孩屁股跑,對她說:“你對我要是有一半狗腿......” 青豆打他:“誰狗腿了!誰狗腿了!” 第二個禮拜,青豆從他姑嘴里聽說,那天東子在路口等到天黑。青豆隱隱約約想起自己逗他拉了勾,結合之前村民說他老在路口等他媽,死了一年還老去路口蹲著,心頭絞得疼。 她本來都放棄了,就是個投緣的小孩而已,可想到是自己錯了,她還是想獲得東子的原諒。 顧弈見不得青豆這卑微勁兒。他這回沒有坐視不理,跟在后頭,和青豆滿村頭找東子。 七月底,正午四十度高溫。找到他的時候,他們都要熱虛脫了。那小子一個人在捉螞蚱。見到青豆,果然還是臭臉一張。 顧弈暴躁,哪忍得這小子一而再再而三地不尊重。 他拎起東子后頸領子,提到半空,耐心告罄地對他說:“耍性子要有個度,村里還有別人對你這么好?她過幾天就走了,你鬧脾氣的話一輩子都見不到她了!” 東子小臉憋得通紅,薄唇顫抖得像條抖動的蠕蟲。 被人拎在空中,無法掙扎,是男子漢的屈辱。 下一秒,空氣中彈出“嘶”的一聲,單薄的衣料慢慢開了道口子。 可憐孩子,遇到程青豆,不是破褲子就是破衣服。他總共才一條褲子一件衣服。 青豆扮演大英雄,迅速從顧弈手中解救他,把他抱到地上,拉著小手嬌聲嬌氣:“對不起,我忘了拉過勾,那天太忙了。我現在想起來了。我以后保證說到做到!” 東子沒有當即原諒她,板著小臉跟在兩人后頭回了家。 等太陽落山,他想通了,主動去找青豆。 他走到青豆身后憋了半天,梗著脖子問:“韋小寶做皇帝后,有沒有去武林大會???” 青豆和顧弈正在系麻繩,給村里孩子做秋千。 聽見東子聲音,她扶木板的手一抖,興奮地拉住東子的手,兩眼冒光:“去了??!還當上了武林盟主!但為了不暴露身份,他隱姓埋名,用的是‘小桂子’這個名字!” 顧弈握榔頭的手一垂:“......” 誤人子弟,還得是程青豆。 - 青豆年底回文化館,獲得一周假。辦公桌上堆了十幾封信件。兩封過稿信,還有一封來自廣州某地下出版社的回信。 青豆在項家村某戶老鄉家上茅坑的時候,順手一模,看到了魚娘書生。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她的故事果然遍布中國大農村。 她遍尋全書,找到隱秘如螞蟻小的投稿地址,寄信過去問詢是誰投的稿,她才是原作者! 對面還算有良心,天花亂墜夸了一通青豆的文采,稱是匿名投稿,當初他們還問了是否要稿費,那人沒有再回信。他們實在缺這類白話稿子,就這么發表了。 信上說愿意補償她稿費,問一萬塊可以嗎? 青豆以為看錯了。又打開信封確認地址。廣州人這么有錢嗎? 青豆那天像做夢一樣,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她打給洋洋哥哥,問這是不是騙子? 洋洋哥哥說,“要是刊印量特別大,一萬塊錢都給少了。你想想,廣州出版,你在南城農村都能看到,這覆蓋量多廣?!?/br> 青豆不嫌錢少,就怕是假的。既然朱洋洋說給少了,那就有可能是真的了。無商不jian,jian商才有真實感。 為表感謝,青豆根據信上提示,填上自己的郵政儲蓄本的號和身份證號,還多事地附上她后來補上的結局。 青豆堆了好多事,她要盯梢青梔練舞,陪素素挑新人服,正式拜訪顧弈家,還要寫兩篇新聞稿,做一期南城文化刊物周年簡報。同時,她還在琢磨自己的劇本。 她忙成陀螺,虎子跟她說傅安洲去上海南商銀行上班兒了,她也只是簡單的“哦”了一聲。上海而已,又不是美國。 一月中旬,她帶青梔去了趟上海,面見一位資深舞蹈老師,看軟開度和身體條件,指導技術技巧,參加考前集訓。 當然,去上??隙ㄒ埜蛋仓蕹灶D飯。 青豆還傻乎乎在電話里大方,說地方你挑。 傅安洲半掩住聲筒,問身邊人,朋友請吃飯,想去哪里吃?三秒后,傅安洲得到了答案,語氣為難地對那頭的青豆說:“紅房子西菜館?行嗎?” 青豆用筆記下名字,說可以。 那天很不和諧。青梔青豆順著上海地圖找到這家西菜館,都意識到這不是便宜地方。 青梔小心翼翼低下聲,問是你請客嗎? 青豆想了想,還是挺直腰桿走了進去。 傅安洲還算體貼,替她們點了牛排加濃湯?!斑@個比較經典,聽說名作家喜歡吃這個?!?/br> 青豆擠出酒窩,“嗯!謝謝?!?/br> 青豆和青梔都是第一次吃牛排。傾玥并不是耐心的大小姐,她看姐倆動作生澀,互相提醒左叉右刀,輕蔑地撇起嘴角。 傅安洲臉色也不好,但他沒有動聲色。青豆主動問他,過年回不回去,大家一起吃飯。 傅安洲半開玩笑,“我還記恨當年顧弈揍我呢?!?/br> 青豆腦袋一嗡,臉臊得通紅。 傾玥不冷不熱地搭茬,問他,為什么揍你? 傅安洲若無其事,“她愛人以為我暗戀她?!?/br> 青梔這么皮厚的人都差點窒息。她坐得筆直,頭不敢扭動,死死盯牢眼前被傅安洲貼心分割好的牛排,悶頭往嘴里塞。 他真是個天生的紳士,幫姐倆切了牛排。為此,他的女朋友好像生氣了。不對。青梔覺得,這個傾玥進門就不高興,下巴昂得老高。明明個子不高,偏要鼻孔對人。 傅安洲先幫女朋友切牛排,但這姑娘拒絕了。青梔不覺得第二第三位幫她們切牛排有什么問題。她和青豆明顯就是鄉巴佬,難得到上海吃頓西餐,就是什么也不懂啊。 這個傾玥果然不對勁,聞言追問,“那你暗戀她嗎?” 青豆窒息,連忙圓場:“他開玩笑的,沒有。胡說八道呢!哈哈哈!” 傅安洲慢條斯理切了塊牛排,盯著青豆,送入口中:“是的?!?/br> 傾玥聾了,不解地看向他:“什么?” “是的。我當然暗戀她。我這種人,很容易愛上別人?!彼麄阮^,似笑非笑地看向她,“這話不是你說的嗎?”不是你要跟過來?不是你要認識我的朋友? 三秒后,天崩地裂。 那應該是紅房子西菜館的災難日。難怪作家喜歡這里,確實是不錯的素材發生地。 這么沉的桌子,這么羅曼蒂克的場合,大小姐傾玥說掀桌就掀桌。濃湯揚灑,紅rou翻天。青豆聽著瓷器碎地的聲音,明白自己成了槍靶子。 傅安洲履歷好,背景硬,據說明年要去另一座城市做副行長或者行長了。 權力果真像一服最好的藥,讓他拔地而起,變成了另一種人。他講話仍然很溫柔,但眉眼充滿社交味道。在上海的一周,他對青豆青梔極盡照顧,但青豆覺得,他變了。 青豆問他為什么要刺激傾玥啊,在廣州不都海誓山盟生死相隨了嗎? 傅安洲也不知道。青豆問他愛傾玥嗎?“你們......是不是說年底辦過手續了?” 他沉默了。 過了一天,上海街頭飄起雨絲。傅安洲緊一緊手臉,離別前與她坦誠:“我可能不太適合穩定的感情?!?/br> - 97年的3月是程青梔最關鍵的一段日子。青豆跟單位打申請,要了一周事假,陪她去北京。 因為這件事,她錯過年后去項家村的調查工作,由另一個同事替上。 青豆第一次遠行,有些緊張。但因為是jiejie,所以她強裝出淡定。她領著青梔坐火車,小心翼翼護著她,不讓她受傷。她們坐車到白石橋,一路懵懵懂懂。說實話,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才能這么勇。那些考了兩三回的學生明顯受過挫,完全沒有青梔自信。 那年軍藝報考人數高達七千,史上最高報考人數,只取十八男十八女。 青豆站在門口和人家家長聊天,聽聞這個數據,當時數學都不會了。這是多恐怖的篩選比例。 她都計劃好了,考完一試帶梔子去幾個景點晃一圈。就算考不上也不能白來,十天后,她們還要去上??荚嚹?。 初試看基本的身體條件,當場篩一半。復試考彈跳,量身體比例,再篩掉六成。 復試過了,青豆也完全不抱期望她能考上。每天樂呵呵吃一只京城大包子,考完去玩兩個景點,特開心。 青豆對梔子說,三試放松考,咱就當給上海的考試預預熱。 青梔看到人山人海的考生,也意識到自己考上的希望不大。她站在北京,第一次覺得自己好渺小。但這打不倒她的自信。三試的舞蹈,青梔跳得特別認真,特別動情,據她說,自己跳哭了不說,三位老師集體為她鼓掌。 青豆拍拍她的肩,配合地信了。她心想,這丫頭真的從小就愛吹牛。這場景也能編。大概程家孩子都有編故事的天賦吧。 北京的三卷膠卷洗出來,南城的春天也到了。青梔考了四個學校,考學費用花費兩千元。 錢是二哥硬塞給青豆的。他說,姑娘家家錢拿去買漂亮衣服,梔子上學的錢他來。 那話蓉蓉聽見了。她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對他們說,“舞蹈學校學費要一萬多塊呢?!?/br> “一萬塊算什么?”青松不以為意。 蓉蓉說:“是一年一萬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