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你來得晚了
她不可能一晚上都跟這個傻瓜耗在這。 安蟬想把手放下來,松了一下腕子,沒想到他還沒得到教訓,邊哭邊罵道:“我從沒有,嗚……見過你這么粗魯的omega……!” 安蟬又迅速把手捂上去了。 因為情緒太過激動,戴維斯身上溢出了一股奶油味,非常甜,但仔細聞上去,還帶著淡淡的甘草香,中和了那股膩度。 香草味的奶油兔子。 “有omega會像你一樣,成天散發味道勾引別人,這么喜歡發 | 情的嗎?” 安蟬開始用他的方式侮辱他:“戴維斯家族知道自己教出來了一個小蕩婦嗎……” 安蟬只是想稍微教訓一下他。 戴維斯和她認識的很多omega都一樣,目光短淺,心胸狹窄,喜歡賣弄自己的家世美貌,暴露自己的淺薄。 她對這種愚蠢的人,其實算得上仁慈。 安蟬沒有用多少力氣,不足以導致他窒息,話語雖然帶著侮辱字眼,但是也沒到讓人精神崩潰的程度。 所以戴維斯暈倒在地上的那刻,安蟬也覺得很奇怪。 她站起來,皺了皺眉毛,視線往下掃。 戴維斯的身體綿軟,擺成一個蜷縮的姿勢,脖頸歪到一邊,腺體上散發著足以讓Alpha失去理智的信息素,濃郁到不正常。 “瑞斯沒有給你打抑制劑嗎?”安蟬思索了會兒,想把門外的護工喊進來。 安蟬打開門,一陣冷風涌進,伴著特有的海潮味道。 她的腳步沒有邁出去。 安靜…… 太安靜了。 巡邏的人不見蹤跡,醫療器械的運轉聲也近乎停止,空曠的過道里,甚至只有她自己的呼吸,伴隨著風聲在建筑內部層層回蕩。 這股回聲甚至產生了一種奇異的共鳴,像某種不可言說的囈語。 她有種錯覺。 恍惚身在礁石旁,腳下是黏膩濕滑的石頭,海浪被風撲打成浪花,一滴滴一簇簇地濺在她的腳背上…… 安蟬下意識顫抖了一下身子。 她彎腰看了看腳踝,什么東西都沒有。 “德羅扎……?” 不知為何,安蟬看向了身后,朝著昏暗的過道輕聲說:“是你嗎?” 她感覺到里面吹來了冷風。 刺骨、寒冷,帶著壓抑到逼仄的氣息,像深淵里伸出無形的手,直剖開她的胸口,要把心臟往下拽。 安蟬猝然一驚,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的脊背都濕透了,全身是汗。 “如果你因為那場子彈和結合記恨上我倒也罷了……”安蟬深吸了口氣,眨了眨眼,“但那不是我能決定的,不是嗎?” 她又覺得,人魚沒有必要威脅她,畢竟安蟬自認為,自己和他處于一個陣營。 瑞斯已經靠不住了,他表面理智清冷,實則是個殘忍無情的人。 最重要的是,他好像也不太在乎近藤家族的訴求和指令,安蟬的最后砝碼根本對他無用。 與其腹背受敵,不如主動出擊,爭取渺茫的機會。 安蟬重新回到病房內,在戴維斯身邊蹲下,觀察了一下他的生命特征,而后果斷和他換了衣服。 “對不起了小兔子……” 安蟬系上白襯衫的紐扣,把他塞進了病床里,誠懇地留了一句,“畢竟不禮貌的小孩會被大灰狼吃掉的?!?/br> * 現在是在深夜。 安蟬摸著墻行走,在轉角處看到暈倒的兩個護工,他們耳鼻處微微有點滲血,眼皮鼓動,癥狀和她第一次見到人魚的時候很像。 看著像是塞壬發動了次聲波攻擊。 很奇怪的是,緊急裝置沒有被啟動,難道人魚還擁有特定傳輸次聲波攻擊的能力? 這就有點強到荒誕了。 荒誕到安蟬開始好奇,他為什么不直接離開基地。 安蟬在過道繞了一圈,基地建設非常復雜,她又是被蒙著眼睛帶來的,根本不知道人魚被關在哪。 她轉過幾個轉角,正遲疑間,忽然又發現了玻璃幕墻后面,魚群的游動軌跡混亂,巨大的透明水母緩慢蠕動,聚成了一堆軟膩的團,拂出點點熒光。 它們在安蟬身邊轉動,然后又不停往一個方向匯集。 安蟬有點緊張,手心有汗。 但她還是跟了過去。 她有種直覺,這是塞壬給自己的提示。 大廳有許多實驗室,每個實驗室都有著要研究的生物,研究體被單獨關在不同的艙房,保密措施做得非常有效。 安蟬來到了走過的路線。 她來到熟悉的門前,剛準備先躲開面部采集,下一秒,就聽見厚重的艙門傳來了滴的一聲,慢慢打開了一個縫隙。 一股海潮味從里面傳了出來,混著塞壬身上特別的異香,有種非常奇怪,又讓人無法抗拒的著迷感。 安蟬還沒來得及踏出步子,身體就被一股大力拽得前傾,塞壬冰涼的身體直接貼緊了她,蹼爪的濕漉長指牢牢掐著她的腰。 安蟬掙扎著坐起來,反而被人魚壓住上半身,魚尾牢牢卷住了她的雙腿。 “No……”安蟬在崩潰之余盡量保持冷靜,試圖讓他松開,“大家伙,呃……或者德羅扎?我沒有想要傷害你?!?/br> “Роза(德羅扎)……”人魚沉悶的卷舌音讓這個幾個音節都帶著濃厚的潮濕性感,“is you.” 安蟬沒搞懂他的意思,但是人魚好像也不再計較這些。他潮濕的長發還帶著水漬,卷而濃密,蹭滑過她的小腿、肩膀、面頰,最后將她的眼睛都完完全全遮蓋。 安蟬又被迫藏匿在陰影里,她視線模糊,周身的一切都繚亂繁雜,什么都看不清。 “你來得……晚了?!比唆~埋在她的頸側,咬字的口音很重,安蟬費力聽到幾個。 “我……一直在等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