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平行世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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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嘉怡是在第二個月發現那個像蒼蠅一樣總圍著她轉的男同學消失了的。 人還真是賤得慌,他圍著她轉的時候,她煩他煩得要命,可他不圍著她轉了,她還突然不習慣起來了。 那什么米線,確實是還挺好吃的。 他這人怎么這么沒毅力,她說不要了,他就真的不送了? 還有上體育課,明明看到了她故意沒接別人的水了,卻還不知道這個時候上來殷勤一下,遞遞水。 莫非他就是叁分鐘熱度?玩她呢?! 裴嘉怡怒了。 “嘉怡,最近周家傲怎么沒圍著你轉了?” 她冷嗤一聲:“知難而退了唄?!?/br> 說起來很不屑一顧,心里還是越想越不爽。 半夜突然又想起他了,裴嘉怡抓起一個枕頭狂揍了幾拳,暴躁道:“周家傲,你這個叁心二意的卑鄙小人!” 窗外下雨了。 周家傲摘下耳機,看向了窗外。 他無可遏制地在雨天又想起了她,想起她溫和安靜的面容,想起她柔軟的神情,想起她那常常撰寫在身上的哀傷。 她是安靜的,也是哀傷的。 就像一只落單的雨燕。 周家傲不自覺伸出了手,在玻璃窗的水漬上,一點一點畫出了,她曾經教他畫的那只鳥。 那只自由的鳥。 他終于懂得了比再也不見更痛苦的事情。 你就在我面前,可你卻已不再是你。 上天是有意在玩弄他嗎? 是一定要讓他釋然嗎?就像勸說一個心甘情愿喝下孟婆湯的亡靈那樣? 讓他再度痛苦,讓他再也無法忍受這漫長的孤獨,讓他自己放過自己嗎? 他的心臟陣痛起來,一陣陣緊縮。 他抱臂靠著窗,默然無語。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身影又靠近了他,準確說是,靠近了他的窗子。 周家傲知道這是誰。 他在控制自己不要抬頭去看。 因為即使再像,她也不是她了。 “喂?!彼鲃油屏怂绨蛞幌?。 周家傲還是抬起了頭,“嗯?” “這只鳥是你畫的嗎?” “嗯?!?/br> “你……好奇怪?!?/br> “我哪里奇怪?” “你畫的這只鳥我也畫過,”她躊躇了一下,說,“為什么你畫的和我畫的那么像?” 他已有了些心灰意冷,淡淡道:“天底下的鳥都一樣吧?!?/br> “不一樣的!” 她看著他,很不高興地道:“這個世界上每一只鳥都是不一樣的,包括畫的鳥,也都是不一樣的?!?/br> 他淺淡地勾了下嘴角,說:“你剛剛不還說我這只鳥畫得和你的一樣?!?/br> “是像,不是一樣?!彼龔娬{。 “你說說,哪里像?!?/br> 他隨手勾勒的那副水畫已經被長長流下的水痕破壞殆盡了。 裴嘉怡道:“鳥是不一樣,但是構圖還有這只鳥的生命內核是相似的?!?/br> 說到這,她頓了頓,看著周家傲,欲言又止。 “生命內核?”他反問她。 裴嘉怡抿唇抿了很久,才開口道:“是自由?!?/br> “自由?!彼貜土艘槐?,搖了搖頭,道,“可能吧,我不太會畫畫,隨手畫的,沒什么內核?!?/br> 他撒謊。 他畫的這只鳥,除了自由,還有……尋求解脫。 那天放學,綿綿小雨不斷,街上來來往往的人都打著傘。 周家傲戴上衛衣兜帽,插上耳機,就這樣漫步在北京街頭。 這是他生活了……四十多年的地方。 他知道它過去的模樣,也清楚它未來的規劃。 可他走在這座城市里,卻感覺不到一種親切和溫暖,一切都猶如這雨絲一般的涼。 這是真實存在的世界嗎? 還是他幻想出來的世界? 其實他已經死了。 對嗎? 是什么時候走到水邊的,他在漫無目的地游走中沒有注意。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了湖岸邊上。 北京的秋天啊,是紅葉與殘荷的秋天,被雨打下的落葉飄灑在河道里,隨著水流奔向它們無可奈何而又未知的命運。 他呢? 他此刻又是因為什么而身處這個世界? 僅僅只是上天為了讓他認清他已經回不到過去的事實里嗎? 他和命運抵抗了一輩子,在此刻,他真的要認命了。 是的,他無法扭轉過去,他無法回頭,他不可能再和她重頭再來。 他凝望著昆明湖,意識在那幽深的潭水中沉浸,悲觀徹徹底底籠罩上了他。 可就在這一刻,他的世界的雨,驟然停了。 他的衣擺猝然一重,一道輕巧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周家傲,下這么大雨了,你不打傘嗎?” 轟隆隆—— 宛如一輛彩色的列車轟轟烈烈地經過他黑白的世界。 他僵硬地回過頭,看向了不知何時站在他身邊的少女。 她還僅僅只到他肩膀的位置,費勁地墊著腳將傘撐在他的頭頂,對上他回望的目光,她有點兒不好意思地移了下視線,但還是朝他笑了笑,道:“你知道嗎,我從來沒和別人說過,其實我很喜歡雨天?!?/br> 見他沒說話,她自顧自道:“因為一個人走在雨里,非常安靜但是又很熱鬧,一點兒也不孤獨。我喜歡這種安靜,也喜歡這種熱鬧。你呢?你為什么喜歡在雨里漫步?” 靜默片響。 “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有長得一模一樣,但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嗎?”他聲音沉啞地問。 “當然有,世界上那么多雙胞胎呢?!彼p快地回答他。 “可如果是一個人呢?” “什么意思?” “一個完全不同的兩個人?!?/br> 裴嘉怡的大腦CPU要被他這復雜的不知道是生物學還是哲學問題干燒了,她想了很久,才道:“那這個人,一定經歷過天翻地覆的事情?!?/br> 周家傲的眼淚是在這一刻落下來的。 一滴一滴落在嘉怡持傘的手背上,就像在傘里,下了一場無聲的小雨。 她有些懵,但還是低下頭,從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紙巾塞進他手中,道:“你知道嗎,我每次難過的時候,就喜歡找個小房間把自己關起來,這樣我爸爸mama和哥哥就都找不到我了,但是他們完全找不到我也不行,所以我又會偷偷弄出點動靜,在他們找到我的時候,生氣地說,誰讓你們找我的。我是不是很奇怪?” 少年沒有回答她,只是一滴一滴地掉著眼淚,像要把這輩子連同上輩子的眼淚都掉出來了。 她嘆口氣,“其實我就是想要我家里人都關注我啦,哪怕很難過的時候,只要有一個人找到我,我的心情都會變好,可是如果哪天我很難過很難過,可是一直沒有人來找我,我可能就會一直不開心了?!?/br> “嘉怡,你現在過得幸福嗎?” 他問她。 少女側了側頭,對這個問題感到些奇怪,但還是認真地回答他:“我覺得我過得很幸福?!?/br> 他終于懂了這個平行世界里她最大的不同了。 不是“她”非她了。 而是,她變幸福了。 他是如此的自私,自私地只想要她的溫柔、包容,只想要她的世界全部都是他的模樣,可是那樣的嘉怡,是用她整個悲慘的童年換來的。 她被磨平了棱角,她在責罵里過得戰戰兢兢,她用討好來換得別人的好臉色。 可是幸福的她本該是張揚明媚的。 原來這才是上天想要告訴他的答案。 他們錯過的那一輩子,是注定要錯過的,因為一個被綁在刑架上的他,救不了另一個刑架上的她。 就如同十九歲的他,永遠無法明白,在那個海邊她為什么會哭得那樣傷心。 他看到了她的好,卻沒看到她遍布鮮血的雙足。 他自以為的愛,每一步都在將她推遠。 原來這才是真相。 他從未,真正的,了解過她。 “周家傲?!?/br> “嗯?!?/br> “我們算朋友了吧?” “……算?!?/br> “下來吧?!彼龑⑹稚煜蛩?,一如他記憶里那樣溫柔道,“你帶我去吃米線吧?!?/br> 少年的手指回握住了她,將她拉進懷里,緊緊環抱。 她有點兒茫然,有點兒無措,但還是借了這個擁抱給他。 她只是聽從本心的善意,無從知道,面前這一個陌生又悲觀的少年,是帶著上一世的愛意,在赴死的絕望中,又一次被拉回了她的身邊。 這一次,他們從朋友開始,從真正互相了解,進入彼此世界開始。 他再不要,重蹈覆轍。 —— 希望有人能明白我為什么先寫家傲和平行時空嘉怡的番外,很多事情都有理由,但創作者說得太清楚就沒意思了。 下一個番外就寫嘉怡和嘉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