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的目光在兩人之間留戀，最后，嘴角扯出一絲僵硬的弧度。

    說不上是什么表情，可能連笑都稱不上。

    “山鳥，好好寫書。我喜歡安分點的?！彼f。

    青雀垂下眼眸，“一直格盡職守，不敢有逾越?！?/br>
    老首領聽言，嘴角的的弧度終于向上揚起了幾分。但是，辦公室的溫度卻在急劇驟降。任誰也感受到了其中森然的冷意。

    “山鳥如何，作為師兄的醫生是知道的?！彼f。

    森鷗外立刻露出了略微的惶恐之態，“首領！”

    廣津柳浪見狀，很自覺意識到如今不是他可以待的時候，于是微微欠身，離開了辦公室。

    “醫生，不需要驚慌。你是我的醫生，我自然會信任你。只不過，最近橫濱內越來越混亂，那些家伙……”

    說到這里，老首領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胸腔的起伏加劇。

    森鷗外立刻為他舒展身體。

    過了好一會，老首領才恢復過來。

    “那些家伙，以為我就要死了嘛！可笑！可笑！我會活下去！咳咳！”

    “這是自然的，首領?！鄙t外安撫道。

    老首領靠著床邊，微微喘氣。

    房間內的光線很暗，巨大的落地窗簾遮擋住了外面的所有光亮。床邊的臺燈昏暗，只有一點點的昏黃將幾人的面容照出來。

    也不知道安靜了多久，老首領終于將找回了神智一樣。

    “醫生，盤星教的人，為什么會出現在鐳缽街?！崩鲜最I問。

    森鷗外先是顯出一些迷茫，而后終于想起來一樣，說：“啊，關于這一點，我聽小師妹說起過。大約是發生了什么教內的權利更迭，為了更好地發展，才選擇橫濱的鐳缽街?！?/br>
    小師妹山鳥一言不語，就這么盯著地面，假裝地板有什么看不見的蘑菇。

    森鷗外的笑容帶著老首領熟悉的忠誠。

    老首領就這么看著他，好像要從他的笑容中看出什么來。

    “醫生，你與山鳥的關系，我記得很不錯?！彼f。

    森鷗外聞言，笑容中多了一絲柔軟，“小師妹年紀尚幼，很多東西并不明白。我作為師兄，總是會忍不住擔憂一些。也好在，小師妹十分乖巧。這一點，總是叫人心生憐惜?！?/br>
    說著，森鷗外的眼角竟然還流出了感性的淚珠?！爱敵?，她小小的，會叫我鷗外師兄。去年新年，甚至穿上了我送的裙子?！?/br>
    “真是叫人憐愛啊?！?/br>
    青雀低著頭，不讓別人看見自己的表情。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時的她恨不得一拳過去。

    森鷗外狗賊，現在這一副人嫌狗憎的樣子還不是自作自受?，F在老首領面前說這話，不就是想趁機抱怨她的疏遠嗎？

    雖然這么做的確可以讓老首領的防備之心消減，但真的很不爽啊。

    “山鳥，你今天來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告訴我?！?/br>
    “今日，與書店內的人員前往超市采購，十分巧合地遇見了GSS的某一位干部正在搜尋臥底。大概是因為港口黑手黨的關系，所以對我有了些試探的意思?！?/br>
    “你把臥底抓出來了？”

    “我只是一個文人，對于這種事情并不擅長?！鼻嗳富卮?。

    “山鳥，你是醫生的師妹，總會有些擅長的東西?！崩鲜最I說著，將手中的書本放在一邊，指著敞開的書頁，說：“過來，念給我聽?！?/br>
    “是?！?/br>
    青雀來到老首領的另一邊，將書拿起。

    書本正是《錯位戀人》。

    此時的氣氛看似緩和了很多，但是森鷗外和青雀兩人都知道，老首領的試探并沒有結束。

    盤星教剛剛將手伸到橫濱，GSS內部就出現了臥底，而捕捉臥底的時候還與青雀碰在了一起。

    一切都太巧合了，這讓本來就多疑的老首領更是多出了幾分猜忌。

    尤其是，盤星教從前所屬之地，是咒術師盤踞的東京。

    老首領不會允許還有別的勢力入駐橫濱。從前不允許，是因為不可侵犯。如今不允許，則是因為他不允許再有任何東西超出他的預料。

    文字從少女的口中吐出，依舊如其主人一樣沉穩溫和。若是仔細聽，還能聽出其中主人平和的心境。

    暗潮洶涌也只會隱藏在湖底下，湖面依舊平靜如澄澈的鏡面。

    “你們的關系很不錯?！崩鲜最I說。

    這句話在此之前就說過一起，但是其中的含義完全不同。

    這一句話，是警告。

    森鷗外望著青雀的眼神充滿了柔和，“是的，萬分感謝首領愿意保護她?！?/br>
    “山鳥如果只是一只小鳥。我當然會愿意為她提供好的庇護條件。當然，前提是，她的確只是山鳥?！崩鲜最I說完，眉間顯出了疲憊。

    身體虛弱的他現在需要休息，而時刻保持的警惕心也會持續消耗他的精神。

    這是最后一次警告。

    “自然，小師妹在您的庇護之下，會成為受人尊敬的山鳥老師?！鄙t外說。

    他為老首領蓋上了被子，聲音輕柔，動作更是小心翼翼。仿佛一個真正關懷病人身體的醫生。

    “而我，也會盡我所能保護我的小師妹?！?/br>
    辦公室內安靜下來了。

    青雀將書本合上。

    當辦公室的門關上之后，森鷗外的臉瞬間就垮下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