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頁
從剛剛起是誰在和他說話? 后知后覺的回過頭,觸目所及的景象讓葉生瞪大了眼,一股戰栗從后脖頸驀地竄了上來。 這種發自骨子里的恐懼是他許久都未曾體驗過的了。 包括炳坤在內的所有人都像同一時間被施了咒術一般,全都不動了,面上還維持著被靜止那一刻的神情。 剎那間,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對這樣多的人同時施展咒術 葉生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這不是他可以抗衡的對手。 可即便如此,他也是決計不能退縮的。 從嫁兒子的傷感到背水一戰的悲壯,雖是萬般愁緒,其實不過是轉瞬間發生之事。 葉生還沒能找到要決一死戰的對手,身旁的人又都恢復了正常。 好似剛剛發生的一切,真的只是單純的向他討教幾個問題。 不好! 那人問的都是同心契相關,定是沖著溫野和季非然去的! 葉生恨自己后知后覺,扭身看向臺階之上,滿目金光的盛景再次讓他震驚了。 他們來了。季非然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音量輕語。 溫野沒有回答,跪著的身板卻不由得直了直。 聽季非然的描述,這些從穿書局而來的客人才是季非然真正的娘家人。 只要他們確認我們是真心相愛便會回去的。 季非然余光掃著場子四周,她不知道穿書局的人會躲在哪個角落,但她知道他們一定在注視著她,但凡她露出半點尷尬,就會立刻狠狠的扣她一筆績效。 最重要的還是溫野。 她的任務只是迷惑溫野,就算演技不堪入目,但能騙到溫野,穿書局的人便不能將任務失敗的鍋扣在她腦門上。 溫野就不同,若是他表露出半分的不情愿,她就慘了。 可溫野又沒接受過專業的培訓,真能騙的過那些人的眼睛嗎? 季非然越想越緊張,不由得偷瞄了溫野一眼。 霎時怔住了。 溫野嘴角輕抿著,但兩人離的極盡,便不會錯過努力抿起的唇角邊邊有壓抑不住微微上揚的趨勢,最后又被主人狠狠的壓了下去。 就這么開心嗎? 這笑意順著唇角一路蔓延到了眼底。 溫野目光亮的驚人,里面有著和自己一樣的緊張、局促,還有 季非然趕忙垂下頭,心里一直找尋的那個答案似乎這一刻得到了解答。 胸腔里砰砰跳著的東西,散發著灼灼熱意的耳廓。 舌尖都跟著干澀起來。 開始了。 什么開始了? 溫野沒頭沒尾的一句打斷了季非然的思緒,可還沒等她問個明白,周身就被金光蓋住了。 接下來的過程,是季非然無法用言語描述的。 那是一種介于溫暖、冰冷、緊縛又無拘無束的感受,她的靈魂被從體內抽了開去,飄飄蕩蕩,被某個冷硬堅固的一團狠狠吸了過去。 她感受到了身不由己,像是被命運扼住了咽喉,眼睜睜看著自己和那團冷硬融為一體。 可融合的過程里,堅硬的外殼碎裂開來,里面是比她更炙熱的內里。 于是她從凍的瑟瑟發抖,很快又變成了渾身愜意。 通體舒暢的感受甚至讓她想就這樣接著沉溺于此。 驟然回歸現實甚至讓她愣神了幾秒。 看著季非然呆呆傻傻的模樣,溫野不自覺的又泄露出一絲笑意:同心契已經結成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些人應該也走了吧。 屬于穿書局的人的氣息確實消失了。 就這樣簡單? 想起什么,季非然恍然:同心契原來是這用處,聰明啊。 溫野目光微閃并不作答。 臺階下響起咚咚咚急促的腳步聲,葉生慌張的沖了上來。 你們沒事吧? 師父。 尾音托的長長的,細品還有幾分撒嬌的味道,逼的季非然都忍不住側目。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葉生被恭恭敬敬請了下去,走到半截眸光一亮:他叫我師父了! 當真如炳坤所說,這修真界的大婚比起凡間要簡單的多,結完同心契便算是禮成了。 一直到被送進房中,季非然還有一股不真實感。 他們真走了? 統子翻了個白眼:真走了,你到底還要問多少遍? 我這不是不放心嘛,來之前弄的聲勢浩大的,結果就這?就這? 那你還想怎么著?要不我把他們再叫回來? 大可不必。 哼,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要不是溫野跟你定同心契,我看他們可不會輕易離開。 說起這個,季非然剛躺下的身子又硬挺挺坐了起來。 這契一定,對溫野可是天大的賠本買賣,他幫了我這么大個忙,你說我要怎么回報他? 以身相許? 說正經的。 我說的很正經,要不你看看這間屋子什么樣呢。 雖然統子的語氣充滿了嘲諷,季非然還是十分大度的抬頭看了一眼,這才后知后覺發現整間屋子不知何時被裝點成了婚房的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