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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疼。溫野道。 就在這一刻, 季非然確認,溫野這回大抵不是裝的。 這太羞恥了,溫野做不到。 掌心下的胸膛是熱的,握著她腕子的手也是熱的,這也和溫野截然不同,溫野的體溫總是比常人要涼一些。 雖然之前見過溫野的胸膛,但那次一些血腥場面不回憶也罷。 光滑、細膩、溫熱,有什么蓬勃均勻的跳動著,季非然猛地收回手,看向天際皺起眉頭:要變天了。 然后她便將溫野一齊帶到了山洞。 喂,你再不清醒,姬炫和姬文都都要遭殃了,他們兩個可都是好人,你忍心嗎? 無動于衷。 季非然扔下木棍,負氣的瞪視著溫野。 這一看還真被她看出些東西來。 溫野頭埋在雙臂間,但堅持不了幾瞬,便會透過胳膊的縫隙偷瞄她兩眼。 又一次被偷瞄,季非然腳尖戳了戳溫野的腳:不是不認識我嗎,偷瞄我干嘛? 溫野沒有回答,埋在雙臂間的頭搖了搖,耳尖卻紅了。 真是意外的純情。 季非然好像突然發掘出了體內的惡劣因子,欺負某人樂在其中。 就在她思考要再說些什么撬開溫蚌精的嘴時,溫野聲音悶悶傳來:好看。 恩? jiejie,好看。耳尖更紅了。 你耳朵也紅了誒。統子像發現新大陸似的說道。 閉嘴。季非然咬牙。 戳弄溫野的時候,季非然才發現他居然連鞋都沒穿,光著的腳背上盡是泥土。 你鞋呢?季非然問。 許是剛剛打開了話匣子,溫野總算肯回答她問題了,即便語速溫吞的讓人想動手,也能勉強忍了。 跑丟了。 這里又沒危險,你跑什么? 一陣風吹進洞里,火堆四散搖曳濺起絲絲火星,映在溫野雙眸里,竟叫季非然瞧出幾分落寞。 我要追我娘。 你娘? 從葉生的話,和自己親眼所見里,季非然已經將溫野過去的事情拼湊出了七七八八。 將妖刀種在他體內的是他的爹,他是自個從吹雪山莊逃出來又被葉生撿回去的,而他的娘,在他很小的時候便去世了。 葉生說溫野心魔發作,那她想出去,就得想辦法找到心魔究竟是什么。 你娘她去哪里了? 季非然裝作閑聊隨口問著,唯恐說了什么刺激到了溫野。 溫野叫她jiejie,排除溫野湊不要臉的可能性,最合理的推測是他陷在了兒時的回憶里,以為自己是個孩子。 難不成溫野記憶錯亂,以為是他娘拋棄了他? 季非然腦中思緒萬千,溫野同樣在掙扎,他又一次忍不住抬眸窺視對面謫仙似的少女,見她雙眉緊鎖,似是被什么困擾著,手上卻不停,直接從裙擺上撕下一塊布料,和著一個藥瓶,一齊隨手扔給了他。 浸濕了把腳擦擦,然后擦點藥。 被少女提醒,他才覺出腳底傳來的鈍痛,不明顯,但一下一下敲在心上。 她是個好人。 溫野忽然就鼓起了勇氣。 我娘已經沒了。 說著眼底的淚意又泛了上來,可他不能哭的,娘說過,哭哭啼啼的男孩子會被人瞧不起。 他吸了吸鼻子,啞著嗓子道:但我看見她了。 jiejie,我是不是也快死了? 聲音越來越小,最后變成了幼獸的嗚咽。 季非然收起欺負人的心思,認真答道:不是,你命還長著呢。 你不是覺得我好看嗎?尋常人能長成這樣?悄悄告訴你,我是九天下凡的仙女,所以你不用擔心,我不會讓你死的。 但娘說過,修真一途要時刻謙虛自省,天上的神仙該更謙虛才對哪有仙子夸耀自己長的好看的 季非然瞇了瞇眼,溫野雖然石樂志,但求生欲尚存,識趣的閉了嘴。 反正我不會讓你死的。 季非然敷衍完,又問:你怎么會來到此處的? 這話估計是一下戳中了溫野的心巴,小子睫毛立刻垂了下去,但抿了抿唇什么都沒說。 只是心緒一波動,心臟就隱隱作痛,他捂著胸口死死咬著唇,依舊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 溫野不說,季非然也已經猜了個大概,溫野怕是被困在從吹雪山莊逃出來的那時候。 明明疼的要死,更何況溫野的認知,這時他還只是個孩子。 可他硬生生扛著,和季非然熟絡起來,反而不愿意透露自己疼了。 從小到大都是這么個性子啊,季非然簡直嘆為觀止。 眼珠子提溜一轉,季非然計從心起。 她干咳兩聲,吸引住溫野的視線,而后盤腿打坐,閉上雙眼扮做一副高人模樣。 你隱瞞,我也能算出來,今日便讓你瞧瞧何謂仙術! 溫野果然瞪圓了眼,等食的小狗似的,立著耳朵專注的瞧著她。 季非然愈發賣力的嘰里咕嚕念叨,配合著雙手眼花繚亂的動作,最后一個有力道的完美定格,而后睜開雙眸道:你身上被種了魔物,看形狀,應當是一把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