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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如化神真君特有的身外化身之法,拂珠現在是煉虛真君, 可以元神與他人交戰。她前世的合體道君能達成天人合一, 往后的大乘道君最為接近大道,至于渡劫尊者則自成一界,界內所有皆為其掌控。 一旦入了渡劫尊者的一界, 除非也是尊者,否則難以破界而出。 心知這下是連往界外傳音都做不到了,拂珠抬頭,看烏致一步一步逼近過來。 她目光乍看也是平靜的。 實際里面和烏致一樣, 同樣涌動翻滾著什么, 晦暗不明。 拂珠原以為, 幾十年過去,她可以很平靜地對待他了。 但她以為,終究只是她以為。 她還是只要看見他,就覺得心煩。 就難以克制的,想要殺他。 鏘! 出鞘聲起,拂珠毫不猶豫地拔出劍,一劍刺向烏致。 烏致沒躲。 他也沒放慢腳步,仍直朝她而來,任由她劍尖刺中他胸口。 噗嗤。 清晰的入rou聲響起,有鮮血緩緩自傷處溢出,烏致終于止步。 但也僅此而已。 拂珠這把劍只是很尋常的凡劍,能在她修為的帶動下,刺破渡劫尊者的體膚已是勉強,想再深入些,很難。 同樣的,這樣淺的傷口,對渡劫尊者來說,并不算什么。 甚至他都感受不到疼。 眸底似有波瀾微起,烏致看看胸前的劍,再看看對他殺機畢現的拂珠,他沒說話,就那么頂著那把還停在胸口里的劍,繼續往前走。 他走一步,拂珠退一步。 退到無形的界壁上,拂珠再退不得了,烏致方抬手,握住劍身,慢慢往外拔。 他手一下就被割傷了,鮮血直流。 熟悉的冷香里立時摻了鐵銹味,拂珠抿緊唇,長劍微振,烏致的手便垂下去。她正要繼續刺,烏致卻用這只受了傷的手,轉而攥住她左腕。 還是力道極大,仿佛要和她的骨頭長在一起。 松開。 拂珠道。 烏致搖頭。 拂珠便斬向他手指。 這次用了十足的狠勁,烏致手指剎那鮮血淋漓,他指尖微動了動,卻始終沒有松開。 而拂珠也始終沒有停止傷他。 她現如今殺不了他,便一劍劍地刺,一劍劍地劈、砍、斬。刺得劍尖折斷,砍得劍刃翻卷,她也沒停。 可煉虛和渡劫,差距實在太大了。 她前世合體都掙不開他,此世不過煉虛,亦是如此。 于是哪怕烏致那只手血rou模糊,被砍得經脈寸寸斷裂,他也不以為意,仍緊緊攥著拂珠左腕,不讓她再離開他視線半步。 良久,拂珠累了。 持劍的右手虎口不知何時崩裂開來,整個劍柄全被染紅,濕滑得險些握不住。 而不止是手,她長發散亂,衣襟也凌亂,身上許多地方都被濺了血。 她很狼狽。 烏致比她更狼狽。 他身上全是她捅刺出來的傷口,在她怒意的加持下,道道皆深可見骨。其中有一道更是斜穿過腰側,造成最為嚴重的傷勢,鮮血淅淅瀝瀝不停流淌,渡劫尊者堪稱逆天的自愈能力,竟也無法讓其止住血。 或者說,他故意不想止血。 他垂眸看著他染在劍上的血,和她的混在一起,隨著她慢慢垂下劍,兩人的血黏連著一并滴落,他突然彎唇,笑了笑。 你笑什么,拂珠語氣有些疲憊,我擺脫不了你,你很高興? 烏致說:不是因為這個。 那是因為什么? 以二人鮮血為契我可以和你結同心契了。 他說著,笑容愈發擴大。 與此同時,他空著的另只手抓住她持著劍的在流血的右手,微微使力令長劍墜地,他再無阻礙地握住她,抬高了在空中輕畫。 每一筆每一劃,都好似什么古老契約,帶出淡淡的血光。 拂珠看著,問他:同心契是什么? 是我以前無意從古書上看到的一種靈契,烏致耐心給她解釋,你不要我的心頭血,想來也不會要我別的東西。我思來想去,唯有同心契能讓你不會太抗拒只有一點點疼,不會太久,很快的。 拂珠大致聽明白了。 他怕她再次消失,便以同心契掌握她的行蹤。 不過應該不止這么簡單。 果然,他又說:永結同心,白首不離。他語氣十分溫柔,有此同心契,以后我再不會離開你了。 白首同心? 拂珠重復了遍。 這下拂珠徹底懂了。 這同心契應當和姻緣線差不多,都是用于結親的。 這才是真正的強取豪奪。 忽然的,拂珠覺得悲哀。 他尚且仍不知她就是凝碧,所以他沒有再用姻緣線,而是尋來這同心契,意圖將她和他綁在一起。 假若有朝一日,他知道了她就是凝碧,他又會做出何等舉動? 他為什么就,不肯放過她? 注意到拂珠神情,烏致正畫出同心契的最后一筆。 他欲要探尋她眼底哀傷是何意,她卻已垂下眼,再抬起時,平靜無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