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臣(科舉) 第1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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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她祖父如今已是八十高齡,她也想一家人搬到海島,陪祖父度過最后的一段時光。 “不是還要再選嗎?”謝存墨拉著弟弟meimei坐下,問道。 “不了,你爹爹道如今時機已然成熟,該他做的事他都做得差不多了,至于其他,順其自然吧?!笔㈣プ詈蟪畠喝缡堑?,隨后便繼續命人收拾行裝去了。 等到謝良臣回來,謝存墨也問他這件事可是真的,謝良臣便道是真的,還說她也要去瓊州,暫時恐怕得從國子監離開。 “那......那讀書怎么辦?”謝存墨倒是不嫌瓊州路遠,只是擔心去了地方,沒有合適的老師,她好些課才學到一辦呢。 謝良臣聞言,隨后即笑道:“去了瓊州,當地也是有女學的,而且你要是不怕,爹爹還可以送你去其他國家游歷學習,怎么樣?”總之剛開始幾年肯定不能留她一人在京城。 聽說能出海,謝存墨雙眼立刻大亮,點頭道:“好!” 五年之期將到,上邶亦再次召開大會。 因為已經有了經驗,因此大會已經選出了專門的主持人員,即唐于成和如今已升任財部副長官的湯一業,以及早年被他從瓊州調回京城的王直。 此次會議除了選出新的丞相,同時也要總結過去數年間發生的事情,好的,壞的,需要修正的,需要杜絕的,都得一一拿出來說。 這份報告自然是謝良臣來做,他細數了過去五年間國家道路建設的情況,國庫收入增加了多少,百姓收入提高多少,人文、工業制造水平又有哪些成果。 報告書有十數頁,謝良臣光是讀都讀了快一個時辰,遇到有些重要的地方,他還得停下來說上兩句。 等他讀完報告,唐于成便宣讀本次丞相位的提名人選,共有五人,其人背景信息,任職履歷,皆一一道明,而后再由大會全體人員進行表決投票。 謝良臣也有提名人選,即原徐州知州,現內閣成員之一的李廣深。 至于他自己,已經在大會之前表示不會參選,因為他任丞相一職已有十多年了,合該讓位與賢者。 大會進行表決,最后的結果也無意外,李廣深成了新一任的丞相,稍后便要發表述職報告與工作計劃書,同時于第二日進宮讓幼帝簽署任命文件。 李廣深上任那日,謝良臣與家人乘船離開上邶,這個他呆了二十多年的官場,總算是能撂下手了。 他離京那日,上邶城中并無多少官員來送他,一是那日是新任丞相就任擺宴的時間,二是謝良臣也未通知太多的人,因此知道他離開的只有一些關系親近的親友。 謝良臣揮手與他們作別,心中有些失落還有些悵然。 他自認自己不是什么偉人,既無崇高的理想,也無經天緯地之才,三十多年前穿越至此,只是覺得這個社會太過壓抑殘酷,所以想掙出頭來,讓自己以后能過得好一點,子孫后代也能過得好一點。 為了實現這個目標,他一步步往上走,最后得罪了許多人,為了家人平安,他只能做得更加徹底,成了一些人眼中顛覆皇權的佞臣,更是下過不少決絕的命令,手上亦有無辜之人的鮮血。 但是要說他是否后悔,他亦不悔,因為他非是某一姓的臣子,亦不用為了了卻君事來贏得身前身后名,他只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 官船行駛在運河之上,船頭的燈籠紙上寫著靖王府三個字,謝良臣正看著這滔滔的江水出神,突然岸邊傳來一陣呼喊,他定睛看去,卻見岸邊跪了一地的百姓。 “恭送丞相!” “愿丞相一路順風!” “丞相!丞相!” ...... 更多的話被江風吹散,謝良臣只能隱隱聽到一些片段的詞句,但是岸邊人朝他叩首的動作以及眾人臉上的神情他卻是瞧得真真切切,一時覺得喉頭有些哽住。 “夫君?怎么了?” 盛瑗聽到聲音出來,卻見自家夫君偏過了頭,似乎還抬袖擦了擦臉,又見岸邊百姓們一邊沿岸追著他們送行,一邊山呼祝福的話語,就知是怎么回事了。 她了然一笑,卻沒上前,仍是落后他半步站定,看著外頭道:“我知夫君之所以未大張旗鼓的離開,乃是怕人未走,茶先涼,可夫君卻著實低估了自己,若是你離開的消息真個傳開,只怕咱們這船要離不了碼頭呢?!?/br> “夫人總是這般偏私與我?!敝x良臣聲音還有點悶悶的,可是心情確實好了許多。 “我可沒騙你?!笔㈣ポp笑道,“我就怕你再被人留住,不去瓊州了,我擔心之下便也就沒提前與你說過?!?/br> 謝良臣心境已然平復下來,此刻聞言便轉身回頭看她:“夫人果真聰慧伶俐,既能不動聲色謀算大事,又能寬慰我之心情,就不知到了瓊州之后,夫人還有何打算?” 靖王雖是封了,但是謝良臣卻不必參與朝中政事,這名頭算是個榮譽稱呼,至于瓊州,雖名為他的封地,島上百姓卻非他屬民,仍是自由之身,而他更像是本地的吉祥物。 當然,這是明面上的,私下里,謝良臣肯定會好好經營這個地方,否則那些炮臺不是白建了? 盛瑗見他公職一卸,整個人都放松下來,心中也高興,于是道:“這倒是簡單,聽說瓊州島上有奇珍異果無數,又多山脈,咱們不妨在島上墾一塊地,種些蔬菜,閑了便去摘瓜果,遇到天氣好時,還可乘船出海,去看看別國的風土人情,夫君以為如何?” “夫人所言甚是?!敝x良臣攬過她的肩,兩人站在船頭,看底下河水滾滾東流。 自他出京后,李廣深便正式開始履行丞相職務。 因為以前謝良臣要處理的公務極多,手下人員也極多,所以他上任之后,首先便是熟悉公務,再就是換上自己的心腹手下。 當然他也沒有將原本內閣中人全部替換,畢竟謝良臣所提拔上來的人都是有真才實學的人,是能吏,若是他全部替換,還真不一定找得到合適的人選。 此為其一,其二還是他想做得比謝良臣還好,留下賢名傳與后世。 所以自接管權利之后,他甚至比謝良臣還要忙碌,一副要為國事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模樣。 偏偏就在此時,有人向他提議,說謝良臣以前在鄉紳中豎敵頗多,此刻對方既然已經放權,何不羅織罪名,將其斬草除根? 給他建議的是他手下的一個幕僚,之前謝良臣祖父祖母去世,在他還沒有確定要不要辭官守喪之時,這人就向他建議過,要是謝良臣真的辭官了,最好立刻便想辦法與他劃清界限,站到皇帝那頭去。 至于所謂的辦法,當然就是以他暗中命令郭整將鄭氏皇族盡數除去的罪證交給皇帝,以立大功。 李廣深當時對他的建議也是認可的,覺得做大事者不拘小節,若是謝良臣自尋死路,那他同樣不會手軟。 可是對方不僅沒有,而且后面所做的事更是超乎他的想象,既將皇權緊緊握在了手中,卻又未將皇室徹底推翻,算是留了余地。 從他種種手段來看,此人絕非民間所說那樣一心為公,大義凜然,若是他當時真擅動了,說不定人頭先落地的反而是自己。 因此在如今情況已然大變時,這人再提這種建議,實在就顯得愚蠢了。 “你真當謝丞相遠去瓊州,就真成拔牙的老虎了?”李廣深輕哼道。 先不說國中軍隊的長官仍是謝良臣的妹夫,就說那瓊州島,可是這樣好進的?難不成此人以為他們下一道命令讓謝良臣奉旨進京,他就真會自己自投羅網? 就算他真把人抓住了,可整個朝廷上下,與謝良臣有千絲萬縷關系的人又何止成百上千?更別說民間輿論該如何鼎沸。 倒是真要行事,恐怕不到五年之期,自己就要先被彈劾了。 同時李廣深還有另一層考慮,那就是他若清算前任,那他的接任者是不是也要清算他呢? 所以這個頭萬萬不能開。 “大人......” “退下!”李廣深不愿再聽他多言,朝他揮了揮手。 那幕僚無奈,只好離開內堂,但卻未回自己住處,而是趁著夜色披了斗篷出門,一路東拐西繞,后見無人跟蹤,竄進一個胡同不見了蹤影。 第94章 身退。 “陛下, 臣已經試探過李廣深的意思,他忌憚謝良臣的勢力,暫時不敢輕舉妄動?!蹦涣殴沓粋€黑影匯報道。 “哦?沒想到此人竟如此膽??!” 同樣身披黑色斗篷的男人轉過身, 帶著猙獰刀疤的臉便暴露在了燭光之下,眼中寒意森然,臉色難看。 “陛下不必擔心,便是沒有李廣深的協助,咱們這些年已是暗中聚集了不少忠于陛下的仁人義士,只要到時陛下現身, 振臂一呼,定然能再復正統!”幕僚從旁打氣。 那臉上有刀疤的男子正是融安帝,他自五年前與葡萄牙人交戰時, 因為冒進失利,于亂軍之中為人所傷掉入海中, 人人皆以為他已經死了,但是他卻命大,隨浪漂浮到了一座孤島之上。 初時他也曾等著人來救他,可是他等了近一年也沒等到人, 自己卻從以前的天潢貴胄, 徹底淪為了一個野人。 沒有吃的他就只能生食蝦蟹、貝殼, 沒有水他就只能喝樹葉上的露水,甚至有次渴得厲害了, 他沒忍住喝了海水,整個人幾乎喪命。 茹毛飲血的過了一年多, 融安帝不再等人來, 開始制作木筏打算自己劃回去, 哪知海上風浪不定, 他又找不到方向,又差點淹死在海里。 所幸最后他為人所救,而對方更是深惡謝良臣之人,融安帝小心觀察了幾日,確定他不是做偽,這才將自己身份表明。 由此,他算是真正有了屬于自己的人馬。 后來在此人的幫助下,投到融安帝名下,打算以光復皇室名義起兵造反的人日漸增多,他們都是希望□□的?;庶h和大融遺民。 這些人表示愿意獻出身家財產,而融安帝也許給他們將來的高官厚祿,數年下來,所積攢的人馬已是不少,只等一個合適的時機便可起事。 而謝良臣離任正是最好的時機。 畢竟在融安帝看來,國中百姓,朝上文武,之所以推行他那什么新法、憲法、完全就是被逼為之,此刻若是自己現身,那么必定一呼百應,從者絕不止現在這些人。 “此番大事若成,愛卿當記頭功,朕到時封你為異姓王,世襲罔替,賜免死鐵劵?!比诎驳坶_口道。 那幕僚聞言雙眼大亮,臉上興奮的表情藏也藏不住,立刻下跪道:“謝陛下隆恩!” 瓊州島。 謝良臣自來了島上之后,因著無事一身輕,便帶著雙胞胎去了海邊,履行承諾,也帶他們抓螃蟹。 “爹爹,爹爹,這螃蟹好生兇悍,我不敢抓它?!敝x存舒背著手,看著沙灘上舉著兩只螯足的海蟹束手無策。 她的性子跟謝存墨不一樣,要文靜不少,膽子也不大,因此見海蟹兇猛,并不敢擅動。 那邊的謝承恪倒是已經捉住好幾只了,只是謝良臣冷眼瞧著,他一開始可是被夾了好幾次。 這孩子似乎極是能忍,又不愛開口求人,所以縱是被夾了也不說話,只默默將對方甩開,然后再探索如何能將螃蟹捉住同時卻又不被夾到的法子。 后來他真在屢次嘗試之后找到辦法了,謝良臣也就不再管他,只看女兒動手,哪知對方卻直接來找自己求救。 不得不說,這其實也是一種辦法。 于是謝良臣蹲下身,朝女兒招招手,“舒兒過來,爹爹教你?!?/br> 他伸出手,向女兒演示如何才能捉住一只朝自己揮舞螯足的螃蟹,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直到女兒學會為止。 謝存舒看了半天,后點頭:“我也來試試!” 說著她就學著謝良臣的樣子朝沙灘上的螃蟹伸出手,只是那螃蟹極是機敏,立刻就調轉方向,舉著螯足面對她,同時另外幾條腿迅速的移動,一邊恐嚇膽敢向它伸手之人,一邊后退進海水之中。 謝存舒見到螃蟹調轉了方向,一下就有無從下下手了,想繞到后頭去,哪知對方動作比她更快。 試了幾次都抓不住,她癟著小嘴看向謝良臣,眼中盡是委屈。 謝良臣摸了摸她頭上的小發包,道:“你若怕它,便是爬蟲畜生也能察覺出來,你若不怕它,對方反是慌張,且你既打算出手,便要下定決心,不要猶豫不決,否則一旦速度不及,則為時晚矣?!?/br> 盛瑗在旁邊聽著,失笑搖頭:“不就捉個螃蟹嗎?你說得更處理軍政大事,上陣殺敵一般,依我看哪用這樣麻煩,用這鐵夾子不就好了?” 言罷,她即用手中的鐵夾子一下將那螃蟹夾住,任是對方螯足如何使勁,卻不能撼動鐵器半分,最后乖乖入了竹簍之中。 謝良臣見狀,也笑道:“還是夫人說得對,所謂一力降十會,便是對方再機敏,再頑抗,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不堪一擊?!?/br> 兩人相視而笑,謝存舒卻聽得云里霧里,并不明白爹娘在說什么。 不過螃蟹捉到了她也很開心,同時“一力降十會”這個詞也深深烙印在了她的腦中,為將來她成為華夏一代武器科研巨擘做了最初的啟蒙。 一家人皆挽著褲腿在沙灘上趕海,謝良臣剛捉到一只八爪魚,府中一個親衛卻慌張而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