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臣(科舉) 第6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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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別人會跟他堂堂正正的決斗,豈知人家伸出一根小手指就能把他按死了。 廳中的氣氛因為這士子大膽的發言有些凝滯,組織他們聚會的那個人見場面尷尬,便讓歌舞班子進來,樂聲一起,靜默被打破,廳中氣氛便又活絡起來。 只不過自此之后,無人再與那士子搭話,都有意無意的開始與他撇清關系。 最后,那人像是受不了羞辱,最后氣憤起身離開了。 目睹全程的謝良臣此刻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如今朝上張、王二黨的斗爭恐怕已接近白熱化,就連這些新科舉子都諱莫如深。 更瘋狂的是,他想起上京趕考時路上遇到的那個商隊。 雖然對方做了遮掩,領頭的更是逢關卡便要給好處,但是按照剛才那人所說,朝廷是下了禁令的,因此越往北邊只會查得越嚴。 可看那商隊老板的樣子,似乎全不擔心,更像是走過無數趟一般,要說他無人關照,全憑他一個商人就能過五關斬六將,謝良臣是不信的。 所以,現在大融的黨爭的確已經激烈到了,為打擊對手,可以做出不顧損害國家利益的事來。 那之前因著戰事被兩方排擠,并最終被逼叛逃的郭要,是否也是也跟此事有關呢? 如果是,那么謝良臣就得好好考慮一下了,因為雖然他不想在兩黨中站隊,但是明顯也不可能獨善其身。 若真要跟郭要一般,恐怕最后也會淪落到跟他一樣的下場。 只是至于選哪一邊,以及要涉及到什么程度,他還得好好思量。 他這邊發呆想著心事,那邊孟徹見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場中央,還以為他對臺上某個姑娘有意思,順著他看的方向瞧過去,很快就鎖定了一人。 然后等謝良臣回過神來時,身邊就多了個斟酒的女子,險些把他嚇一跳。 前世他是談過幾場戀愛的,所以倒也不至于害羞,只是對這突然來歷不明的人有些莫名。 見他有些疑惑,孟徹將酒杯放下,輕笑道:“謝兄不滿意這個女子嗎?” 才十六歲,提起男女之事就已如此老練,謝良臣感覺有點怪。 雖是知道大戶人家一般都會有通房丫頭,但在古代過了十幾年,兩輩子加載一起比別人大一輪還不止的他,到目前為止還是處男,謝良臣就感覺自己好像才是那個古板守舊的人,而真正的古人卻開放得很。 謝良臣還未來的及答話,坐在他身邊的女子便似嗔似怨的看了謝良臣一眼,真就個欲語還羞,“公子可是嫌棄奴家生得丑?” 說話間,這女子還朝前湊了湊,撒嬌般的拿手輕捶了他一下。 這動作別人做來是求憐惜的,可謝良臣思緒卻全歪了,腦中循環播放著“拿小拳拳捶你胸口”的各種配音版本,忍笑忍得辛苦。 孟徹見他嘴角抽動,面目扭曲,還以為他怎么了,關心道:“謝兄沒事吧?” “咳咳?!敝x良臣掩唇輕咳兩聲,復才開口道,“沒事,只是我之前風寒還未好全,因此剛才想打噴嚏來著?!?/br> 孟徹狐疑的看著他,不過既然謝良臣說他風寒還未好全,自然也就不能飲酒過度,于是那女子只好拿著酒壺悻悻退下。 只是離開前,她還是有點舍不得,這狀元郎如此年輕俊俏,要是能跟了他回去,可不比自己在這里來蹉跎歲月的強? 看出女子的意思,孟徹又笑問:“我聽說謝兄此次上京只帶了個書童,身邊卻是無人伺候的,我看這侍女也算伶俐,不如我替她贖了身,然后送給謝兄吧?!?/br> 古人尤其是文人間,除了送詩、送詞外,其他最常見的就是送馬送女人,在他們看來這非但沒有什么,甚至還是一種表現兩人間關系親厚的美事。 譬如蘇軾還曾將自己懷了身孕的妾室送給朋友,后來那孩子長大自稱“蘇軾出子”,而蘇家人也沒有否認。 可是謝良臣可沒打算三妻四妾,因為他知道女人間聰明的也多得是,你貪圖別人美色,便要拿其他的來換,后院勾心斗角,時不時你陷害我,我陷害你,自己就從內部被人攻破了。 尤其是將來他要走的路絕不輕松,埋這么大一顆雷他可不敢。 因此他十分堅定的拒絕道:“多謝孟兄好意,只是我即將與家師孫女定親,此時帶人回去,恐惹傷心,只好辜負謝兄美意了?!?/br> 見他堅持,孟徹只好作罷,兩人又坐了一會,謝良臣察覺自己有點微醺了,便又掩唇咳嗽兩聲,以不勝酒力告辭出來。 出得酒樓,迎面便吹來了一陣涼風,謝良清醒了不少,鼻間膩人的脂粉味道也隨之淡去。 江著是知道自家少爺心思的,見他早早出來,又沒帶人,便從袖子里拿出封信,低聲道:“少爺,盛小姐送了信來,您可要現在就看?” 謝良臣垂眸斜他一眼,江著察覺到視線,頭低得更下去了。 都怪他一時抖機靈,急躁了些,就是知道少爺的心思,也不該在這種地方把信掏出來,就是上了馬車也好。 不過謝良臣卻沒說什么,掀簾坐進了車里,吩咐道:“走吧?!?/br> 給盛瑗寫好了回信,又過三日,等京城一切打理妥當,謝良臣得了二月假期,與武徇一道啟程回鄉去了。 作者有話說: 第53章 喜訊 來京城時兩人是一路輾轉游學過來的, 可現在謝良臣卻不想耽擱一點時間,歸心似箭。 因著落榜,武徇的情緒一直不算高, 好在他也沒徹底頹廢下去,只道回鄉之前他想先去一趟渝州。 按他所言,青山書院既能培養出如此多的人才,里頭教學的先生定是不凡,自己此次落榜,可見學問上仍有欠缺, 所以要是有可能,他想進青山書院讀書。 說到這,謝良臣想起蔡占和, 他就是從北地到青山書院求學的,只是那時因著臨近會考, 他已出發去了京城,所以兩人并未在文會上見到他。 在會試結束后的幾天里,他們這一屆的進士便成了京城里人們茶余飯后的談資,謝良臣雖也被提到幾次, 但因為他身上沒有什么討論點, 因此熱度不高, 而引起最多關注的就是蔡占和。 謝良臣甚至聽說,有人還為蔡占和吃了二十幾個饅頭, 最后被點為榜眼一事,特地做了首詩。 那詩的前半部分, 描述了一個志得意滿從遠鄉來參加進士科的舉子, 還夸他長得英挺, 文章出眾。 然后下半部分就直接點名了, 不僅將蔡占和的名字拆開填入詩句之中,還在末尾還打趣他是“餑餑榜眼”,調侃他只要學到難處,吃餑餑就能解。 這樣指名道姓的戲謔,讓蔡占和很快就有了個外號,叫“餑餑榜眼”,可在謝良臣看來,這不過就是嫉妒心作祟下的小心眼而已。 不過這詩不僅沒對蔡占和造成什么負面影響,甚至他的名氣還更大了,至少現在稍有心的人,都知道蔡占和這個名字了。 而且他看著人傻乎乎的,可是能在殿試時文章排進前五,這絕非普通人能辦到的,再加上謝良臣的觀察,他覺得這位餑餑榜眼,恐怕才是真正大智若愚的人。 武徇既要去青山書院,兩人便只好在中途分開,謝良臣獨自走完后半程。 船到了江城地界,謝良臣被巡撫請到了衙門敘話,無非就是當初中舉人時說的那些,再就是如今謝良臣已經授官,所以兩人也算是同僚了,他回鄉省親,又是狀元,所以還順便討論了些朝廷政事。 與此同時,沿途的官員若是有心,飯謝良臣的船靠岸,他們便都會送上帖子,邀他前去喝茶,順便恭喜他金榜題名。 謝良臣倒是沒料到這一點,因此回鄉的時間比預想多耽擱了五天,等到榮縣時,已是二十天后。 船剛到碼頭,謝良臣便見王縣令穿著官服帶著衙役在碼頭上等他,見他下船,幾步走過來,朝他拱手笑道:“謝大人榮歸故里,真是可喜可賀!” 謝良臣見他態度如此恭敬,起初還有點吃驚,后來一轉念就明白了。 自己現在是從六品的官銜,而縣令是正七品,自己還比他高一級,更不用說以后任職還是在京中,而京官向來比地方官都要高上那么半品。 只不過他也沒拿大,畢竟對方是本縣父母官,而且若是他沒猜錯的話,下次吏部再下任命,王縣令應該也能再升一級了。 因此他也十分客氣的回禮道:“王大人客氣了,本官如今不過回鄉省親而已,哪里擔得起王大人如此后待?!?/br> 王縣令早得到謝良臣考中狀元的消息,當抵報快馬送來時,他第一時間就派人去了平頂村報喜,同時還打聽到了謝良臣在殿上說他好話來著。 這兩件事一疊加,幾乎讓王縣令高興的差點失態。 謝家如今已經是榮縣大族,而且謝家其他幾房,如謝正的兒子,還有謝良臣的親大哥,兩人私下一個做買賣,一個搞水利,都是給他增加政績的事情,所以雖然王縣令覺得他們有收買民心的嫌疑,但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如今看來他是真做對了,榮縣因著謝家的緣故,不僅平頂村越來越富庶,甚至連帶附近幾個村子每年收成都不錯。 百姓們有錢了也愿意送孩子去讀書,如今榮縣學風日盛,百姓豐足,這可全都是他的政績! 而且如今這政績還被謝良臣直接捅到了皇帝面前,圣上還說他做得好,這怎么能讓王縣令不激動?! 所以,即便謝良臣只初初授官,年紀還比自己輕那么多,但是王縣令還是親自過來迎接他了,反正論品級對方也比自己高,沒什么丟臉的。 他盛情邀請謝良臣到縣中酒樓,說是給他備下了接風喜宴,謝良臣一路上已經耽擱了太多時間,實在是歸心似箭,便只好婉拒了。 不過未免掃太掃對方面子,他還是道,等回家安頓好,過兩日再送拜帖來拜訪王縣令。 四月的平頂村氣溫已經逐漸由涼轉暖,又到了育秧時節。 謝良臣看著水田里郁郁蔥蔥的秧苗,思緒一下就被拉回到了當初盛平顧來找他們問水渠的情形。 若非當初自己拜了他為師,恐怕別說會試了,就是鄉試現在考過沒有都未知。 他讀書的這幾年,謝良材已經成了秀才,且參加過一次鄉試,不過卻是落榜了,名字只在副榜上。 另外祝明源、唐于成也沒過鄉試,兩人仍是秀才,倒是張籌,據說在府學時很得知府大人賞識,而且還與其小女定了親,去年鄉試過了,已經成了舉人。 這次他回鄉,幾個好友肯定是會相聚的,不過他還是得先回平頂村。 謝家院子。 自從收到謝良臣來信,說他不日就要回來后,原本因著他考中狀元而狂喜的謝家人便一直在焦急的等著他,可是一連好多天他們去村口看都沒看見人,難免著急。 謝良材已經從府學回來了,他見爹娘擔心,便自告奮勇打算去縣里打聽一下消息,哪知就在此時,村口突然響起熱烈的歡呼聲。 聽到聲音,謝家人先是一怔,然后就猜到是謝良臣回來了。 謝石頭跟趙荷花先是狂喜,然后趕緊手忙腳亂的整了整衣裳,說著就往村口奔去。 那邊謝家老宅里,謝安兩口子并謝鐵柱一家人,也都激動得不行,一家老少全都出動,打算去迎接謝良臣。 如今他可是正經的官員了,而且據說官職比縣令還大,這不僅讓謝家人萬分激動,就連平頂村的人都覺得與有榮焉。 以前他們還有點害怕官府的差役,現在卻是不怕了,只要等謝良臣的進士碑立在了村口,便是小吏們進來也需的放上那么一二分的尊重,誰叫平頂村家家戶戶都跟謝家關系不錯呢? 牛大頭的娘黃氏此刻更是無比的慶幸,幸好謝家人不是小心眼的,而且自己也沒有繼續找別人的麻煩,否則如今謝良臣考中狀元,要是遞了帖子去縣衙,那她此刻豈不就要被鎖了下獄? 想到這個可能,她打了哆嗦,看著外面晴朗的天,知道這一切都是她的假設,人又重新活泛起來,沖丈夫兒子喊道:“快快快,咱們不是也買了鞭炮嗎?趕緊掛出去!” 謝良臣自進村口起,耳邊便一直有鞭炮聲炸響。 村道上,鞭炮燃過的紅紙鋪了一路,他踩在上頭,覺得自己好像踩在了紅毯上,鼻間全是火硝燃燒過后的氣味,連他的衣服都染上了,可他卻并不覺得難聞,因為這都是村民們對他的一片心意。 那邊謝平早已激動得渾身顫抖,謝良臣過來跟他問好,謝平說話都說不清了,只一個勁的重復,“好好好”,同時喜極而泣。 謝正扶著老父親,知道他的心事終于了了,便掏出帕子給他擦淚。 于此同時,消息靈通的里正與鄉紳們也紛紛趕來道賀,上次謝良臣考中舉人他們還是派的家仆,這次他被點了翰林院編撰,這些人就親自上門道喜來了。 謝良臣走到一半便與爹娘匯合了,兩夫妻初初見到他還有點不敢相信,等確定就是自己兒子,兩人眼中迸發出的喜意簡直鋪天蓋地。 趙荷花是直接沖過去拉著他的手,不停的上下打量,嘴里的話更是沒停過,一遍又一遍的復述當天那好消息傳來時他們有多高興,場面有多榮耀。 而謝石頭則只會不停的傻笑,看著兒子傻笑,看著村民們傻笑,都快呆了。 謝良臣含笑聽著他娘說話,時不時應和兩句,就這么一路攙著她回了謝家院子。 榮歸故里,又是考中進士,這是謝家的大事,因此首先便要告慰祖先。 謝良臣跪在蒲團上,手持線香,虔誠的朝上拜了三拜,后才把香插進香/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