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臣(科舉) 第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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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期間,借著謝栓子和謝明章去三合村的機會,謝良臣也跟著去過幾次,原本他是想看看這盛老伯愿不愿意借書給他,哪知去了幾次都是無功而返。 要么是他見不到人,要么見到了對方也正跟著村民們一起在挖土,謝良臣便只好作罷,放棄這個可能的強力外援,每日待在房中復習,不再出門。 一晃兩月過去,三合村的水渠還沒修好,謝良臣卻要出發去江城了。 因著去年一年謝良臣都是獨自一人在縣里住著,所以這次他說不必人跟著去省城,謝家人都淡定了很多,雖也有不舍,但也都能接受。 這次同去的仍是張籌和唐于成,三人約定在碼頭匯合,到了時間,一同乘船出發去江城。 謝良臣是光桿司令一個,張籌也是一個人,唐于成則還是帶的上次的老管家。 這次他們四人出行,加上去的地方又遠上不少,怕半路有危險,所以他們這次特地坐了大船,而且是那種船里有富商,對方還帶著鏢師護航的那種。 因著院試臨近,在這段時間內去江城的書生著實不少,三人一看打扮就是讀書人,因此他們雖上了船,卻也沒引起什么注意,起船后都平靜得很。 這艘船很大,從外頭看總共分兩層,上層船艙房間寬敞,每個房間都有窗戶,人也少,再加上還能看到兩岸風景,所以船費比下面的貴一倍,已經被船上那個富商全包了。 謝良臣他們則是住在下頭一層,這層多是旅客,再就是與他們一樣的書生,房間密集一點,至于有沒有窗戶也全憑運氣。 除了這兩層,船倉底也是有人的,那里就沒什么房間了,而是一群人席地而坐靠在一起,且幾乎沒有光線,這些人大多是想去省城找活計干的窮苦百姓,因此船費也極低,只要十文錢。 上次去府城,他們坐船總共花了三天時間,這次就更久了,要7天。 因著船艙憋悶,空氣不好,謝良臣三人時不時便會到外頭透透氣,時間久了,他們就發現那個李員外每天都會在甲板上命人抓魚,而且還真給他抓到不少。 船上不好生火做飯,因此大家都是帶的干糧,那李員外應該是吃干糧吃煩了,所以才開始捉魚來吃。 三人都有點羨慕,果然有錢真好。 不過羨慕歸羨慕,三人也沒仇富,畢竟他捉魚的行為也給原本單調無聊的旅程增加了點趣味。 所以到后來,不只是謝良臣他們,便是船里很多人也都會來看李員外捉魚,要是捉到了,大家就跟著拍手,要是沒捉到,也跟著失望唏噓一下。 隨著觀看的人日益增多,李員外覺得自己受了關注,因此愈發的起了表演欲,甚至在一天上午,他撥開小廝,擼起袖子,表示自己要親自上場。 聽說他要親自上場捉魚,謝良臣就挑眉,還真不是他看不起這李員外,就他那樣圓潤的身材,手臂又短,拿抄網都拿不對,別說捉魚了,恐怕最后還要變成魚來捉他。 只是現在聽說這胖員外要親來來捉魚,站在甲板上觀看的人已經很多,大家都好奇他到底能不能捉到,李員外也被鼓勵得熱情高漲,沒一點退縮的意思。 然后他就悲劇了。 因為不許人幫忙,還讓他們站得遠遠的,結果沒想到,這抄網太長,入水之后要是捉到魚兒,只能順桿撈起卻不能直接抓著竹竿尾部往上抬,否則另一邊就會與這頭形成杠桿原理,從而把人掀下去。 這李員外就是太過激動,犯了這個錯誤,然后被好不容易網到的一條魚給帶了下去。 見他落水,李家的小廝急得團團轉,還好隨行的鏢師就在旁邊,見狀立刻跳進水中,把浮浮沉沉看著像是快要嚇掉半條命的李員外給撈住了。 只是他雖是撈住了人,船卻沒立刻停下來,因著他們這船上有帆,是靠風前行,現在要停船也得降帆。 雖然李家小廝已經去喊船家停船,可是就這么一會的功夫,這船與帶著人往這頭游水的李員外還是越來越遠。 而那李員外因著胖,且受驚,正在水中撲騰不停,眼見那鏢師也快抓他不住,兩人要一塊溺水了。 情況危急,謝良臣見旁邊船上有段纜繩,看了看長度,見比竹竿長些應該能夠到兩人,便拿起在一頭系了個繩圈,然后跟草原上套馬一樣甩過去,剛好被那鏢師接住。 抓著繩子了就好辦,這邊船家開始降帆,這邊水中兩人也被越拉越近,并終于在眾人的齊心合力之下被救上了岸。 上岸后不久,李家的小廝就把李員外抬了回去,那鏢師上岸之后也朝謝良臣他們拱了拱手,道聲謝,跟了過去。 他們救了人,原本也沒放在心上,哪知第二天李員外醒過來,便說要答謝三人,把他們請了上去,還道要騰出三間房來給他們住,好報答三人的救命之恩。 雖然是救了人,可謝良臣并沒想過要以恩挾報,所以婉拒道:“多謝李員外盛情,我們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實在擔不起員外盛情?!?/br> 唐于成和張籌也是這個意思,便也跟著拒絕:“員外好意我們心領了,只卻不用破費這些?!?/br> 哪知李員外卻根本不聽,直接擺手道:“謝公子你們救了我的命,若是我不報答,以后恐怕再遇到意外老天都不幫我的忙了,你們便當是再幫我一次吧?!?/br> 說著,他拍拍手,讓人去將三人的行李全都到上頭,還道:“你們放心,屋里的床單被褥全都是換過了的,要是住著還有什么地方不妥,只管告訴我,我立刻再讓人去置辦?!?/br> 聽他說是置辦,三人對視一眼,嚇得趕緊應下,“這樣就很好了,那多謝員外盛情?!?/br> 他們可是去江城考試,要是這李員外時不時就要船家??抠I東西,那這時間耽擱可就不是一時半會了。 見三人應下,李員外捋了捋胡子,又笑問:“你們幾位可是去江城趕考的書生?” “正是?!碧朴诔煞畔驴曜?,答道。 “那這么說你們都已經考中了童生了?”李員外又問。 謝良臣總覺得李員外現在看他們的眼光有點過于閃亮,于是便留了個心眼,一直在旁邊沒說話。 “不才,確實在去年僥幸過了府試,因此我等才會結伴去江城應試?!边@邊張籌也跟著道。 “我常聽人說老童生老童生,便以為大多人考中童生時年紀都不小了,卻沒想到三位竟還這樣年輕,真真是后生可畏,英雄出少年??!”李員外繼續夸。 謝良臣聽他說的夸張,還是沒說話,只又夾了一筷子的蒸魚,不得不說,吃多了干糧,這魚還真挺好吃的。 這邊李員外一直在捧,那邊唐于成與張籌也一直謙虛應答,看著氣氛是越來越好了,然后突然李員外就問起了別的事來。 “不知三位如今年幾何?如此英才家中可有為三位定下親事?” 果真如此,謝良臣把口中的飯菜咽下去,然后就見唐于成和張籌皆頓住了。 只是他們也不能沉默太久,畢竟剛才聊得正高興不是嗎? “小生今年16,家中倒是還未給小生定下親事,不過婚姻大事豈能由兒女做主,小生也是全憑父母安排?!?/br> 唐于成這話算是婉拒了,不過謝良臣在一邊看著,這李員外似乎不以為然? 他這邊說完,張籌也跟著開了口:“小生今年18,家中也未給小生定下親事?!?/br> 嗯,一個16,一個18,而且都沒定親,李員外很滿意,于是目光又順著看向了謝良臣。 謝良臣本來剛才就沒怎么說話,也明白這李員外應該還是更滿意“人情練達”的唐于成和張籌,而對自己的“拙于口舌”有了初步印象,該是不太滿意,想到他不會深問太多,于是直接正大光明的撒謊。 “小生今年13,家母卻是已經給小生定了娃娃親了?!?/br> 他話音剛落,那邊唐于成和張籌立刻就朝他看了過來。 “哦,原來是青梅竹馬,真是可喜可賀?!崩顔T外原本聽他才13歲,有點心動,畢竟這年紀就能來考秀才,那以后前途必定差不了,可惜卻是已經定親了。 那邊唐于成暗自吐槽謝良臣jian詐,可卻也不能拆穿他,只好一直陪著笑,與張籌兩人開始回答李員外無窮無盡的身家拷問。 等回了船艙,謝良臣剛想推門進去,唐于成抵近門邊,豎眉咬牙道:“良臣啊,你怎可撒謊打誑語?” 謝良臣輕飄飄看他一眼,回的十分坦然,“我又不是和尚,自然可以打誑語?!?/br> 留下愣住了的唐于成,謝良臣推門進了房間,才剛坐下拿起書,腦中卻回憶起剛才張籌的表現。 他總感覺張籌似乎并不抗拒李員外的拉攏,甚至對于對方言語中的暗示結親,也不像唐于成那樣委婉拒絕,可要說他有那個意思,又不太像。 算了,別人的事情跟他無關,只要李員外不來煩他就行。 果然,頭一天的試探是有原因的,因為從第二天起,唐于成和張籌便會經?!芭加觥崩顔T外的女兒。 這李小姐生得也算貌美,再加上她的主動接近,唐于成和張籌倒也不好太過失禮,凡是遇見了,總不好立刻走開,非要李家小姐先告辭才行。 這次數多了,唐于成便不再往外頭去,每天都在船艙里讀書,連飯都是在屋里吃的,險些把他憋死。 而謝良臣和張籌倒是經常出去透風,只不過張籌是對李小姐應付自如,而謝良臣則是對方根本不理他,所以自在得很。 又過了三天,船終于到了江城。 唐于成在屋中憋壞了,船剛一靠岸就跑了出去,唐家的老管家著背著包袱在后頭追。 七天時間相處,這李員外雖是別有心思,到底也不是什么壞人,謝良臣便含笑與他告辭,“多謝員外款待,小生這邊先行一步了,咱們后會有期?!?/br> 這邊張籌也一樣有禮,只是李員外原本期待他能提出兩家結親,沒想到直到下船張籌也沒提,所以有點失望。 到了江城,首先還是找客棧,只是如今一省的童生們都來了,這地方著實不好找。 而且與之前的縣試和府試不同,他們才剛踏進城門,路邊的小攤就都在叫賣學政們的著作和書籍。 作者有話說: 第40章 院試 小販叫賣得起勁, 進城考試的學子們也都很捧場,幾乎都會到攤前看看,且大多到最后都會掏錢買, 小販的生意好得很。 三人看著這熱火朝天的場面,都有點吃驚,本著一探究竟的原則,他們也去了攤位前,想看看這些到底都是什么書。 結果原本以為真是什么了不得的書呢,沒想到卻是詩集。 謝良臣隨手翻了幾頁便把書放下了, 又拿起另一本,呃,人物傳記, 再換一本,游記, 再換,讀后感。 這些書都很平常啊,尤其是那個讀后感,雖然內容寫的是讀《春秋》有感, 但是那完全就是作者的一家之言, 里頭很多觀點甚至論據都不充分, 實在算不上什么驚世之作。 他這邊把書放下了,那邊唐于成和張籌卻都掏出了銀子, 打算買這書。 謝良臣向他們投去驚訝的目光,二人亦回以疑惑, “良臣你不買嗎?” 他不好說自己覺得這書還比不上書店里隨便賣的教輔, 只問他們:“你們為何要買這書, 額, 難道你不不覺得,這里頭其實并沒什么涉及到與考試相關的事嗎?” 謝良臣話說得拗口,唐于成卻是聽懂了,只大街上不好明說,便回:“這既然是學政大人的著作,咱們拜讀一下總歸沒錯?!?/br> 兩人說著就掏了錢,而就這么薄薄的一本書,竟然就要3兩銀子,謝良臣搖頭表示他拒絕當這個冤大頭。 小販收了銀子,臉上笑開了花,見謝良臣無動于衷,還極力鼓動道:“這位公子可別小看這書,殊不知要是讀懂了這書,那學政大人想什么,您不就全知道了?您這一知道,考試不就容易過了?” 唐于成與張籌正是做此想,這才花銀子買了這書,畢竟要是學政的思想與自己不同,提早發現也能在考試時避諱一二。 可惜謝良臣卻不好騙,仍舊搖頭道:“便是知道了又如何,院試雖是學政大人主持,可主要閱卷卻不是,再說出題也不是一位大人說了算,而是連著學政、監副在內的幾位大人一起商量,若要每人寫的書都看一遍,那這一個月時間可不夠?!?/br> 這也是他不買這些書的原因,因為要真想靠著這個占優勢,那就得把連閱卷官在內的所有人的書全都買來看一遍,否則不也不保險嗎? 這筆錢可不少,不見這些人連詩集、游記都在出書嗎?就算出得起這筆銀子,一個月時間,看也看不完。 聽他這么一說,唐于成和張籌也覺得這書有點雞肋了,正猶豫,小販見事不好,立刻補上一句:“笑得先說好,這東西賣出,恕不退換,你們二位可別告訴小的要還書,這書被你們碰過了,再賣誰知道還有沒有人買呢?” 原本正猶豫要不要退書的唐于成,聞言都氣笑了,他把書往書攤上一放,直接道:“那我還就告訴你,這書小爺我不要了!” 小販在江城擺攤這么久,也是經歷過大風大雨的人,自然什么事都遇見過,見他這樣也不害怕,反而笑道:“大爺也別嚇唬我,要是您想找茬想要壞我生意,那小的只好找監市的胥吏來了?!?/br> 他說的監市是官府衙門里專管街道日常工作的,主要是維持秩序的部門,胥吏就是具體巡街的人,他們既管著街上的商販,也會順便處理一些買賣糾紛。 這些人與衙門里那些皂隸一樣,都是由一些無賴混子擔任臨時工,素質基本都不怎么樣。 “你這是在威脅我?”唐于成嘴角沉了下去。 小販皮笑rou不笑的勾了勾嘴角,“哎喲,那我可不敢,我不過小本生意在這省城門口擺攤賣書,混口飯吃罷了,大爺您要來砸場子,我們這些良民可不就只能請衙門的大老爺來做主?” 謝良臣在一邊聽著,也聽出這小販的意思了,無非就是這些巡街的胥吏早跟他私下有勾結,兩方黑吃黑坑人,要是真找了對方過來,不定吃虧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