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個為什么[無限] 第95節
是錯覺嗎? 張豐年想到了故事里最后那句話, 那個在公寓里飄蕩, 隨時會收割性命的物體,難道是那個東西? 剛剛他看到的晃動的影子,似乎在往高處走去。 是四樓,還是五樓? 張豐年向下走去的腳步并沒有停頓,不論那個東西去了哪一個樓層,他都沒有上去幫忙的意思,相反,他更希望四樓和五樓中有一組人能和那個東西對上。 老讀者有保命的手段,不會輕易死掉,兩個新人倒是有點風險,可能會祭獻一個。 但打了交道,大概就能知道他們面對的是一個什么樣的玩意兒了。 現在在還不知道那個東西深淺的情況下,張豐年可不想做和它碰上的第一人,于是他選擇閉嘴,當作自己根本就沒有看到那一幕,默不作聲往一樓走去。 一樓……就一個成坤…… 張豐年心里想著事情,注意力自然就沒那么集中,走在他面前的姜正忽然停住腳步后,張豐年沒有及時止步,直接裝在了他的身上。 “我艸!” 不等張豐年皺眉,就聽見被他撞的往前踉蹌幾步的姜正暗罵了一句。 顯然對方不是無緣無故停下腳步的,張豐年繞開他,朝前面看去。 只見成坤正坐在白天他們剛進入公寓時第一眼見到的老頭躺著的搖椅上面。 搖椅晃啊晃啊,可能是成坤的體型太高太壯,藤編的搖椅有些不堪重負,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成坤雙眼緊閉,不知是死是活。 姜正和張豐年都不敢貿然上前,試探他的鼻息,兩人的神情都有些凝重。 “噠——” 又一聲吱呀過后,是原本懸空的雙腳突然落地的清脆聲響。 姜正和張豐年下意識地后退了好幾步,警惕地看著成坤。 “你們怎么下來了?干嘛用這種表情看著我?” 成坤睜開眼的時候,也被突然出現在不遠處的姜正和張豐年嚇了一跳。 這倆人不應該在三樓檢查嗎?怎么跑一樓來了,他還不知道,自己剛剛閉著眼睛坐在搖椅上的畫面對兩人造成了多大的沖擊。 成坤離開了搖椅,站起身后還理了理褲腿,不久前他離開了那間奇怪的房間,出來后,莫名就被這把擺放在走道上,緩慢搖晃著的搖椅吸引住。 心里有個聲音慫恿他坐上去,成坤藝高人膽大,還真就往上坐了。 他感受到身體的溫度在降低,似乎有什么重物壓在了他的身上,讓他逐漸喘不過氣來,不過不等他作出反擊,可能是因為姜正和張豐年突然出現的緣故,那種感覺又消失了。 成坤也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才睜開了眼睛,發現了不遠處的姜正和張豐年。 如果不是這倆人出現,自己可能就抓住那個神出鬼沒的老頭了。 成坤面上不動聲色,在他還沒有通過這個發現找到線索之前,他可不會和其他人分享。 “你們在三樓查到什么線索了嗎?” 成坤選擇主動出擊。 “沒有,你呢?” 姜正在心里暗自思忖成坤剛剛稱得上詭異的行為,也隱瞞了自己在三樓的發現。他在地板上撿到的那塊碎rou,現在已經從掌心的位置轉移到了他的褲袋里面,沒有第二個人知道那個東西的存在。 張豐年依舊默不作聲,只是眼含深意地看著成坤,又看著他身后的躺椅。 這把躺椅肯定有問題! 到底是什么東西? 那個東西來了嗎? 剛剛被自己踢翻的那個桶里為什么會有人體的殘肢? 可能是憋氣太久快要缺氧的緣故,余珠珠的腦海中只剩下這幾個問題不斷地重復閃現著,但也只是提出問題,暈暈乎乎的大腦完全沒有思考的能力。 而且作為一個沒有特殊能力的新人,此時身處黑暗之中,她一切感知的來源也只有聽覺和嗅覺,什么都看不見,自然無從知曉危機的來源。 可人就是這樣,對越是未知的東西,就越是恐懼。 要不是顧楚還分神注意著她,及時把她捂著鼻子和嘴巴的手給扒開,她有可能會成為第一個在《十萬》里怕引起鬼怪注意,憋氣把自己憋死的讀者。 可能是后期只剩大腦下意識控制手臂的緣故,她捂著嘴巴和鼻子的手臂肌rou都已經僵直了,幸好顧楚力氣夠大才掰得開。 從顧楚這幾次進入《十萬》故事的經驗來看,鬼怪并不都是通過呼吸來找人的,它們有一套自己的行為規則,而且不同故事背景下的鬼怪也都是不同的,余珠珠通過現實生活中的影視劇來判斷《十萬》中的鬼,可能會水土不服。 此時余珠珠在顧楚的動作下,也意識到自己剛剛好像做了個蠢事,她慶幸這里的環境足夠昏暗,要不然顧楚肯定能看到她紅燙到可以現場烙雞蛋的臉皮。 太丟人了! 也幸好她不知道,顧楚其實看得見,她的一系列反應在顧楚的眼中無處遁形,不過這在顧楚眼中,并不是什么丟人的事情,而且這會兒她也只分出了百分之一的精力在她身上,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都在為那個越來越靠近的東西做準備。 這個時候,余珠珠要是仰著頭向側后方看去,就可以看到一雙在黑暗中都透著猩紅光亮的眼珠,正凝視著拐角的樓梯。 越來越近了! 就在樓梯口的地面上,她看到了一道拉長的影子! 那是四樓散到樓道里為數不多的光,影子在慢慢拉長,慢慢變淡,這說明它越來越往上了,尋常的rou眼根本看不見地面上那道倒影,也就是僵尸的眼睛,能夠分辨出這微弱的色差。 龐大,扭曲,沒有規則的形狀! 不像是個人影! 整間房間里充斥著的濃重的血腥味,讓顧楚僵尸的本能沸騰至頂點,她感應到了,一股龐大的怨念,似乎還能聽到無數凄厲的嘶吼聲,這股怨念的氣息濃重、雜亂,毫無秩序可言,在上個世界里,顧楚曾經通過吸食怨念化解過危機,但剛剛感應到的那股怨念因為它的混亂,讓顧楚直覺自己似乎并不能同過吸食怨念而超度它。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直到前一秒,它停在了樓梯口,顧楚全身的肌rou都繃緊了,就等著它踩上最后一級樓梯。 相比較顧楚,余珠珠看不見也聽不見,心中的恐懼加劇,曾經看過的鬼片里各式各樣恐怖的鬼影都在腦海中輪番浮現。 她感受到了顧楚身體的緊繃,這個時候,顧楚的反應已經成了她判斷局勢的一種方式。 那個東西來了嗎? 余珠珠可以聽到自己劇烈震動的心跳聲,咚咚咚的聲音好像在敲鼓一樣,下一秒不是心臟被敲破了,就是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了,這種未知死亡的折磨實在是熬人。 五分鐘……害怕 十分鐘……害怕 十五分鐘……有點害怕 二十分鐘……怕累了 余珠珠在心里通過數數計算著時間,她也不敢懷疑顧楚的判斷是不是有問題,就是覺得那個嚇人的東西耐心還挺好,這么長時間了也不跳出來。 又過了十來分鐘,余珠珠已經松懈到開始動動手動動腳了,一直這樣緊繃地站著,腿腳別提多酸多麻了。 她的心態已經從一開始害怕見到恐怖的東西轉變為希望快點見到那個恐怖的東西。 顧楚的耐心比她更好一些,以前捉毒販的時候,她曾經在通風管道里不吃不喝待了整整十七個小時,這點時間,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她只是在思考,那個東西為什么不上來? 是因為有什么限制,還是因為……這一層里有更可怕的東西…… 顧楚瞬間警醒,開始在這間沒有任何光線的屋子里用眼神巡視,沒有任何奇怪的感應,是她想多了,還是那個東西還沒有出現? 又過了二十多分鐘,一直停滯在樓梯口的那個東西開始動了,不過不是踩上最后一級臺階,而是緩慢地倒退,顧楚看著入口處的影子越來越短,直至消失。 是安全了嗎?余珠珠感受到顧楚原本緊繃的身體在逐漸軟化。 她也跟著放松了一些,可還沒等她舒坦地喘口氣呢,突然在耳邊炸開的聲音又把她三魂七魄嚇掉了一半。 “咚——” 一聲利器重重劈剁在rou骨上的聲音,皮rou綻開連帶著骨頭也被劈斷。 “咚——咚——咚——” 好像來到了菜場的rou鋪邊上,豬rou佬拿著鋒利的剁骨刀,將手里一垛垛的豬rou連皮rou帶骨頭一塊剁開。 這個聲音就來自于這間屋子里,就來自于她們身邊的某個位置。 余珠珠被這種突如其來的驚嚇給弄傻了,這還有完沒完了,才消停了一秒鐘不到又出現了另一個東西,這種不上不下的感覺最是磨人。 這一次,顧楚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因為她什么都沒有看到,聲音好像是從四面八方而來的。 沒有影像,也沒有任何怨憎邪晦的氣息,單純只是劈剁rou骨的聲音。 難道是曾經在這間屋子里發生過某件事的回聲? 被余珠珠踢翻的那一個桶里裝著的人體殘肢,詭異的剁rou聲,如果將兩者聯系起來,是不是可以猜測為曾經有人在這間房間里,剁碎了一個或者多個人的身體,這個剁rou的聲音就是那個時候留下的…… 再展開一些,一樓的大爺久等不到的女兒,三樓妓女苦等的情郎,是不是都已經被剁碎,尸體就藏在這些桶里? 顧楚覺得一定還有什么線索是她所忽略了的。 她聽著耳旁不間斷地劈剁rou骨的聲音,讓余珠珠呆在原地,自己則是走到了那些水桶的邊上,掀開一個個水桶的蓋子,伸手探向桶內。 余珠珠隱約猜到了她在做什么,可耳邊的聲音,和剛剛踢翻水桶時摸到的東西讓她心中惶恐,腳尖往前挪動了一步,又退了回去。 一截手臂! 一只腳掌! 一顆眼珠! 顧楚幾乎可以面不改色地拿起這些東西,進行辨認。 奇怪的是他們房間里墻壁、地面上長了一堆霉斑,浴缸、蹲坑里的水甚至都已經繁衍出藻類,這幾個桶里裝著的尸塊卻還十分新鮮。 就好像是剛劈開的一樣! 這個想法在顧楚的腦海中一閃而過,沒來得及抓住。 法醫能夠通過rou眼觀察特殊部位尸塊的肌rou脂肪皮膚的分布以及骨骼判斷出尸骨的主人是男是女,這一點,經驗豐富的刑警也能做到。 顧楚忍著吞食的欲望撈出了不少尸塊,出了一些沒有特征的部位,其余一些能夠稍作分辨的尸塊,全都來自于女性受害者。 如果按照她之前的猜測,老人等待的女兒,妓女等待的情郎其實都被這間房間的主人給害死了,那么男性受害者的尸體去哪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