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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聞語想要抽回那只手,謝晏詞卻攥得緊,她終于握住那短刀,扎進他的手臂。 謝晏詞笑了,無恙的手覆在她手上,上了力氣,將短刀又一點點拔了出來,柔聲道:再來。 祝聞語也紅了眼睛,那把短刀向下一寸,再刺上謝晏詞的手臂。 一直到了第五刀,血順著他的黑衣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祝聞語站起身扔了那把短刀,吼道:滾,你給我滾,你這條賤命,就算死了又能怎樣,能換了我母妃回來嗎。 好,我離開,五刀,你記得吃飯。謝晏詞的臉色已經比祝聞語更白了三分,他俯身下去撿了被她扔開的短刀,最后輕聲囑咐了一句后便離開了。 謝晏詞離開了好一會,祝聞語才回過神,走到了殿中的燭臺前。 點燃了那燭火,祝聞語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就斷了線一般的掉了下來。 吃過一次虧,謝晏詞這次連一把匕首也沒給她留下。 她從前最愛漂亮,死的時候也想體面的離開,謝晏詞連這都不許。 如果有下輩子,她再也不要遇見他了,如果一定要遇見他,那她寧愿沒有下輩子。 燃著的燭臺被祝聞語推倒,她端坐回床上,靜靜看著那火光越燃越高,木頭制成的家具沾了火星,便瞬間被吞沒,灰白的濃煙漸漸盈滿了整間屋子,順著窗欄飄向外面。 養心殿的門被踢開,祝聞語閉上了眼睛,想著若是這火燃的在快些就好了。 有燃著的房梁倒下,擋住了謝晏詞的路,也遮住了祝聞語的身影。 皇上!不能進去啊! 不顧身后人的勸阻,謝晏詞捂住口鼻,沖著那正熊熊燃著火的殿內沖進去。 祝聞語突然朝著離她最近的一根梁柱撞去。 她倒下去時,謝晏詞離她只剩了幾步遠,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祝聞語倒在里火海里。 不謝晏詞嘶喊著過去抱住祝聞語,用手去撲滅她衣服上沾著的火苗,他的手臂還滴著血,費力的用一只手攬起她。 終于在那場火徹底吞噬掉那宮殿之前,帶著祝聞語走了出來。 他的黑衣已經被沾上的火苗燃的不成樣子,身上帶著大大小小被灼傷的痕跡,他卻全然不在意,只是垂著頭緊緊摟著祝聞語,讓那一點微弱的呼吸撐著他不至于倒下。 他不該把她自己留在那里的,他只是想讓她開心些。 他咬牙抱起她,往偏殿跑去。 祝聞語身子本就虛弱,多日不曾進食,又吸了大量的煙氣,秦太醫號過脈后搖了搖頭,說著只能用參湯吊著命,若七日后還是不能醒來,便沒有希望了。 謝晏詞屏退了眾人,拿了塊溫濕的帕子,替祝聞語擦凈了面上的污漬。 他們明明有那么多機會,不用走到這個地步。 謝晏詞輕輕抬了祝聞語的手腕,用臉頰蹭了蹭她掌心里僅剩的一點溫熱。 眼淚從他眼尾的桃花痣上劃過,浸濕了祝聞語的掌紋。 他還沒來及告訴她。 祝聞語,他有悔。 謝晏詞就這般不眠不休的守在祝聞語的床前,參湯被灌了一碗又一碗,她卻還是沒有醒來的意思。 到了第四天的時候,而那用來吊著命的參湯,卻無論如何,都再也灌不進祝聞語的嘴里。 趕來的秦太醫變了臉色,他告訴謝晏詞,可能郡主已經等不到第七日了。 謝晏詞沒有言語,只是固執的繼續守著她,那天夜里,他終于撐不住,趴在祝聞語的床側瞇上了眼睛,模糊之間,卻好像聽到了耳側傳來她喚自己的聲音。 謝晏詞猛地驚醒。 他立馬去看床上的人,祝聞語依舊緊緊閉著眼睛,那只是謝晏詞的一場夢。 這已經是第五日了,她的呼吸更微弱了一些。 謝晏詞抬眼看向窗外,殿外的桃樹不知何時已經生了新枝,他起身打開窗,輕巧的躍到窗欄之上,折下一枝桃花,放到祝聞語的床邊,俯身下去,輕輕吻在她的眉間。 謝晏詞快馬加鞭,去了一趟云青山。 那是錦陽城旁最高的一座山,卻是因山上的寺廟而聞名,從山腳到那頂上共修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個臺階,少時祝聞語便同他講過,城中的百姓若誰家遇了過不去的難事,便會從這山下三階一叩首,一直拜到那頂上,心意便能被送到佛祖那里。 他從不信神佛,那時只當是隨便聽聽。 謝晏詞將馬系在山腳下的樹上,抬頭看了看那一直延伸到云霧深處的天梯。 清晨的石階還掛著水汽,凝成一個又一個的水洼。 那錦陽百年以來最年輕的少年帝王,就這般跪了下去。 滿世界只剩下了寂靜,謝晏詞俯首下去,重重的磕在了那階上,站起身,邁上三階后,又一次跪了下去,那來祈福的,多半都不過輕輕叩首,而他的每一下,都磕出了聲響。 循環往復著,直到那白玉般無暇的額角綻開了一朵妖艷的罌粟。 謝晏詞自知罪孽深重,這九千個石階也不足以洗去他身上的污穢。 他只求用他的命,去換祝聞語的命。 水洼里漾起星星點點的波紋,雨水織成的網細細密密的罩在山林之間,謝晏詞額角的發被打濕,血摻雜著雨水從下顎滴下,他依舊沒有停下,繼續往那山頂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