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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不愿意遂誰的意?” “遂‘家天下’的意。 憲英給你講過史了嗎?夏啟即位之前,天下一直都是‘公天下’的制度——就是禪讓。 你看,前朝讓帝禪位于朕,于祭壇上告罪,也說自己德行有失、愧對先祖,故令有能者居之。在很久之前,‘能而為之’才是天下君主登位的依據,根據血脈……尤其是‘只有男性嫡長子’的血脈選擇天子,這是如今實行的制度。朕既然是受禪登基的,又不是‘男性嫡長子’,想要復辟禪讓制不是很正常嗎?” 秦禮起初還認真聽她講課,后來實在聽不下去,只能板著臉,故作深沉地點頭應和。陛下真大概的不會帶小孩,開頭就是“夏啟即為以前”,其中還摻雜著千年后的歷史術語,說得她云里霧里,只能連連點頭,一面將她說的話逐字記下,準備明天再去問辛憲英。 秦楚對此毫無知覺,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考,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不過,五帝時代還是太久遠了。改革是條漫長的道路,托古改制能做到的更加有限,或許之后……” 她沒有再念下去,因為有人敲了門。 “進來?!?/br> 秦楚頭也不抬地喚道。 書房的絹門被輕輕拉開,穿著靛色曲裾的荀彧停在廊下,對著抬頭看他的秦禮點了點頭。他先是抖了抖素傘上的雪水,又將傘收攏好,倚在了長廊的梁柱邊,這才帶著一身薄薄的寒氣進了屋。 秦禮連忙拱手行禮:“丞相?!?/br> 荀彧點頭應了一聲,又把目光投向秦楚,原本平靜無波的眼中頓時漾起一點的笑意,配合著他那雙微垂的桃花眼,看起來真是欲說還休——秦禮敏銳地察覺到一些古怪,具體卻又說不上來。 只聽荀彧輕聲問:“陛下怎么來了?” “當然是來見丞相啊?!鼻爻@才抬頭,也笑瞇瞇地迎上荀彧的視線。假如說她在秦禮面前還有些“為君為主”的包袱,那么荀彧一來,她就算徹底放松下來了。 她看著荀彧換下沾雪的外袍,右手屈起食指,拿關節輕輕叩了兩下桌面,慢慢道: “臨近元日,奉孝那邊公務繁忙,我就請陳長文替了他來教阿禮,沒想到這孩子學誰像誰,趕緊來請丞相大人幫忙了?!?/br> 秦禮平白得了個“學誰想誰”的評價,一時沒聽出是褒是貶,滿目茫然地抬頭看著荀彧。 荀彧點點頭,半是縱容半是無奈地應了聲“是”,便拉開木榻,從容地坐在了秦楚右邊。 他伸手理了理衣擺,溫和地看著秦禮:“阿禮最近學的是朝中時政嗎?” 秦禮知道他是答應了陛下的請求,準備給她開小灶了,連忙將塌了一半的肩背直起來。她并不遮掩自己的想法,點點頭,又搖搖頭:“不算‘時’政……只是討論了陛下不生子、從宗室之外挑選繼承人的事情?!?/br> 她自己就是“從宗室外挑選”的結果,對此倒是一點也不避諱,又道:“阿禮以為陛下此舉不妥,但聽完陛下解釋之后,又覺得意義深刻……明日我會再去詢問憲英和昭姬老師?!?/br> “兼聽則明,阿禮的想法很好?!避鲝唵慰隙怂囊鈭D,又微微側頭,與秦楚交換了一個眼神,再度道,“既然陛下方才對此有了解釋,你又想明日再詢問她人,難道還有什么不理解的嗎?” 到這里為止,她與荀彧的表現都堪稱完美,就算有史官站在這里,想把這段對話記入國史,恐怕也不需要過多的潤色。 可惜秦禮到底是孤兒院里長大的孩子,對“審時度勢”這等世家天賦理解有限,還沒意識到就算是“提問環節”也未必能暢所欲言,沉默片刻,擠出來一個: “有?!?/br> 荀彧很配合地做出“洗耳恭聽”的姿態。 秦禮抬頭看了眼荀彧,見他神色仍然平靜而溫和,便低下頭,飛快地問:“陛下為什么不立皇后?” 孩童的好奇心的確是沒有止盡的,哪怕非常秦禮非常清楚立后與否根本不會影響她什么,她還是很不客氣把這個問題提了出來。 秦楚:“……” 荀彧:“……” 秦禮真是不愧對她“唯一繼承人”的身份,提出來的問題實在刁鉆,堪比兩千年后普通□□家長面臨的“我從哪兒來”的世紀難題。 秦楚戰術性地端起茶碗,默默喝了一口,心想,問得真好。 ……問得真是太好了,總不能回答說陛下“放浪不羈愛自由”,心碎成很多片,每一部分都愛上了不同的皇后吧?這年頭皇帝有個三宮六院再正常不過,皇后的思想再先進也抵不過時代趨勢,只能對著熙來攘往的掖庭干瞪眼。更何況,“皇后”之位的政治色彩太過濃重,什么帝后之愛與不愛,那也是朝局平定后,之后的帝王該想的事情了。 她很慚愧地自省了半秒鐘,又在腦中把宗正呈上來的“適婚人選名錄”飛快過了一遍,頓時被那些歪瓜裂棗的世家子煩得頭疼,于是毫不猶豫地把“立后”這念頭塞回了垃圾箱里。 不過她心里想得雖然不怎么正經,表面功夫卻還是很有一套。只見這位后來“名垂千古”的燕景帝輕咳一聲,細眉微微揚起,露出一點強擠出的責備來: “阿禮既然對此好奇,為何不親自問朕?” 隨后,沒等秦禮在“老實認錯”與“謹慎反駁”間跳做出選擇,她便又叩了叩桌面,先發制人地甩出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