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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言明此物對人體的危害性, 也說明了此物對社會的極大惡劣影響。 如今的(牙鳥)片售價昂貴,它瞄準的客戶群是富貴人家,或是家有恒產的人家, 那才能負擔消費。 王公貴族與八旗子弟會首當其沖遭受(牙鳥)片毒害。前者有錢,后者哪怕沒地但也比普通百姓旱澇保收些。 曉之以理,誘之以利。 讓康熙意識到(牙鳥)片絕不能在大清的土地上流傳開來,否則不只是亡國之兆,更是連對抗外敵的有生力量也變得奇缺。 吸了毒,連打仗也打不動,可不就是沒了反抗之力。 想賺錢, 從玻璃窗、養殖珍珠、精美鐘表等等,憑發明創造與改良也能賺,千萬不可能走一條滅絕人性與鮮血淋淋的捷徑。 康熙馬上聽懂言下之意。 這是要把弘晳之死樹立成為典型,不可當做家丑不可外揚遮掩起來,而是要讓全天下都知道昔日皇長孫的死因。 雖然允礽被廢,但他還是皇親國戚,沒有被逐出宗室。 圈禁中也能招太醫瞧病,而有這樣的資源也沒能保住弘晳的命, 可見(牙鳥)片之毒。 弘晳吸(牙鳥)片而死,其他人就必須要掂量一旦碰觸此毒,身家性命能不能保得住。 只要碰觸(牙鳥)片, 其成癮性就會蠶食人的理智與自制力,身體被這種魔鬼控制而徹底喪失尊嚴與人格。 全天下的人都要記住弘晳是吸du死了。引以為鑒,切勿重蹈覆轍。 康熙理智上知道應該曝光此案,但是情感上有三分猶豫。 時隔四年再見允礽,曾經最疼愛的兒子蒼老落魄,像是行將就木的瀕死老人。 對此, 不可能不心疼。弘晳之死對允礽更是重大打擊,哪怕知道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到底心中有幾分不忍。 這種時候曝光發生在廢太子家的大丑聞,允礽的子女們就要在被廢太子的父親連累后,再被長兄弘晳給連累一波了。 武拂衣卻非康熙。她對允礽沒有兄弟之情,也沒有深仇大恨,就不會有任何不舍。 之前不缺吃喝地關照被圈禁的廢太子一家,僅僅出于人道主義,沒仇沒怨地犯不著虐待一家大家子。 如今,弘晳之死暴露出了(牙鳥)片問題,那就要嚴肅處理。 應對康熙的不忍心也好辦,叫他觀摩一下被戒斷(牙鳥)片的困難會讓人不像人就行了。 武拂衣任命允祥與允禔迅速組建緝毒隊。 從身上莫圭挖出一條販毒鏈,賣家不論身份高低都給抓了起來。從云南到京城,這一路上的二十一個買家也都控制起來。 京城范圍,除了弘晳之外還有四人。一個富商兒子,三個宗親。短的吸了三個月,長的吸了一年。 將所有吸毒者都帶到臨時開辟的解毒所。 嚴加看守,而斷其毒源后不久,令人膽寒的戒斷反應就出現了。 就說京城的四個人吸食者,年齡在二十五至三十五歲之間,本來都是年富力強的模樣。在斷了(牙鳥)片供應后,他們表現出了相似癥狀,全都病入膏肓一般。 先是控制不住流淚流涕,食欲下降而會忍不住腹瀉嘔吐。 不久之后,吸食時間長的兩個人出現全身上下疼痛。 又是伴隨著一種心癢難耐,似有萬蟻噬心讓他們在床板上不斷扭動身體,蜷縮成扭曲的姿勢。 可根本無法通過睡眠來逃避,焦躁不安,坐臥不寧,腦子里一遍遍似魔音罐耳,有個聲音叫囂著“要(牙鳥)片”! 很快,徹底不顧形象,仿佛發狂發瘋般如惡鬼叫嚷起來。 比如吸食時間最長的朗格。 他是覺羅氏宗親,今年三十,家中第二子。 以往雖然沒什么主見,但對父母足夠孝順,對妻兒也很是照顧。他在京城內混了一個侍衛差事,平平淡淡活到二十九歲。 朗格是莫圭在京城的第一個買家,最開始就是想試一試所謂的神仙感覺。 沒想到一開始就聽不下來。一年而已,積攢的錢財都給買了毒,正與妻子吵架索要存款就被緝毒隊給管控了。 短短五天,他就像是換了一個人格,再也不是從前木訥老實的模樣。 “給我一口!娘,給兒子一口就夠了!您行行好吧。啊啊,我難受啊,為什么不給我一口!” 凄厲的尖叫聲在屋內盤旋不去。 隔著窗戶看到床板上的青年人被五花大綁,他形如惡鬼般掙扎著,側頭對著窗口方向大叫。 ”放我出去!你們兩個老不死的東西給我等著,你們這是要我活活痛死??!看我出去不打死你們!” 說著說著,他又哭了起來。 “小寶呢?我平時對他那么好,要什么買什么,這時候連可憐阿瑪吸一口(牙鳥)片都不行嗎?這種兒子就給在生出來時給掐死?!?/br> 朗格叫嚷半天,似得不到任何回應,就死死瞪向窗子。 他的身體幾乎不能動彈,而僅剩手指抓撓著床板,發出了尖利刺耳的聲響。 細細一看,十根手指的指甲因過度用力抓撓而裂開了。 舊傷口的血痂與新傷口的血液混在一起。都說十指連心般疼,但朗格毫不在意了。 他披頭散發,拼命地抓撓床板發泄著。 配上惱怒的眼神,每一次指甲發出刺啦聲,像極了是在狠狠捅人一刀,只因不給他(牙鳥)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