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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丫鬟先是去偏房叫馬嬤嬤去見海氏。 然后很想躲到小廚房透一口氣,但又怕被罵沒在主屋外候著是擅離職守,只能戰戰兢兢地又站回門口。 碧桃低頭盯著地面,也不知道海氏召見馬嬤嬤想做點什么。 馬嬤嬤是海氏的奶媽。平時,她在院子里幾乎什么活都不做,活脫脫像是半個主子。 可別鬧出事來。 碧桃暗暗祈禱,別鬧事、別牽連到她。 要是有的選,真是不想跟著海氏。海格格一直不得寵不說,對下人也是動不動就責罵或罰錢。 碧桃想著罵就罵吧,反正也練出來了,但罰錢就真的讓人心痛。 可沒想跟著海氏一輩子,將來放出去嫁人也好,是去別的地方做奴婢也好,手里總要有積蓄才行。 屋內,海氏已經顧不上侍女們的想法,她從沒在乎過。 這會正與馬嬤嬤哭訴心里委屈,“嬤嬤,你說我該怎么辦?四爺后院一共五個人,三個有孩子,武氏一進來就有寵。 唯獨剩下我,什么都沒有。福晉根本不管,從來都不會勸誡四爺要雨露均沾,她就一天天地念佛。再這樣下去,我就要成為唯一被剩下的可憐蟲了?!?/br> 海氏真的慌了,進府三年不得寵。 今年來一個武氏搶走了四爺的注意力,再過三年又來一個某某氏,舊人哪里還能出頭。 馬嬤嬤拍了拍海氏的手背,“格格,你得穩住,千萬別自亂陣腳。別的不論,但福晉規矩嚴格,是不會無故苛待你的?!?/br> 海氏要的不是不苛待就夠了。哪怕給她的吃穿用度都符合規矩,但憑什么她在府里就要排在最末。 “嬤嬤,你不能只看現在,是要看以后?,F在府內人少,我還有爭出頭的可能,但以后誰知道什么光景?!?/br> 馬嬤嬤知道海氏的顧慮也沒錯。 新人越來越多,有孩子的女人多少還能與孩子作伴,海氏卻孤零零一個。 海氏解除禁足后,也試過能試的招數。 “我幾次送糕點、羹湯去書房,但都被蘇培盛攔下來,說是別打擾四爺辦公。次次去,次次都被拒,四爺怕是真不喜歡我?!?/br> 海氏能怒罵侍女,但對著馬嬤嬤只有哭訴,她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嬤嬤,你說我該怎么辦???你一定要想想辦法。從小,你就照顧我,我也答應會好好照顧你安度晚年。但照這樣下去,只怕我也是有心無力了?!?/br> 聽到這里,馬嬤嬤精神一緊。 海氏在四爺府的地位,不只是她一個人的榮辱,也涉及到了自己能否過得舒坦。 馬嬤嬤想要吃好穿好,兒孫想要謀個好差事,勢必要依仗一位得寵的主子。 思及此,她正視起海氏的困境。眼珠一轉,心里有了計較。 “格格,你且放寬心。嬤嬤會幫你的?!?/br> 馬嬤嬤沒有多說,她知道海氏臉上藏不住事,具體要辦哪些事還是不讓她知道為好。 海氏真也就不多問,只提出一個要求。 “嬤嬤,你一定要想辦法讓武氏失寵,那個狐貍精霸占著四爺,府里誰也不得好?!?/br> 馬嬤嬤點頭,眼神冰冷。 “老奴不只讓她在四爺跟前失寵,也要讓她在府里沒立足之地,福晉也絕不會保她。格格想要出頭,那么就是渾水才能摸魚?!?/br> 海氏瞧著馬嬤嬤的神色,心里打了一個凸。不知道嬤嬤具體想怎么做,會劊害了什么人? 不! 海氏立刻將這念頭甩了出去。即便害了誰與她也沒關系,現在她過得最慘,哪還管得了別的。 ** ** 隨著除夕的臨近,年節的味道越來越濃。 小年祭灶,臘月二十八把面發,接下去宮內各處張貼起春聯福字。廚房里準備著足夠量的餃子,正月初一,皇上帶頭一起吃餃子。 每一天都是熱熱鬧鬧的年節活動。 四貝勒府亦是如此,沒有發生不和諧的事件。 盡管福晉聽管賬嬤嬤提到海氏摔壞過數套瓷器,但也是小年之前的事了。后來海氏也不知是郁氣散了,終是不再折騰。 府內,一派風平浪靜。 李側福晉被叮囑不要出院門走動。她的肚子很大了,免得在人多眼雜處發生磕碰。 太醫們給的預產期就在正月初三左右。今年除夕家宴,李氏被特批不用參加,安心在屋內過就好。 說是家宴,事實上除夕當夜四貝勒府湊不齊一桌人。 四貝勒與四福晉要進宮陪吃陪喝,府內家宴也就是后院女眷與三個孩子參加。 弘昐、弘暉、茉雅奇的年紀都沒超過七歲,四福晉決定不將孩子們帶進宮。 宮內的宴席規矩重,大冬天吃到嘴里的膳食半冷不熱。雖然菜品瞧著不錯,但色香味三者中就是缺了點好味道。 菜不好吃還是其次。更要擔憂孩子們入宮與誰發生了摩擦矛盾。 太子的兒子弘皙,脾氣可不怎么樣。 康熙活著的孫輩里,弘皙是長孫。子憑父貴,弘皙自幼也就頗得康熙的寵愛。 因此,將孩子帶入宮的事是能拖一年就拖一年。 武拂也問了胤禛,他持有相同看法,不必將孩子們帶進宮成為弘皙的陪襯。 倘若弘皙是寬容友善的性子倒也不妨培養兄弟情,但他如今七歲了,沒和太子學到好的,驕縱的脾氣有過之而無不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