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頁
愛佳婆婆捧著茶杯,沒有牙齒而導致有些凹陷的唇角小口小口地抿著茶水,輕輕吐出一個音節:“都死了?!?/br> 川合里野:“真是一個悲傷的照片?!?/br> 她忽然想起了另外五個人。 “阿婆,有五個人好像跟這張照片上的一樣,不過呢他們都是警察。也是五個好朋友,但他們跟你們也一樣,最后都變成了一個人……其中里面有一個人,我不想讓他死。而且曾經的我做了很多傷害他的行為,這讓我很難受……他現在對我越好,那種難受的感覺就越強烈?!?/br> “有的時候我甚至都在想,如果他沒有那么好的話我可能都沒有那么愧疚。而現在,我越來越害怕把之前的事情告訴他了,如果跟他說了的話他會是一個什么樣的反應呢?會不會生我的氣然后再也不理我,我……我就是抱著這種怕他丟下我的心態,總是不敢把之前的事情說出來,可是如果不說出來的話又覺得很多事大概率會重蹈覆轍……” 川合里野垂著頭,坐在搖椅旁邊的書桌上,兩條腿疊起來懶散的擺動。 聲音里面,也多了一絲嘆息。 愛佳婆婆放下手里的茶杯,粗糙的掌紋端著川合里野的手,好像具有某種指引性的讓她翻開照片的背面。 上面用有些褪色的黑色字跡寫著摘自《孫子》中的一句話——【置之死地而后生】 死亡并不是生命的終結。 而是另一種開始。 川合里野悟了:“所以阿婆認為,我還是應該對他坦誠相待是嗎?” 愛佳婆婆慈祥的看著她,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 因為阿婆知道,這個孩子心里已經有了自己的選擇。 立浪又霧捧著一個自己新買的掃帚跑過來,一副準備大干一場的樣子。 川合里野還想跟愛佳婆婆聊幾句的時候,一回頭發現愛佳婆婆又睡著了,她閉上眼睛享受著這溫暖的陽光,已經完全看不出來曾經活在黑暗中的影子。 這種歲月靜好的狀態,看起來就像是舊時代豪宅區里、坐在鱷魚皮上喝著燕窩銀耳的悠哉富人。 愛佳婆婆已經很富有了。 擁有著一群“家人”。 從萊草田學校離開之后,立浪又霧的眼眶微微泛青,臉上還有著剛才一直修訂房門時染在臉上的灰痕。 川合里野看著他臟兮兮的小臉,路過校園內的蓄水池問:“你怎么不把你的臉洗了?” 立浪又霧笑著撓撓臉,一副完全不在意自己臉上臟兮兮的樣子:“沒事,我可以回去再洗。不過我今天的表現有可能成為你的助手嗎?雖然沒有幫到你什么,但是我真的非常有這個恒心一定能做好?!?/br> 川合里野看著他彎起的圓眼,以及灰色的塵埃在他極白的膚色上染出的奇怪色調。 腦海中宛如有某種被翻涌出來的記憶,替換掉了此時此刻站在川合里野面前的這個家伙。 悄靜的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古怪的熱潮。 川合里野看著他一副持之以恒的樣子,嘴角微微彎起:“既然你那么想要成為我的助理,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br> * 是夜。 看著鼻青臉腫來找自己的三個屬下,沙賴六合發了一通脾氣之后才緩過神來問:“你們說是一個紅頭發的女人把你們從二樓扔下來的?” 被塞了一嘴合同紙地家伙忙不迭點頭:“是啊是啊,她還說她代表上帝問候您之前被紅酒瓶砸的傷口好了沒有?!?/br> 沙賴六合懂了:“沒錯!就是那個女人!” 那個化妝成自己洗浴中心服務員、悶了自己一紅酒瓶的家伙,該死的! 這是一場宣戰嗎? 沙賴六合本來是因為自己看中了萊草田小學的那塊地,在日本擁有一塊地皮就能在上面任意建造自己的東西。這幾天他旗下的一些產業全部都被公安查封和監控,急需一些別的賺錢來源。 雖然他開的價格不高,但是也算是市場價了。 但是那個老太婆就是不松口,怎么也不愿意把地皮賣給自己。 真不知道守著那群小臟孩有什么意義。 沙賴六合喘了幾口粗氣之后,冷冷哼道:“那就別怪我們使用點暴力了,明天找幾個愚連隊的人去‘清場’?!?/br> 那三個倒霉蛋面面相覷,其中一人提醒道:“老大,這樣不太好吧?我們不能隨便對平民出手的……” 然后,那個人臉上就落了一個大耳光,以及沙賴六合的咆哮怒吼:“你就不懂得靈活變通一下嗎?給那老太婆套個麻袋然后一頓亂棰嚇唬,給她松松骨懂嗎!” “是是是……” 暗處的一個人學會了。 她按照沙賴六合的意思,找了一個麻袋。 整個人就像是黑暗中躲藏的幽靈似的,穿梭在這群人根本就找不到的狹縫里面,在沙賴六合身上裹著浴巾準備去泡個溫泉的時候,他根本就沒發現在玉泉池旁邊早早站著一個人在等著他。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沙賴六合的腦袋上已經套了一個麻袋被一只怪力的手摁在guntang的池水里。 他掙扎了半天,喝了一肚子的池水,耳邊就聽到被水掩蓋的一句。 ——“如果萊草田小學附近再有什么奇怪的找茬行為,我就送你去見上帝?!?/br> 這個聲音! 這個聲音! 就是那個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