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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川合里野。 那個時候,川合里野并沒有細想。 一個臥底不調查組織那他在組織里面干嘛呢?混日子領兩份工資好玩嗎? 很多事情,細思極恐。 就譬如…… 蘇格蘭沖著風見揮揮手,表示自己這里暫時沒有事情了,風見裕也掂量了一下川合里野之后,伸手揉了一下自己還沒長好的鼻骨朝著蘇格蘭微微拘禮離開。 蘇格蘭懷揣著那張關于川合里野的DNA報告,在川合里野的注視下,他拉開車門坐在駕駛座上開始沉思。 川合里野坐在他旁邊的副駕駛座上,看著他凝視著遠方的深藍色瞳孔,湊過去扒著他的肩膀:“你最近有在調查什么組織相關的事情嗎?” 他的身上有一股很好聞的苦茶香,類似竹葉泡在溫泉里的熱氣。 在蘇格蘭嘆氣的時候,那股味道被散發到了一種最濃郁的狀態。 看樣子,他是遇到了什么難題。 川合里野有些急了,整個人都往他身上靠,臉頰貼著他略微扎人的下顎線上:“不要再查了好不好?就這樣吧好不好?我知道你們也有任務但是組織真的存在不了多久了,就這樣混在這里等到……” 四年后。 讓那個叫工藤新一的男高中生忙活去吧。 蘇格蘭伸手握著她摟著自己脖子的小手,把她的雙手疊在一起握住,光影將他的臉廓渲染成茶白的歌。 “你自己也感覺到了對嗎?”他問。 “……”川合里野沒說話。 這是一種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懂的暗示。 川合里野自己也感覺到,她對組織的意義不同了嗎? 或許吧。 但她還是愿意騙一騙自己。 川合里野半坐起來,垂著腦袋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Hiro,或許在你看來我們這里就是個違法組織,但是對我來說是我成長的地方。盡管這里到處都充滿了黑暗,可是也確確實實把我養大……老爺子對我很好,真的很好。我缺什么、少什么、討厭什么、喜歡什么,他從來都不過問全部滿足。在遇到你之前,老爺子是對我最好的那個人……” 可能這個“好”里面增加了一點別的什么。 沒有蘇格蘭對她的純粹,但是…… “你知道我為什么要留這樣的發型嗎?”川合里野笑著昂首,臉上滿是倔強,她抓著自己右側及胸的長發,又摸了摸自己左側的短發,笑道?!斑@是生我的那個人,給我剪的。喔對了,你應該記得的,十五年前我被你背到醫院的時候,我的頭發就已經變成這樣了,就是右邊沒有那么長左邊沒有那么短。是被她抓著我的頭發,想要把我抓回家里但是被我掙扎跑開的時候,被她手里的鉸刀割出來的?!?/br> “……”蘇格蘭聽不下去了,他伸手摟著川合里野抱在自己懷里。 她甚至都不愿意稱呼那個人一句“mama”,而是用“生我的那個人”來替代。 川合里野的聲音咽在他的心口,有些哽咽。 “我從來沒見過我的父親,我也不知道我的父親是誰,從記事起她的身邊就經常換男人?!?/br> “那些男人都很惡心,會對她說很下流的話?!?/br> “而她身邊呆的最長時間的一個男人,會對我施以暴力?!?/br> “那個男人會踢我的肚子,把我關在房間的狹縫里,他沒有工作收入就不讓我去上學,在我的身上淋熱滾滾的面湯。然后大笑著,說我像是被雨淋的野狗?!?/br> “生我的那個人看到了她什么都沒有說,因為她愛那個男人,比愛我更多?!?/br> “里野……”他手臂用力,聲音發抖。 聽起來,比笑著說出這件事的川合里野還要難過。 “就是下雨的那天晚上,那個男人喝多了酒在客廳里發瘋。我把門反鎖,他就在門口狂敲。我坐在床上手里握著一把刀,當時我就在想,只要他不進來就好求求了不要進來,他之前對我的傷害我都不放在心上了只要他別把我也變成施暴者就好??墒撬€是把門撞開了。生我的那個人就呆在客廳里,什么都沒有為我做過,她什么都沒有……” 川合里野從那以后,就養成了一個習慣。 她會枕著匕首睡覺,也會在下雨的時候徹夜不眠。 而那個女人對她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不許哭?!?/br> 或許是因為,一個五歲的孩子大哭會讓她覺得自己作為母親的無能和羞愧吧。 “所以我捅了那個男人一刀,跑出來的時候就在想。不是他們不要我了,是我不要他們了,我再也不會回到那個地方去,就當一個流浪狗也很好。后來貝爾摩德跟我說,他們兩個人都死了的時候,我一點都不覺得難過。我也沒有過問是誰殺了他們,跟我又有什么關系呢?我都不要他們了……” 五歲的孩子力氣很小。 那把刀根本就沒插得多深。 蘇格蘭也調查過,只是輕微傷而已甚至連出血量都不大。 是組織替奧瑞安歌處理掉了那兩個人。 川合里野抬起頭來,臉上沒有眼淚但是表情像是被水洗過了一樣零碎。 “hiro,我現在沒有別的要求,做那個什么協助者也好,還是給你們提供情報也行。你可不可以別管我身上的事了,就這樣吧好不好,就讓我稀里糊涂的假裝組織就是處于愛的目的,養了我這么久?!?/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