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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啟尊!他脫口喊一聲,聲音有些啞。 窗邊的周啟尊身子明顯一頓,隨后飛快扭過頭來。 周啟尊盯著張決明看,感覺自己有口氣兒在搗怪,從喉頭沉去肺底,又從肺底升到喉頭,鬧得他非常難過。 窗外的女鬼還想往屋里拱。她的臉貼在窗戶上,緊緊貼著,像一張貼扁的白餅皮兒,一雙眼中滿是懇求。 張決明皺了皺眉,朝那女鬼瞪一眼,女鬼不敢進了,還立時嚇得尖叫出聲,伴隨一陣煙灰逃沒了鬼影。 周啟尊:...... 周啟尊慢慢摘下趴在脖頸上的黑桃姑娘,將這倒霉貓精當累贅撇去桌上。 站著和張決明又四目相對了一陣兒,兩人都沒說話。 周啟尊走到床邊坐下。 張決明現在還是長頭發。他從幽冥回來,昏迷了大約一周時間。周啟尊喜歡他的長發,就一直沒給他剪掉。 這會兒,周啟尊伸手捉了張決明一撮黑發,在食指間繞圈。他沉著嗓子說:醒了。 周啟尊頓了頓,望張決明:你這是什么表情。怎么,驚訝自己還活著,還能見到我? 張決明的眼圈不爭氣,唰一下紅了。 張決明抿了抿嘴,微微垂下頭,他吭哧半天,不敢接話,反倒問:剛才的女鬼是怎么回事? 周啟尊手指繼續玩著頭發:沒什么,是閻羅殿。 周啟尊:前幾天幽冥大鬧那一場,閻羅殿還沒恢復秩序,鬼差死了大半,人手不足。所以,人間有些剛死的孤魂野鬼來不及被引路。閻羅王知會我,讓我遇見了就看著點兒,免得出亂子。 閻羅王知會你?張決明心臟一蹦,猛地抬頭瞪眼。 嗯。周啟尊輕描淡寫地應聲。 怎么回事?張決明急了。 就算周啟尊有鬼眼,但人鬼殊途,閻羅王怎會容許他和幽冥有牽扯!還有...... 還有.....張決明聲音弱了點,但他實在擔心周啟尊,還是問,那天......后來發生了什么? 他是怎么活著回來的? 周啟尊聽了這話,挑一挑眉稍,冷不丁哼笑一聲。 他這聲笑得張決明提心吊膽。果然,下一秒,周啟尊松開張決明的頭發,從兜里掏了東西出來。 他掏出一把碎渣滓是那摔碎的拈土櫻桃。這是要興師問罪了。 周啟尊木著臉,將一手渣滓揚去床上,淋到張決明腿上。 張決明不敢看,僵硬身體,勉強堅強著:你告訴我,那天你怎么去的幽冥?閻羅王又為什么會和你聯系? 周啟尊沉默。 張決明昏迷這一周,他早做好心理建設等人醒了,要溫柔些,好好說話。比起他,張決明才是最不舍得,最痛苦的那個人。 可眼下,張決明一醒過來,最關心的還是他。這讓他憋在腔子里那股疼痛勁兒躥上頭什么建設全白搭。心比豆腐渣還爛,周啟尊咬著牙爆粗口:你別他媽再給我來這套! 你告訴我。周啟尊揪過張決明的衣領,給人拽來面前,你這臭毛病什么時候能改? 周啟尊真想把張決明咬死:你......你來問我......你倒是先回答我啊?你其實早就打算好了吧?啊?山鬼大人? 你從來沒想過履行承諾,你親口答應我的話就是放屁!周啟尊大喘一口氣,聲音壓低,努力控制情緒,包括長生鈴。 我真是信了你的渾話,說什么人鬼殊途,長生鈴送去幽冥更安全。 你分明早就算計過了。因為不論發生什么,你都不會讓我去幽冥。誰要死都跟我沒關系!你只是沒料到,大荒山圣的最后一顆魂火會在我身上。 你說什么?張決明一時怔住。 他表情變得難以形容。張決明抖著手去抓周啟尊,剛碰到周啟尊胳膊,指尖便是一哆嗦。 周啟尊身上冰涼的。和他一樣。 周啟尊,沒有凡人的溫度了。 你......張決明再一探周啟尊的脈,頓時什么都明白過來。 你怎么......哭包的毛病又犯上,眼淚片刻間從他眼眶掉下來,吧嗒去周啟尊手背上。 周啟尊天不怕地不怕,活得百無禁忌,唯獨怵張決明掉眼淚。 別哭。周啟尊嘖了聲,發惱,什么玩意也罵不下嘴了。 你......張決明哽咽哭腔說,你怎么能這樣?你這樣...... 我這樣,永遠都離不開你了,不正好嗎?如愿以償了,也不用成天擔心活不到一百一。周啟尊嘆口氣,用手抹掉張決明的眼淚,就知道哭。一找你算賬就哭。 我問你,你給我老實回話。周啟尊聲音柔和了些,沒等撒完脾氣,又得開始哄人,你自己去死,留下我一個人。 你是覺得我以后會忘了你,喜歡上別人。還是,你覺得我會刻骨銘心記你一輩子,一輩子想你,死了也要為你摔一碗孟婆湯? 不管你打得哪套算盤......周啟尊重新捏來張決明一撮頭發,這回在指腹間搓著,張決明,你的膽子都太大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