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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別山現在還好好在這,你太爺爺也活到壽終正寢,這就說明良玊當時并沒有報復。郭恒說。 可良玊分明墮了魔,現在又做下這么多事,如果要報仇,為什么他當年沒有作為?周啟尊覺得邏輯不通。 沒錯,這很奇怪。張決明也說,而且,如果他是要復活九幽門后的金龍......金龍...... 張決明突然一愣。他表情變了變。周啟尊注意到,張決明緩緩地,深深吸了一口氣。 決明,你是想到什么了?周啟尊問。 ......沒有。張決明搖頭。 他垂下眼睛,長密的黑睫遮蓋眼神。 水影又出現了!郭青璇發現水面變化,急忙說。 四人又將視線重新聚焦于往生潭。 這回水影中,周啟尊的太爺爺已經長大,成了個青年形象。 他重新來到找到燭九陰的山洞前,他在洞前站了許久,一直出神。 你太爺爺應該是心里放不下。他一直覺得愧對燭九陰。郭恒嘆聲道,可他當年只是個孩子,他又能做什么呢。 周啟尊先沒應聲,他咬一口后槽牙,終是說:有的事,就算沒有能力去做,也不代表可以放下。 周啟尊:弱小和不夠努力是兩碼事,弱小和無辜也是兩碼事。 郭恒很意外,沒想過他會這么說。 郭青璇卻是聽得更加動容。雷東陽和周啟尊有些性子上相似的地方,比如勇敢,比如擔當,比如......他們都像這樣,從不會找借口去逃避什么,從不會因為凡人的弱小而選擇軟弱。 這一刻,郭青璇又想起了雷東陽。 郭青璇不知不覺地輕輕問道:那如果換成你,你會怎么做? 周啟尊聳了下肩:我不能恩將仇報。如果是我,燭九陰救了我媽的命,我就算擋在它前面,也不愿意躲在大人身后。 哪怕一個小男孩的力量微不足道? 那又如何。周啟尊笑了下,多大的人都一樣微不足道,活著,首先要求個問心無愧。 不過人和人不一樣,誰也沒資格對一個孩子那么苛刻。周啟尊嘆口氣,種什么因得什么果。我不過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看風涼而已。 周啟尊說到這停了下。他嘴角微微垂下來,用很小的聲音,又嘆一口氣:我也到底是問心有愧的。 什么?張決明問。 周啟尊那語氣淺淺的:我后悔,九年前沒把你從云南帶回家,就算瞎著,也不該給你逃跑的機會。 張決明眼神晃了晃。他剛從燭九陰的遭際中感到的那份陰霾,就這樣被周啟尊輕悄掃走了。 水影中,周啟尊的太爺爺走下了山。 他在山底碰上一位光頭和尚。 這和尚......周啟尊皺著眉頭,可能是我夢里見過的那個。但我只見過一次,不敢保證就是他。 水影繼續變化,那和尚將太爺爺領進了天竺寺! 是天竺寺!郭恒重聲說。 和尚和太爺爺說了些話,說著說著,太爺爺突然捂住臉,低下頭哭了。 隨后,太爺爺用顫抖的手抓住和尚衣袖,鼻涕眼淚一把抹,朝那和尚求著什么。 和尚拍拍他的手作安慰,指尖在太爺爺右手姆指的紅玉扳指上點過。那扳指旋即發出一陣血紅色的光來! 這就是血玉扳指了!郭青璇急忙拽著郭恒追問,二叔,你可知道這和尚是誰? 郭恒肅著臉,做出計量:扳指的上古咒術是和尚做的,而扳指是為往生潭水作信物,往生潭這秘境又是大荒山圣設下的。 這一環套一環......郭青璇皺眉。 這么說來,只有一個解釋。這和尚要么就是大荒山圣本人,要么就和山圣有什么關系,是替山圣辦事的。周啟尊說。 不錯。郭恒點頭,這時候九幽門已立,山圣的兩顆魂火,一顆做了九幽封印的圣火,另一顆淬煉撻罰,送給守門的山鬼。 郭恒:山圣此時已經歸祭,所以這和尚絕對不是山圣本人所化。 難道是第三顆魂火的紅氣所化?驚奇的同時,郭恒似恍然大悟,我和閻羅王本來以為,山圣將最后一顆魂火留在了大荒,難道我們想錯了,魂火不在大荒,而在人間! 在人間......周啟尊的手按了按眼睛。 你眼睛不舒服?郭青璇見狀問。 沒有。周啟尊淡淡地應。 聽到周啟尊的眼睛,張決明才有了反應。他先前一直不說話,臉上的表情也難看,定是在想什么。 還好吧?張決明關切地問周啟尊。 周啟尊點點頭。 張決明不算多么擅長遮掩,尤其和周啟尊在一起之后,他在周啟尊面前早已避無可避。憑周啟尊的眼力,他確定,張決明一定是想到了什么沒有說。 或者只是推測,沒有確鑿的證據,張決明不便說;又或者,就是他不想說,不愿意說,甚至不敢說。 這時,往生潭突然卷起漩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