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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恒和林眷一人駕著馬博遠一條胳膊,也對不上眼,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但礙于理解,郭恒還是飛快接上茬:你就是趕尸族的小當家吧。上任當家的事青璇已托信跟我說過,我這次來也是為了幫你們,你可以放心,不必警惕我。身為龍族族長,我一定給你個交代。 好。林眷深吸了口氣,他和郭恒合力,將馬博遠輕輕放到自己床上。 這孩子被兇煞入了身,情況很不好,你們先出去吧,我試試看能不能救他。郭恒說。 于是,郭青璇和林眷只好去外頭等著。 林眷身上得了輕快,又轉眼擔心起張決明,他一出門就問郭青璇:大人那邊需要幫忙嗎? 兇煞已經去除了,他的傷口會慢慢自愈。有周啟尊在,他不會有事的。 嗯。那就好。林眷低低吭聲。 你去給他們找兩件干凈的衣服吧。郭青璇說,還有,小彤快醒了,讓她出來幫忙。再去看一下趙阿姨,天亮之前不能讓她醒。 林眷:我知道了璇姐。我這就去。 。 另一邊屋內,周啟尊在床邊僵了一會兒,才小心輕柔地給張決明放去床上。 他掀起被子,拈在手里,被子從下往上,經過張決明前胸......周啟尊不敢給張決明蓋了。 周啟尊猶豫了會兒,將被子只搭在張決明腰腹的位置,他指尖發麻,仔細地撿起張決明胸前破碎的衣服布料,撩起來,好好看上那么一眼...... 這傷太殘忍。骨rou分離。該有多疼。 凡人遭受這等傷害,沒過會兒就丟了性命,沒了知覺感觸,像周運恒,雖然死相悲慘,但也算一擊斃命。 而張決明......他要被疼痛折磨,折磨到心臟慢慢長好,骨血慢慢再生,皮rou慢慢愈合......破碎的疼,生長的疼......周啟尊不能再想。 哪怕他能替張決明受一星半點兒,哪怕他能分擔一小粒那么大的罪也好。 周啟尊抹去張決明額頭的冷汗。 門被敲響三聲,林眷抱著干凈的衣服進屋,在床邊站下。 周大哥,我拿了兩身干凈的衣服,你先換一下吧。林眷看周啟尊臉上還花里胡哨的,又說,我等下去打盆熱水來,再拿醫藥箱過來。你洗一洗,把身上的傷口處理一下。尤其你這腿上的傷,淋了雨,萬一感染就麻煩了。 林眷:要快一點,不然趙阿姨起來被嚇著,璇姐那邊更不好編話。 林眷說著,垂下眼看床上一動不動的張決明:我幫大人換衣服。 周啟尊搖了搖頭:我來。 好。林眷鼓起膽子,視線挪到張決明胸口處。喘氣兒時噎著,鼻子一酸,他竟有些想哭了。 林眷小聲罵:那王八蛋,早晚碎尸萬段。 周啟尊沉默了會兒沒說話,他眼睛貼在張決明身上不下去:林眷,決明的傷......我是說需不需要用藥?有沒有...... ......大荒山鬼,血脈高貴。林眷抿了抿嘴,咱們的藥對他來說沒什么用。 沒用......沒用......周啟尊喃喃。 他是手足無措,慌極了才會問這樣的廢話。張決明不是常人,哪能用常人的藥。 但周啟尊還是不死心,傻得厲害:就連止疼的作用也沒有嗎? 大人這情況,什么止疼藥有用啊......林眷嘴角憋下,眼圈辣上,他前胸都被掏爛了,怎么上藥啊...... 那怎么辦呢。周啟尊的手指插/進張決明濕冷的頭發里,嗓子酸苦得啞著,他跟我喊疼了...... 第109章 從你救過決明開始... 他跟我喊疼了......周啟尊不住重復。 他一連很久,很久很久,從周運恒枉死那天開始;從蔣秋琴變成植物人,家被一把火燒光開始;從周懌下落不明開始......從他被邪祟算計開始......周啟尊每時每刻都在怨恨自己的無能。 現在,他更是恨到想將自己扒皮放血,拆成腌臜,淹進流向地獄的黑河里,做成那沉底兒的泥巴。 誰能懂他的煎熬。他算個什么東西,也配長一顆情義的心,也配拯救過別人,也配當過兵...... 他算什么東西...... 周大哥,你別這樣。這不怨你。林眷越是看周啟尊,越是鼻酸,兩句話沒說完,哭腔倒上來了。 他忽然想到林棕柏沒了那天,他也是這么恨的。恨自己,悔自己。 周大哥......林眷一打嗝兒,眼淚滾掉了。 你哭什么,煩不煩!門又被推開,郭小彤拿了兩杯溫水進來。 小兔子剛醒,精氣神兒還不夠足,但聽說張決明傷了,立馬撒蹄子跑進來看人,結果還沒等進門就聽著林眷抽鼻涕,登時就想一杯水潑林眷臉上,澆他晦氣。 郭小彤兩步過來,給手里的杯子放到桌上,她不客氣地扒拉開林眷,低頭瞧...... 不罵林眷煩了,她自己更煩。郭小彤眼圈紅起來,嗓子囔起來:大人怎么一動不動...... 她一把掐住林眷的胳膊,害怕:那肋骨都......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