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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不能阻止我!天道也不能!良玊大吼。 停頓片刻,激烈的語氣忽得落下,良玊又露出詭異的笑容:你說我是瘋子。小山鬼,那你不是嗎? 一只不人不鬼的怪物,明明該呆在十八層地獄下面,非要跑到人世來,頭頂青天腳踩大地,你做了什么好事?良玊大笑出聲,你跟蹤一個凡人,監視他整整八年。換誰聽了都會害怕吧? 我們有什么區別?良玊將張決明上下左右看過一通,似乎饒有興趣,最后他咂一聲,嫌棄中肯地評價,你這副死性不改的虛偽模樣,真是讓我惡心。 不用廢話了。張決明上前一步,我們之間不可能談成什么交易,我也不會讓你解開九幽門的封印。今晚我就要殺了你。 良玊周身戾氣大增:我說了你沒這個能耐。 而且,殺了我你就不會知道周家的事,如果只是為了拿麒麟血,我當年何必連周懌的魂魄都要掏碎?你不好奇嗎?周家到底和我有什么仇? 把長生鈴給我。我答應你不動周懌的魂魄。不過你要把一身的血換給我,不然長生鈴不夠同時養兩個魂。 我會告訴你全部。只要你不插手我接下來的計劃,我也不會傷害周啟尊。如果周啟尊追問當年的真相,你就說周家偶然得到了麒麟血,我為了搶麒麟血殺掉他一家,至于周懌,她早就魂飛魄散了。 這本來也全是我做的,和你沒有關系。 良玊也往前邁一步,離張決明更近,他繼續誘導:小山鬼,別太偽善了。你管九幽門是開是合?天下蒼生是死是活?這混賬的人世是怎么對你的? 良玊血紅的龍眼驀地亮起來,發出一陣刺目金光,張決明與他對視,被晃得眼前一片煞白,頓時頭疼欲裂。 張決明低低痛哼,他用力按住自己的頭,腦子里不斷回放著一些令他生不如死的畫面。 想起來了?你小時候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就連你的親生父親都不肯愛你,他是怎么對你的?良玊在張決明身側,輕聲說,仿佛鬼魅的魘語,他怎么對你的,嗯? 張決明渾身冷汗,通體冰涼,他忽得睜開眼,強推周身靈氣,猛然一掌拍去良玊胸口! 良玊不閃不躲,竟硬生生挨了張決明這一巴掌。他被推出去大約五米遠。 你就剩下這點力氣了?良玊輕輕拂了下胸口,撣灰似的,他不屑冷哼,我不想殺你。把長生鈴給我。 做夢吧。張決明揚手一揮,撻罰在半空灑下大片火種,火光四下崩散,燒遍整座山頭! 火焰愈發熊烈,從指尖開始,張決明的皮膚上突然生出暗黑色的花紋。那紋路奇怪,說是花紋,更像咒紋,攀爬伸展到張決明的手背,順著他的小臂繼續向上。 良玊一晚上都在耍張決明,似乎游刃有余,可他見到這咒文,卻忽然變了臉色:你要學你母親,和我同歸于盡? 咒文生長飛快,已經爬上了張決明右邊半張臉:山鬼本是魑魅,自大荒生,于無形滅。同歸于盡自然更好,就算不能,你也休想自在。 就算不能殺了我,也能傷到我。只要我重傷,郭青璇就有機會帶所有人逃跑。良玊幾乎是在用憐憫的目光看張決明,真沒想到,你真的是個蠢貨。 死心吧。張決明嘴角淌下一道血痕,我跟你不一樣。 僅僅六個字,像是徹底激怒了良玊,良玊那表情變得瘋狂兇狠。他周身黑煞之氣大造,形成一個漆黑的漩渦,將他團團包圍! 黑煞與烈火在山頭沖擊,洶涌卷席! 我勸你死之前想想自己能不能瞑目!良玊怒吼,你布下血界,以為別的東西進不去,我就不能拿周啟尊怎么樣,那如果是周啟尊自己出來呢! 什么!張決明心頭冰涼。剛蔓過他鼻梁的咒文頓時停止生長。 他連忙翻手,看自己的手腕。手腕處閃過一條血紅的光線,張決明死死攥拳:血界動了! 頭頂乍然降下一片黑暗,張決明抬頭,那五指龍爪竟在他頭上,就要壓下來! 張決明飛身高躍,扭過半邊身子,全力甩出撻罰?;鹧媾c黑煞紛紛崩落,從天潑降,屠滅大地野草生靈。 張決明直沖龍爪掌心 。 依舊安靜的小院內。 周啟尊一個打挺,像僵尸一樣從床上彈了起來! 張決明走前沒有留燈,屋里一片漆黑,門窗緊閉,就連窗簾都拉得嚴絲合縫。 周啟尊痛苦地弓起腰,他的眼球在眼皮下不安轉動,嘴里發出掙扎的哼聲。 周啟尊用手撐著頭,他的頭很沉,似乎沉得能從脖子上墜掉。 周啟尊睜不開眼皮。他勉強挪動麻痹的雙腿,一個翻身,竟然栽倒在地上! 周啟尊又費力地從地上爬起來,他使不上力氣,那滋味就像害了重癥肌無力,伸出一條胳膊都要大喘幾口氣。 周啟尊好不容易才在桌邊夠到一杯水。他不慣毛病,兜頭便朝自己潑下去。 是涼水,這一激靈叫周啟尊找回了魂兒,他坐在地上緩了緩,總算睜開眼睛,身體四肢也漸漸復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