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頁
嗯,我知道。周啟尊點頭。 張決明皺眉,盯著周啟尊失落的神色,心口一戳一戳地。他猶豫著,忽然沒頭沒尾地說:但江流已經投胎轉世了。 江流?周啟尊愣了,他沒想過張決明會突然提起江流。 嗯。張決明接著說,我之前回那邊的時候,走過血紅花海,在奈何碰見過他的鬼影。 我真的見到了。張決明好像是怕周啟尊不信,趕緊又加一句,真的。 周啟尊這當兒想通了。和雷東陽一樣,江流也是他身邊的人,是他掛在心上的。雷東陽的事成了遺憾,張決明此時提起江流,是想安慰他。 真有他的,周啟尊都不會這么安慰人,根本想不到。 你怎么會在這時候想到江流呢,你真是......真是有點兒傻。 周啟尊笑了,笑得......很溫柔,還有些無可奈何。 張決明從沒見過周啟尊這樣笑,一時間看懵了。 周啟尊問:那江流能投個好胎嗎?有的人含著金湯勺出生,有的人生來就吃苦,甚至生來就是殘疾。投胎,是憑運氣? 周啟尊伸手拍了拍身側,示意張決明坐下說話。 張決明乖乖坐過去:不是憑運氣。 張決明:人這一生,其實功過都在生死簿上,有什么大功大過閻羅殿全知道。有的壞人雖然活著的時候沒付出代價,但進了閻羅殿,還是要受刑還債的。 張決明:相對來說,功德也會積累到下一世,對投胎也有影響。 這么說,還是比較公平的?周啟尊從沒聽過這些,還真有些驚嘆,一直以為世道沒什么公理,沒想到并不是生死一刀切,死了以后還能討公道。 也算不上公平吧,頂多是應了人們常說的那句話,人在做,天在看。張決明笑了。 哦,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周啟尊也笑了。 他倆對視,看見對方微微彎下的眼角。 張決明飛快挪開眼,心跳快了起來,蹦跶蹦跶,忽然卡住,卡在肋間,上不去下不來。 那估計江流下輩子也投不上好胎,他雖然是可憐冤死的,但那臭小子活著的時候沒干什么好事。周啟尊嘖了聲,視線從張決明漂亮的下巴上滑下去,順到脖頸,肩膀,前胸......直到他放在腿上的手。 你要是在意,我想辦法幫你查一查,興許能查到他投生到哪一家。張決明眉頭又蹙上,他沒有把握現下閻羅殿和他關系緊張,再說這本就不合規矩。 周啟尊閉了閉眼。一次又一次,他實在忍不了了。 管他的。周啟尊心里罵。 什么亂七八糟的顧慮謎團,全靠邊兒站去。 張決明就在他身邊,抬起手就能抓到。他是個男人。正常男人。再忍下去要完犢子。 周啟尊一把抓住了張決明的手,他感覺到張決明被嚇著了,那冰冷修長的手指在他掌心里發顫。 周啟尊給張決明的手握緊了:決明,為什么總對我這么上心? 我知道現在說這話不是時候,但我們之間......你看著我,抬頭。周啟尊湊張決明近了些。 張決明絕對抬不起頭,他死死瞪著周啟尊抓緊他的手。他總是分裂的,一半發瘋,一半喪生。 周啟尊另只手握了握拳,耐不住立刻抬起張決明的下巴,逼他看自己:你...... 周啟尊竟撞見一雙濕了的眼睛:你、你......哭了? 周啟尊腦袋宕機了,按照劇本,他是要表白的,可張決明為什么是這種反應?他為什么總是這種反應? 周啟尊如何都想不通。 決明。周啟尊松開了張決明的手。 手上沒了周啟尊的溫度,張決明一顆心落空,渾身猛一哆嗦。 周啟尊正了臉色,認真說:我從來不是個善茬,對你已經夠有耐性了。但我忍不了了。 周啟尊: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以為我們是心照不宣。你害羞不要緊,就算欲擒故縱也沒關系,我樂意給你擒。周啟尊逼得更近了。 周啟尊微微探出頭,這動作,是要去吻張決明。他們的鼻尖離得很近:還是說,你什么都沒感覺到,或者根本沒這個意思,一直都是我一廂情愿,自以為是? 周啟尊一字一句,皆是利刃,在剜張決明的骨頭。剜得咯咯響,只有張決明能聽見自己的身體在響。 張決明顫抖地喘了口氣,左眼滾下一顆圓溜溜的淚滴子,砸在周啟尊手背上。 你是半個山鬼,我是人,這不重要,我不在意。周啟尊沒給他擦眼淚,他的鼻尖碰上張決明的鼻尖,周啟尊說,你真不愿意,就推開我。 說完,周啟尊微微闔著眼,就要吻上去。 周啟尊的溫度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周啟尊的氣息在靠近,在靠近...... 張決明忽然抬起手,在他們嘴唇就要碰上的那一刻,他冰涼的指尖輕輕點了下周啟尊的后頸。 周啟尊猛地頓住,大腦立時一片暈眩。他簡直不敢想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