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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決明的心不安分,他盯緊周啟尊一雙眼睛,越盯心頭越突突。 周啟尊:......怎么了? 大人擔心你的鬼眼。我從小修陰,也就能隱約感知鬼物,還要有符咒輔助。林眷說,對面那位太虛了,我完全看不著,只能感覺到微弱的陰氣。 ......周啟尊摸摸自己的眼皮,沒說話。 說丁點兒不慌是假的。不過有張決明在身邊,他就像吃了顆定心丸。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橫豎他們是在一起的。 幾句話的功夫,對面的鬼影越來越淡,周啟尊一眨眼,老太太在日頭下消失了! 第92章 你純,你美好不可侵犯 老太太人......鬼呢?周啟尊問。 沒了。林眷悶著聲,大人好心放過她,她不趕緊找個陰暗地方躲著,非要在日頭底下曬。 小少年雖打小走腳,把死字兒貼在腳底板上踩,但心底到底是軟,有些忍不得。 她本該在喪生之地等陰差來據......怎么不見閻羅殿派陰差來?郭小彤問。 她這兔腦袋真真被臭皮匠點過,又蠢又笨,哪壺不開提哪壺。 因為她還不該死。林眷沉沉地說。 被邪祟害死,她的生死簿還沒走完。又是這樣。 林眷:她為什么?明明大人就在這,可以送她去閻羅殿。她怎么就......為點兒什么,連轉世的機會都不要了。 見林眷灰撲撲的臉,郭小彤認識到自己說錯話,不敢再多嘴了。 老奶奶應該是有心愿沒了吧。郭青璇說,她來這條街,或許這條街對她來說有什么特別的意義。 這算什么?拼上灰飛煙滅,連下輩子都不要了,這是哪門子意義。林眷更難受了。 人總是有舍不下的東西。郭青璇朝林眷笑了下,老奶奶剛才坐在棺材一角,正好面朝自己的小孫女,她一直不肯走,也許那些人說對了,她還舍不得孩子。 不管為什么,她已經不在了。張決明一句話,算是給郭青璇和林眷的對話打了死結。 這事沒什么可再說的。不該多猜。 世人皆有各自嗔癡,有的宣之于口,有的深藏于心,全然死不悔改,祭了皮rou骨相,又獻出三魂七魄。 老太太的鬼魂沒了,誰也不會知道她的故事,也不會有人知道,她寧可魂飛魄散也要曬這太陽,是為了什么。 又或許,姑且是一個久病纏身的老鬼,無望于凄冷的人世,僅僅單純地,無知地,簡單地......想曬曬太陽呢。 。 轉過這條街,張決明的步子加快了些,他一直沒再張嘴說話。五人一行,走一條小路,誰都能看出來,張決明心里不舒坦。 大人真善良。郭小彤這聒噪兔子,惟恐天下不亂,先扯淡的肯定是她。 我一開始也沒想到大人是這樣的。林眷頓了頓,居然接茬了,起初因為龍涎珠碰上大人,我根本不敢靠近他。 林眷:山鬼守九幽門,在十八層地獄底下,和閻羅殿是一伙的。況且大人不算真正的山鬼,我是陰人,和他有點像。 像什么?大人生得那么好看,你少往自己的丑臉上貼金了。郭小彤白了林眷一眼。 不是,我不是說長得像。林眷嘟囔,我是說......就......我們都不是正常人。 前面的周啟尊聽到這兒,下意識放慢了腳步,他耳朵留意著后頭林眷的話,眼睛盯在前面張決明挺拔寬闊的后背上。 他不是故意要去聽別人說話的,只是......張決明第一次正八經地戳他心窩,就是山洞里,周啟尊看張決明背上的傷,張決明反問他很惡心嗎。 就是.......哎呀和你說不清楚,你也不會懂的。林眷嘴笨,表達不好,反正我是人,我就不喜歡被叫做陰人。為什么平白無故多個陰字? 林眷:大人應該也是一樣的,他血rou之軀,想想也不會樂意呆在十八層地獄下頭,和魑魅魍魎為伴。 大人一定也不容易。他小時候指不定吃過多少苦呢。林眷皺皺鼻子,說著酸勁兒還上來了,他想師父了,我是遇到了師父,不然肯定反社會。 就憑你,能反出什么?郭小彤極為不解風情,毫不客氣地潑林眷冷水。 ......林眷無話可懟,他的確是沒本事,最大的本事就是不和兔子一般見識。 退一步海闊天空,退一步海闊天空。林眷擱心里默念。 后頭倆活寶沒話咬了,周啟尊便把耳朵收回來,他腳步加快,追上張決明。 周啟尊一貫不是個好事的人,對別人的隱私也沒有興趣,就算是親人、朋友,包括曾經的愛人,他一概不問過往,不求將來。 人嘛,相遇就是緣,若是合得來,好好地湊一塊兒過現在,踏踏實實每天相伴,已經很難得了。 但他好想知道張決明到底有什么秘密。還有張決明那若即若離的態度,他明明動了心思,卻次次逃避。 周啟尊猜想,張決明骨子里這份難為情,八成和他的過往經歷有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