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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決明捧著他的衣服,后背又僵了。 周啟尊:...... 周啟尊進了衛生間,給門關死了。 憑他向來大刀闊斧的性子,處事一貫干脆利索,甚至是蠻不講理,有些唯我獨尊的。 除去這次的事牽扯甚多,周啟尊一介凡夫俗子沒有能耐,又擔心周懌以外......對張決明,他是極稀罕得有耐心。說耐心還不夠,每次看見張決明難過的表情,周啟尊都心疼,心疼得不舍得逼他。 總之,張決明不會害周啟尊。周啟尊眼睛不瞎,耳朵沒聾,張決明對他的心思,如果他真的猜錯了,那他也活該死無葬身之地。 外頭,張決明站得僵硬,腳底板發軟。聽見衛生間的門關緊了,他才敢緩緩動一動胳膊。 他將周啟尊的衣服抱在懷里,抱得沒什么力氣,沒勇氣抱緊:對不起,我對不起你。 張決明閉上眼睛,感覺眼角有些濕漉漉的,鼻子也泛酸了,他用氣聲說,說得膝蓋發軟,想跪去地上:求你了,別再讓我......更愛你了。 。 你不去洗澡?半個小時后,周啟尊用毛巾搓著一頭亂發,從衛生間出來。 不用了。我下午回來的時候洗過,你忘了。張決明說。 他已經恢復往常,從他臉上,已看不出那種近乎崩潰,就要哭出來的表情。 周啟尊不露痕跡地打量了他兩眼,點點頭:也是。時間也不早了,睡嗎? 嗯。張決明翻身上床,躺下前望了眼床頭柜,床頭柜上放著一杯熱牛奶,你睡前喝點牛奶吧。 周啟尊這才發覺,眼下多了一杯牛奶。那牛奶還微微冒著一股淡淡的白霧,定是剛熱好的。 你要的?周啟尊用手捧起杯子,給我要的? 多賤吶。分明那么痛苦,還非要待周啟尊好,想細致入微地照顧他。自虐到張決明這地步,都不好說是種什么樣的瘋病了。 牛奶......安眠。張決明說,小心燙。 周啟尊一貫失眠,總睡不好覺。這幾天經歷的太多,周啟尊估摸更睡不著了。但他身上還有傷,明天他們要啟程去公主嶺,不好好休息,周啟尊的身子可吃不消。 再說那鬼眼,是福是禍還未知。一想到這個,張決明就緊張得渾身冰冷。 謝謝。周啟尊喝了口奶,不燙,溫度正好,我喜歡喝熱乎點兒的。 喝完早點睡。張決明道了晚安,躺在床上翻過身,背對著周啟尊。 ......周啟尊擎著牛奶杯子,鼻尖全是濃郁香甜的奶味。 他看了會兒對面被窩里微微躬起的后背,揚頭,將剩下的大半杯牛奶灌了個干凈,閉上燈擱床上躺下了。 大抵是張決明這一杯牛奶起了作用,加上周啟尊身上的傷沒好,體力并沒有完全恢復,待夜深,周啟尊雖揣著滿腔的心事,也總算疲憊地入睡了。 可惜睡眠很淺,睡得不好。 張決明在隔壁,光是聽周啟尊的呼吸就知道,他睡得很難受。 周啟尊這晚上第五次翻身,同時一腳將被子蹬開了。 張決明只好坐起來,輕手輕腳地下床。 周啟尊睡夢中這一腳頗有力氣,居然給被子整個踹去地上。 張決明曾聽黑桃說過,周啟尊一旦睡毛了就會踢被子,且腳下狠辣,黑桃每次都要很費勁地給被子重新叼上床,為他蓋好,一晚上三五次反復,貓牙可酸了...... 張決明的手自然比黑桃幾顆嫩牙好用,他將被子撿起來,拎著湊到周啟尊跟前,替他蓋上。 周啟尊似乎感覺到了什么,忽然動了下身子,又要給剛蓋上的被子扒拉開。 別動了,好好蓋著。張決明兩只手壓住周啟尊的兩條胳膊,垂下頭,在黑暗里,看見周啟尊額角滲出的汗珠。 張決明皺了皺眉,用手輕輕抹了一把,冰涼的,是冷汗。 他想施術在周啟尊的靈臺上點上一點,好讓這人睡沉些,可他的指腹剛碰到周啟尊眉心,周啟尊的眼睛居然睜開了一條縫! 周啟尊并沒有完全醒,他眼皮很沉,腦子也昏漿漿的,只能堪堪睜開一條眼縫,周遭沒開燈,很黑,他幾乎什么都看不清。 決明?周啟尊的嘴動了動,聲音脆弱且低啞。 我在。你繼續睡。張決明的指尖發出一點淡淡的明光,點在周啟尊眉心。 突然,周啟尊從被子里伸出一條胳膊,竟一把給張決明的手抓了下來。 施術被打斷了,周啟尊放開張決明的手腕,他緊接著伸長手臂,摟過張決明的脖子。 被他掛著脖子往下一拉,張決明低頭俯身,上身幾乎全都壓在周啟尊身上。 周啟尊越來越昏沉,眼睛睜開的小縫閉上了。他揚起下巴,嘴唇干燥地翕動:決明...... 他的嘴唇,碰上了張決明的鼻尖,喚張決明的名字。 張決明停滯呼吸。周啟尊太糙了,從來不會涂護唇膏之類的東西,他的嘴唇起皮,干硬的,小塊的皮,剌在張決明的鼻尖,像罌粟的刺。 周啟尊攬著張決明脖子的手松了,他的手從張決明頸間滑下去,掉在床上這人又睡過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