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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管閑事?張決明不為所動,當年九幽門到底是怎么裂開的?我的母親又是為什么獻身作封?大人還不打算說明白嗎? 閻羅王一驚,快速扭頭瞪著張決明。 其實你們早就懷疑無名燈現世了吧。張決明沒客氣,把臉撕了個徹底。 張決明:九幽門開裂,緊接著周家就因為得了麒麟血,一家三口被害。五圣物相生相連,既然五圣之一的麒麟血出現了,那無名燈現世也是合理的。 那么多冤魂枉死。大人不是庸才,心里早就有計量了!張決明肝膽火燥,放肆質問閻羅王,為什么不肯告訴我? 因為對方是龍族?龍族有什么讓你如此忌憚? 張決明!閻羅王怒上澆油,又低低大喝,以示警告。 張決明呼出口氣,冷颼颼地輕笑了下:還是說,什么都不告訴我,是因為大人不信任我? 也是,我是半人半鬼的雜種。這冥淵大地,誰又看我順眼。 張決明句句犀利,分毫不讓。此等強橫無禮,讓閻羅王憤怒的同時又大為驚訝。 這副咄咄逼人的模樣,根本不像張決明。這不符合張決明一貫順從隱忍的性子。 張決明這次著實夠嗆,他或許比任何人都該發瘋。不僅是當年的真相,喬珺的死。這事還牽扯了周啟尊。張決明渾身上下沒一處干凈暖和的,他自己明白??晌í毿募馍线@兩個溫熱的人,狂風驟雨也動不得。 再者,還有那成千上百的無辜生魂,他們本不該沉沒于萬劫不復的深淵黑地之中。他們中的很多人,本可以擁有更多幸福的時光。 像雷東陽,像林棕柏他們那么多人,來不及多看一眼自己所愛。 大人怎么不說話了?張決明閉了閉眼,壓抑心頭的情緒,我有說錯什么嗎? 閻羅王臉上看不出動搖,他話音穩當當落下:你說沒說錯,我都無話可說。 張決明,你既是九幽門的守門鬼,那就看好你的九幽門。閻羅王字字擲地有聲,其他的事,你沒資格多問。 張決明和閻羅王對視,他心里清楚,閻羅王這塊老姜辛辣,想從他嘴里撬出什么是不可能了。 張決明后退一步,半晌才收了目光,低頭朝閻羅王行禮。 禮是周到了,但張決明的態度并沒有軟下半點:既然大人信不過我,那我自己查。冒犯大人了,我先走了。 張決明挺直脊背,轉頭離開了閻羅殿。他步步堅穩,路過鬼魅陰影,臨殿門口召上赤豹,翻身飛躍,乘在赤豹的火背上,在一片艷媚的赤紅花海中遠去。 閻羅王一直盯著張決明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 許久,閻羅王才拂下心頭的火氣,沉嘆一聲。 他微微揚起下巴,面朝九幽門的方向:喬珺,你的兒子長大了。 想你剛帶他來的時候,他還是個躲在你身后,不會說話的小啞巴呢。 下一秒,閻羅王的臉色肅下來,他憂心忡忡地自言自語道:可惜你一片苦心,不想他接近圣物。 閻羅王:到頭來,他還是要走這一步嗎...... 。 周啟尊暈了一天。他睜開眼,已經是第二天半夜了。 周啟尊在黑暗里緩緩眨動眼皮,擱床上空了半晌腦子,才總算找回點實感。 眼睛已經適應了黯淡,窗簾沒拉好,露了窄窄一則縫隙,涼白的月光便從縫兒里抽進來,傾下幾點微亮。 周啟尊認出來,他這是在旅店別樹一閣。他正在自己的房間,躺在自己床上。 周啟尊打眼看過一圈,屋里沒人,就他自己。 嘴唇因為過分干燥,上下兩張唇瓣粘連在一起,張嘴的時候拉扯皮rou,嘴有點兒疼。 張決明。周啟尊喊了聲。他自己也沒想到,竟然一醒來就想找張決明。 嘖,嗓子也劈了。動靜兒忒耐聽,起碼能糙出八個麻花叉。 周啟尊直皺眉,發覺自己渾身綿軟,這滋味就像生了場大病,剛死里逃生似的。 不過也差不多了,他的確死里逃生了一回。 周啟尊廢了半天力氣,終于從床上坐了起來。他后背倚著床頭,揚起腦袋。才起了半身,好懸沒再累趴下。 手機就在床頭柜上,更合理的做法是摸過手機,給張決明打一通電話。 但周啟尊也不知犯了什么魔怔,可能是身上不對付吧,總之他攢了口氣,朝著門口,劈開公鴨嗓眼兒,更大聲地又喊了一次:張決明。 喊完除了眉頭,他臉皮也跟著皺巴了。瞧這不樂意的模樣,就跟張決明虧了他幾吊錢似的,不知底兒的還以為張決明是他什么人,他叫一聲就得馬上出現,隨叫隨到。 人呢......周啟尊喃喃道。 來了來了!門外終于有動靜了。 滴一聲,門鎖被打開,但進來的人不是張決明。走廊燈光篩進來,周啟尊看見,這是個扎著對稱羊角辮的小姑娘。 周啟尊不認識她,這丫頭面嫩得很,撐死不過十四五。但......周啟尊不得不防備長得人樣,誰知道是妖還是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