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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奇這一摔七葷八素,有得好受,它四腳朝天,仰殼栽在坑里,緊接著它抽搐幾下,目光僵直,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不消幾秒鐘的功夫,窮奇的肚皮忽然裂開一道口子,緊接著,從那傷口里躥出了一簇火來! 火越燒越大,烈火撲上半空,一片焦灼之中,周啟尊看見了張決明。 真有他的,在窮奇肚子里揮鞭子,給那畜生燒了。郭青璇就要被這兩個瘋男人弄瘋了。 張決明上身的衣服全燒沒了,褲子也七零八碎,右邊褲腿還缺了半截。他一副收破爛的襤褸不堪,帶著全身血污,從火光里走了出來! 就是這么個單薄,傷痕累累的狼狽模樣,卻讓周啟尊內心大大震蕩他有生以來,見到了真正的英雄。 魑魅領主。領主啊。他的確值得,被奉為圭臬。 腳下的大地開始震動,周啟尊一屁股坐去了地上,鮮血從頭頂流下來,糊了他滿眼。 周啟尊不過揉下眼的功夫,一旁的郭青璇竟真和赤豹打了起來。 郭青璇像突然犯了癲,一爪撓向赤豹的臉,赤豹張開大嘴,用一側尖牙死死抵著郭青璇的手指甲。 想扣掉豹子牙,把手伸進豹子嘴里,這母龍是歇斯底里了:你滾開!無明臺要塌了!要塌了! 無明臺要塌了? 周啟尊站不起來,他趴在地上,又狠狠擦了把臉,朝無明臺上看。 窮奇的獸身已經被燒盡,但火并沒有熄滅。大火在凹坑里蔓延肆虐,石敢當震動,不斷發出嗑嗑的聲響,從火色中,有縷縷灰白色的煙霧騰起,剛下來時聞到的那股焚香味變得異常濃重。 媽的,什么東西。周啟尊低罵了聲。他呼吸間滿是那濃香,熏得他頭疼腦脹,但凡一閉眼,絕對能暈過去。 無明臺保不住了。張決明單膝跪在火中,他伸出一根帶血的食指,按進火心,低喝,剖! 應他的令,凹坑咵嚓地從中間剖裂! 大火忽得熄滅。片刻的死寂后,尖銳的哭叫聲猝然乍起! 那是千百哭喊交雜在一起,從凹坑的裂縫中狂溢迸出。 刺骨的寒風掀地而上,幾百陰魂就這么涌了上來! 果然,果然是這樣!五指兇爪一個一個掏碎擋在前面的鬼魂,朝張決明過來,男人在壓抑內心激烈的情感,無名燈被大荒山圣下過禁忌,點燃它的最后一道無明火果然是撻罰! 我要救活他了,我要救活他了! 第75章 周啟尊的眼睛算怎么回事? 他?是誰? 悲獗的慟哭中,一盞蓮花狀的燈輪破空而出,蓮花燈芯結出一顆晶瑩的光子,仿佛珍珠水滴一般。它光色透亮純粹,從花燈中心掉落。 無名燈!張決明蹬地躍起,和那五指兇爪一起沖上前去! 可兇爪的目標竟不是無名燈,而是那顆掉落的光子。 張決明搶過無名燈,只來得及看那光子一眼它立刻被兇爪抓進掌心。 那是什么?焚了千百生魂,無名燈結出了誰的魂魄? 不。那不是完整的三魂七魄,那僅僅只是殘片,單單一魄而已。 誰的?是他的? 還有,什么叫最后一道無明火是撻罰?無名燈只燃魂火,難道撻罰的焚生烈火......是誰的魂火不成? 情形混亂,陰鬼悲泣精盡后,皆在身旁化作飛灰。 張決明不得多想,他收了無名燈,本該和那兇爪大打一架,但撻罰剛剛掄起,兇爪卻隱進了一片黑煞之中它要逃了! 小山鬼,不多糾纏,今天無名燈先放在你那。不過我會拿回來,連同赤金令。男人撂下話,我們后會有期。 謝謝你借我最后一道魂火。男人說完,煞氣漸散,兇爪也消失了。 張決明身上有傷,背后還有周啟尊,既已經得了無名燈,眼下不好再追。 張決明轉身跑向周啟尊,臨周啟尊身前,他伸手拽起周啟尊的胳膊,將人從地上拉起來:沒事吧? 周啟尊被張決明這猛地一拽,一個踉蹌沒穩住,一頭撲進了張決明懷里,被張決明抱了個滿懷。 張決明赤裸著上身,皮膚上guntang的溫度烙給周啟尊。還有山鬼的味道。周啟尊深深吸了口氣,感覺心坎被踩了一腳,總算踩平了,踩結實了。 我沒事。周啟尊的耳朵現在是半聾狀態,聽什么都像蒙著一層豬油,但還是被陰風鬼叫弄得頭疼欲裂。 他大手叩住張決明的手腕,就叩著,抓了就沒想放開,這怎么回事?這些躥來躥去的是鬼影? 張決明神經崩斷了。他對上周啟尊的眼睛,好久才問:你能看見? 我不該看見嗎?周啟尊反問。 百鬼同出,陰氣大震,冷進了骨血里,幾句話的功夫,周啟尊的嘴唇已經冷得發紫。 張決明仔細看周啟尊的眼睛:年前在小臺山上,你也看見九嬰是怎么...... 被鬼吃的。我看見了,你擎起那塊金牌子,厲鬼就從河里爬出來了。周啟尊說。 你怎么會有鬼眼?張決明明顯緊張了。 我早就說過普通人可以看見鳥獸修煉成型的精怪,但陰陽相克,看不見鬼魂!你能看見為什么不早告訴我?你之前也沒說過能看見赤金令開鬼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