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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眷微微張開嘴,瞪大了眼,簡直不敢相信。他的封界術雖不算頂級,但也不能說差,就這么輕易地被破了? 你膽子倒是不小。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來,窗戶的插閂自己轉開了。 林眷抬頭的功夫,窗臺上已經坐了個人。 這人前來無聲無息,是夜里孤離的魑魅,他漆黑的發梢和衣襟一起,隨著風輕輕擺動。他坐在那里,露出一張冷白色的,漂亮到虛假的臉。 他眼神冰冷地望過來。和他對視一秒,林眷就想停止呼吸。 這是魑魅。是鬼魅領主大荒山的山鬼。 明知道我就在附近,不但不自己過來,還敢用封界術,妄想讓我找不到你。張決明語調冷硬,字字句句似寒刃冰刀,小小陰人,是活得不耐煩了嗎?族里的長輩難道沒教過你,見了九幽門的山鬼該有什么規矩? 張決明手心火光大熠,一條燒著烈火的漆黑鐵索從他掌心鉆了出來! 撻罰! 林眷渾身顫抖,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他朝張決明行了個大禮,咬牙說:陰人林眷,一時糊涂,還請山鬼大人不要怪罪。 第52章 大人,我能信你嗎? 林眷? 張決明臉上還是沒有半分表情,那精美的眉眼,仿佛冰凍一般冷硬:你就是趕尸族現任的當家? 還真的和閻羅殿傳來的消息一樣,只是個十七歲的少年人。 是我。林眷的額頭磕在地面上,不敢將頭抬起來。 張決明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從窗臺上跳了下來。 他雙腳剛一落地,身后立時刮來一陣不大不小的冷風,那玻璃窗像是被風抽打的一樣,自己咣得一聲關上了。 緊接著,頭頂的燈倏得一下亮起來,將不大的屋子照明。 張決明往前走了幾步,在林眷跟前站住,他低下頭望著林眷的后腦勺:先起來吧,我要問你幾句話。 他手里的鐵鞭子垂下,那鞭尾拖在地面,還劈里啪啦得往上崩火星,哪怕隔著一段距離,林眷都能感覺到一陣陣逼人的火熱。 林眷吞了口口水,喉嚨還是干巴巴的,他聽見自己慌張的心跳,竭力壓下渾身的恐懼,懇求地說:還請大人先把撻罰收回去...... 說到底,林眷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孩子,就算給他貫了個當家人的名頭又如何,他還是會因為害怕發抖。 張決明的戒備稍微放松了一點,但也僅有一點了。 看來你也不是真的不懂事,起碼知道撻罰能將你挫骨揚灰。張決明翻過手掌,以他掌根為軸,火色蔓延大肆,隨后忽一下熄滅,撻罰也跟著消失了。 林眷明顯松了口氣,他這才抬起頭來,但還是跪著沒有起來:謝謝大人。 起來。張決明說。 林眷頓了頓,從地上站了起來。 張決明仔細打量了下眼前的少年。 十七八歲,正是男孩子身體抽條的時候,但眼前這小陰人估摸是抽不動了,或者就是抽殘了。 他過分瘦弱了,基本快皮包骨頭,目測身高,應該還不到一米七。再看那張灰白的臉...... 張決明知道陰人大多面貌丑陋,但看了林眷,還是微微愣了下。 林眷生得一張圓臉,圓臉要有點rou才好看,可林眷只有皮,他那圓臉就成了顆脫過水的麻瓜。 他有一雙漆黑的大眼睛,但眉毛稀疏寡淡,鼻梁軟塌,嘴角凹陷,嘴唇薄得寒酸,抿成一線。這小子說是丑,不如說長得有點驚悚。 大人。林眷又低下了頭。 張決明挪開眼睛,沒再繼續盯著他。 我幾天前就讓赤豹走了一趟湘西,給你們趕尸族帶了信,說我找你們有事。當家的是沒收到?張決明問。 林眷抿了抿嘴,后背已經出了一層汗,將背上單薄的青布衣服殷濕了:我最近一直在外面,沒有回去過,也沒收到大人的消息。 沒收到也沒關系,反正我們現在也見到了。 張決明:我沒時間和你繞彎子,說吧,在長春雛鷹小學找到的半張馭尸符是不是你的?還有,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長沙火車站? 林眷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不知道大人在說什么。至于長沙,我去那是因為有些私事要辦。 私事。張決明哼了一聲,所以私事不用和上面交代,是嗎? 林眷不出聲。他只是耷拉著腦袋,一動不動地僵在地上。 林眷,你連封界術都用了,還在這裝樣子。張決明的手捏出個拳頭,你不會真以為,我不敢用撻罰將你打得魂飛魄散吧! 混賬東西!張決明突然厲喝一聲,抬腳踹飛了旁邊的椅子。 那椅子飛出去,正好撞上林眷的左膝,隨后又在地上滾了兩個跟頭,沖去對面的白墻,再一高彈回來,半路翻地上消停了。 林眷疼得悶哼一聲,左右晃兩下,終歸是站不穩。他跌倒在地,用手捂著自己的左膝蓋,豆大的冷汗從額角滴到地面。 你知不知道龍涎珠是個什么東西?私藏圣物又是什么罪名?當家人真是好能耐,到現在還敢瞞我!張決明沒客氣,顯然動了氣,攥緊的拳眼里又躥出火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