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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決明默不作聲,垂在身側的掌心里隱隱閃過火色。他沉穩地走到門前。 長著銹的舊鐵門在張決明面前打開,他總算看見了老人的全身這老人沒有腿! 他還活著的時候,下半身就已經截肢了。從大腿開始沒的。但他現在被臟東西上了身子,整個人卻驚悚地半漂著,立在張決明跟前。 混賬!張決明狠狠罵出一聲,心里撮起一股悶火居然連殘疾老人的尸身都敢動! 看你這樣子,是動氣了。老人咧著嘴笑了,扭過空蕩的腰去一邊,給張決明讓出位置,不如消消氣,先進來。 張決明冷著臉,邁進門。 對面墻上僅有一小扇玻璃窗,現下擋了一面窗簾子,屋里被遮得很暗。 決明。周懌忍不住出聲。這小屋子死氣太重,長生鈴已經很不安分。 張決明沒回應周懌,只是將手揣進兜里,用掌心包住長生鈴。沒一會兒,長生鈴就停止顫抖,周懌也沒再出聲了。 果然是這樣,當年周家的小女兒,真的沒有散魂。老人突然說。 他的聲音發生變化,每說一個字,音調都會高上半分,從老邁沙啞變成年輕低沉,一句話連貫起來,聽得異常古怪:她是被山鬼大人封進長生鈴,用精血養了八年。 張決明渾身的肌rou繃緊,他猛地轉過身,一步將老人堵去墻角。那速度太快,分秒之間,張決明已經掐住了老人的脖子! 張決明的手猶如鷹爪,死死鉗制住對方。他狠硬地說:先前上活人的魂,這次連死尸也不放過,好大的膽子! 老人艱難地晃動脖子,他的頭微微揚起來,下巴上那皮膚薄得像一張纖脆油紙,仿佛能看見里面臟黃色的下頜骨。 老人張嘴了,盡管被掐著脖子,說話卻很流暢,已經徹底變成了年輕男人的嗓音:你大可不必這么生氣。 老人:那徐春萍早晚會瘋,我不過是送了她點禮物,讓她解脫得快一些。而現在這老東西,是他死前自愿的。他說想在閉眼之前,最后見一次遠在外省的女兒,和女兒女婿一起過個年。我是做好事才上他的尸身,不然就憑這不干不凈的...... 張決明手背上青筋暴起,恨不能給老人身體里的東西掐死! 這定是那只五只兇爪干的好事! 而張決明也清楚,對面不是對方真身,不過是一抹祟念,留在這老人的尸身上,是有話要傳給他。 張決明深吸一口氣,干脆一把豁開底牌:少廢話。我知道是你。八年前周家的血債未償,你竟敢自己冒出來,又三番兩次算計周啟尊。 張決明:引我過來,到底想說什么?你不如直接現出真身,省得我大動干戈地找你。 老人混沌的眼球緊盯張決明,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種極度悲哀的表情。 老人:你還真是無私奉獻。 不過他如果知道你瞞著他真相,藏著他的meimei,還監視了他八年,你猜他會不會領你的情?老人歪過頭,話里滿是嘲諷,目光像什么鋒利的臟東西,能瞬間捅破張決明胸口,其實你自己想想,也覺得自己惡心吧? 張決明的眼神晃了一下,但他腳跟很穩,與對方強硬對峙,半步不讓。 周家有孽債欠我,你們......你們所有人,都欠我!老人的目光突然變得兇狠起來,仿佛恨不得將張決明一口吞下去,我要讓你們連本帶利地還回來! 類似的話,先前徐春萍也說過。張決明未等將這番話想明白,手上不由一頓老人的七竅里不斷往外冒出黑煞之氣,同時,他的身體正以rou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腐爛! 張決明松開手,老人身子一軟,砰一聲砸去地上,腐爛的尸臭味在小屋子里蔓開。 半空中現出五指爪印,那爪子倏得一下湮滅,黑氣遁散。 看好你的心上人,小山鬼。聲音越走越遠,最后消失。 張決明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濃郁的尸臭徹底充滿屋內,他才后退一步。 嘴里有股腥甜味,不知道是給哪咬破了。張決明低頭瞅了老人一眼,尸體已經徹底潰爛,這老人去世很久了。 雖然無禮,但當下,他來不及管礙老人的尸身。周啟尊還在樓上! 張決明飛快打開門跑了出去。趁周圍沒人,他竟像一只離弦的箭,蹬著圍墻一躍而起,直沖樓上! 。 那女人瘋了似地朝周啟尊撲過來,摟住周啟尊的脖子死纏爛打,差點一嘴啃周啟尊臉蛋子上。 周啟尊忍無可忍,起腿給了女人一記正蹬。女人大叫一聲,被周啟尊踹翻進屋,連滾了兩個跟頭才停下。 就這樣,周啟尊也已經腳下留情了。不然就憑女人那軟塌塌的身板,要是結結實實挨他一腳,絕對爬不起來。 周啟尊憋著火,渾身是煞,氣勢洶洶地跨進門,那架勢仿佛要拆房梁。 金明宇早就啞巴了,門被讓出來,他立馬從周啟尊身邊溜進去,比條泥鰍還快,周啟尊伸手竟沒抓著他:金明宇,你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