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頁
咳嗽聲總算把江遙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對謝知謹的關懷近乎是條件反射的,江遙著急道,“你還有哪里不舒服?” 謝知謹清了清嗓子,神色很是不自在道,“可能是有點感冒?!?/br> 江遙關心則亂,沒有發現謝知謹的異常。 賀鳴則趕在江遙開口前很輕地笑了笑,說,“家里有板藍根,自己去拿?!?/br> 賀母不懂他們之間的暗流涌動,接腔,“就在柜子里,大冬天感冒可遭罪,你叫……知謹,別客氣,去沖了喝吧?!?/br> 江遙也用眼神催促著謝知謹。 謝知謹無法,只能起身去沖板藍根。 一點不起眼的小插曲在謝知謹喝了一大杯板藍根后落下帷幕。 午飯吃得倒是和樂融融,至少表面上看是這樣的。 只是謝知謹今天不知道怎么著,明明坐在江遙的對面,鞋卻總是碰到江遙的小腿,輕輕地挨一下,又很快地離開。 江遙一味埋頭吃面,沒好意思低頭去看,只當對方不小心,幾次過后不得已將腿縮到椅子后面,謝知謹總算碰不著了。 吃過午飯后,三人打算出門。 江遙身上全是賀鳴的衣服,有些寬松,但還算合身,今天雖然出太陽了,但外頭北風肆虐,怎么都稱不上暖和,臨出發前賀鳴找了條墨綠色的圍巾給江遙圍上,帶他出去的時候謝知謹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唇角不自覺地往下沉。 離開了賀家,賀鳴和江遙在前頭走著,謝知謹隔著三五步的距離跟上。 江遙牽掛著謝知謹的病,對方離開的時候沒有帶藥物,昨晚又暈了一回,為了身體著想,實在不應該再待在這里。 他們走出居民樓,見到了謝知謹開來的車子,江遙腳步一頓,鼓足勇氣抬眼問賀鳴,“我能和謝知謹說幾句話嗎?” 賀鳴瞥了眼謝知謹,點頭。 江遙這才朝幾步開外的青年走去。 大年初二,居民樓有不少老一輩的人偷偷在放鞭炮,劈里啪啦響個不停。 江遙也似燃放的鞭炮一般,心情七上八下的,他站定在謝知謹面前,抬眼看對方沒什么血色的臉,撞進了一雙深如潭水的眼睛里,藏在口袋里的手不安地握了握。 “謝知謹,”江遙舔了舔有點干澀的唇,艱難地把話說完,“你還是回去吧?!?/br> “你趕我走?” 冷瑟的風吹過,江遙凍得一顫,他低聲說,“你沒有帶藥過來……” 幾秒的停頓過后,他還是袒露了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我不想你有事?!?/br> 謝知謹面容稍霽,道,“我不會走的,你在哪里,我就去哪里?!?/br> 這些話謝知謹從前是絕對不可能說出口的,如今語氣雖然一貫的沒有多少起伏,卻很是篤定。 江遙鼻尖微酸,覺得對方太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抽了抽鼻子狠心道,“你住在賀家,會打擾賀阿姨的?!?/br> 謝知謹反問道,“是打擾賀阿姨,還是打擾到你跟賀鳴?” 這話太有拈酸吃醋的意味,謝知謹咬了咬牙,不等江遙回話,又接著說,“我可以不住賀家?!?/br> 江遙急了,“你怎么,這么……”他憋半天憋出個詞,“執迷不悟?!?/br> 謝知謹沉聲說,“就當我是執迷不悟吧?!?/br> 江遙無言以對。 “除夕那晚,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你呢?” 江遙愣住,“我什么?” “你說也喜歡我,還算數嗎?” ——我也喜歡謝知謹。 鞭炮聲在江遙的腦袋里響個不停,風太冷,冷得江遙怕灌進肺腑里將自己凍傷,于是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謝知謹一瞬不動看著江遙,平靜的眼神底下蘊藏著罕見的對未知的不確定。 可惜還未等江遙給出答案,賀鳴已經在喊江遙的名字。 江遙避開謝知謹的眼,囁嚅道,“隨你便吧?!?/br> 是謝知謹不聽勸不肯離開,他又能有什么辦法呢? 可是……他悄悄地回頭看了一眼,不曾說出口的答案已經偷偷在心里現了原型。 — 過年期間,各種休閑地點都人山人海,賀鳴和江遙牽著手穿梭在人群之中,而謝知謹就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跟著。 所有人都結伴而行,孤身只影的謝知謹在如此熱鬧的氛圍里尤為格格不入。 江遙無法不在意謝知謹,時不時去關注謝知謹的動態,好在對比上次去市場,這回謝知謹的狀態還不至于讓人擔心。 手被溫暖包裹著,江遙漸漸把注意力放到賀鳴身上,可是今天的賀鳴興致似乎也并不是很高,雖然也對他笑,也帶他玩游戲,但他就是敏銳地察覺出對方與平時有些不同。 是因為謝知謹嗎? 還是蔥的事情? 江遙努力想讓賀鳴開心起來,指著廣場上的走地豬,眼睛微亮,“好可愛,我們買那個吧!” 兩人跟賣氣球的小販買了兩只走地豬,一人一只牽在手上,慢悠悠地走著。 江遙發覺總有走過的人在看他們,有點羞赧道,“是不是太幼稚了?” 可見到賀鳴的臉,又覺得被人盯著并不是什么奇事,這么漂亮的人牽著走地豬,任誰都要多看兩眼的。 江遙提議,“我給你拍照好嗎?” 賀鳴沒有拒絕,只是在江遙鏡頭里賀鳴笑容淡淡,看起來只是為了江遙而在強顏歡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