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縣令,被迫登基 第2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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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制度的缺陷,幾千年的封建社會,其實并無多少變化,幾十年或者幾百年,一個輪回,王朝前期開明仁善,然后要不了幾代就開始沒落,王朝末年戰火四起,改朝換代又重復這個過程。 而天下的百姓就如那韭菜,好的時候還能養一陣再割,要是遇到兩晉南北朝、五代十國這樣的混亂時期,連喘氣的功夫都沒有,韭菜根都被拔了一次又一次。 所以新朝建立,也沒什么好歡喜的,不過是又一次輪回的開啟。 見陳云州臉色難看,柯九還以為是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認錯:“大人,都是小人的錯,小人以后不敢了?!?/br> 陳云州看了他一眼,嘆氣道:“不關你的事,行了,以后說話注意點,女子在這世上本就不易。虞書慧他們孤零零地在大營中,你平日多照料一些。此外,虞姑娘的腳受傷了,還帶著個小丫頭,很不方便,一會兒你去附近的村子找個家中人口簡單的村婦過來照顧她們,最好是那種家中只有一兩個人的,全部帶入大營,免得被人盯上?!?/br> “是,大人?!笨戮胚B忙點頭,眼珠子卻偷偷往陳云州臉上瞟,自家大人可真細心。 陳云州一看他眼珠子轉就知道沒好事,瞪了他一眼:“天都快黑了,還不去?” 柯九嘻嘻一笑:“是,大人,小的這就去?!?/br> 說完就一溜煙跑了。 陳云州也懶得理他,大戰當前,這家伙還天天胡思亂想。 打發走了柯九,陳云州直接去了杜將軍的營帳。 杜將軍正在用膳,往日里他們經常一起吃飯,不過今天聽說陳云州回來去了那個撿回來的姑娘營帳中,他就自己先吃了。 如今看到陳云州過來,杜將軍連忙站了起來:“末將見過大人,不知大人用膳沒有?末將讓人送一些過來?” 陳云州擺手:“不用,你吃飯吧,我就有個事想跟杜將軍說說?!?/br> 杜將軍吃飯速度特別快,幾口扒完了碗里的飯,示意衛兵進來將東西收拾走,然后笑問道:“可是有關于西城門的戰事?” 陳云州點頭,簡單地將朱宜年的身份,還有他們之間的過節說了一遍。 杜將軍聽完,激動得一拍膝蓋:“大人,天助我也!這個朱宜年是因認定陳狀元被您殺了,所以記恨仇視您,但他若是知道陳狀元還好好活著,甚至是您救了陳狀元,必定會對您非常感激的。不說立馬帶兵棄暗投明吧,至少也會讓咱們三分吧?!?/br> 陳云州可沒他這么樂觀:“不好說。首先,口說無憑,沒看到陳狀元之前,別人憑什么相信我們的一面之詞?其次,人心易變,朱宜年如今在高昌混得風生水起,若是改投我們,還能有以前的前程嗎?不可能,甚至會遭受排擠和攻擊?!?/br> 朱宜年投效高昌人,確實是不得已,但他無辜,他的家人無辜,可被他乃至他麾下士兵殺害的平民百姓就不無辜嗎? 只能說,他這一生就是悲劇。 而這都是嘉衡帝這個昏君造的孽。 種什么因得什么果,今日朱宜年攻入京城,也算是嘉衡帝的報應了,只是可憐了朱宜年和那些無辜的百姓。 杜將軍無言以對,事實如此,別說其他人了,就他自己,對朱宜年曾投效過高昌人這點也無法完全釋懷,更逞論那些唧唧歪歪的文官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這朱宜年挺有手段的,若能為我們所用就好了。要有他這么個內應,里應外合,幫咱們打開城門,那咱們可以用最小的代價拿下京城?!?/br> “前陣子要不是陳天恩他們引得禁軍開了城門,高昌人也不可能這么容易攻入京城?!?/br> 陳云州也心動,所以他準備試試:“我立即派人回慶川請陳狀元來一趟,有用最好,沒用也無妨,至于現在,先跟他玩玩?!?/br> 杜將軍對陳云州嘴里的這個玩玩很感興趣,但陳云州卻不肯細說,只說明天他就知道了。 次日,兩軍繼續對壘,這次陳云州提前做了準備,一是將大軍駐扎在城外一千米左右,二是讓人大軍鏟雪開路,從旁邊開了一條三四丈寬的道路,然后用馬車將地面碾實,雖然還是有些坑洼,但至少看起來是一條安全的大路了。 當然,陳云州不會輕易放這么多人跑了。 昨天是沒準備,今日,他在路后方三四里處,命人設置了一道障礙,并安排了弓箭手和火炮壓陣,凡是通過這條路逃出去的百姓,通通要檢查一遍,攜帶兵器、長相是高昌人,肯定不能通過,全部要抓起來嚴加盤問。 此外,若是官宦貴族,也要一并拿下,只允許無關緊要的平民百姓離開。 這樣即便其中混雜了一批高昌士兵又如何?沒有兵器,人數少,他們出去也翻不起什么風浪。 城樓上,朱宜年看著陳云州他們的動靜,瞇了瞇眼,低喃:“這個陳云州倒是有幾分本事?!?/br> 親衛看著下方慶川軍的動靜,問道:“將軍,可要提前行動?” “不急,城中百姓數量終究有限,一次放太少出去難不住慶川軍,太多現在又有些浪費了?!敝煲四贻p輕搖頭道。 就在這時,只見城下一慶川士兵舉起一封信騎馬奔來,然后停留在城門口。 親衛立即說道:“將軍,您看,慶川軍派人送信來了,他們這是想做什么?” 朱宜年低頭往下看了一眼,也猜不透陳云州的心思,但想到曾經右賢王派人去找慶川軍商量合作的事,挑眉:“也許這封信不是給我的?!?/br> 但這次他算錯了。 不一會兒,城下的人將信送了上來。 信封上寫著“朱宜年親啟”五個大字,沒有尊稱,就直呼其名,蔑視之意溢于言表。 朱宜年倒是沒什么反應,他淡定地拆開了信,待看清楚信上的內容后,他登時臉色巨變,牙關磨得咯吱作響,惱恨極了:“陳云州,不親手宰了你,我朱宜年誓不為人!” 親衛嚇了一跳,他頭一次看到朱宜年如此憤怒。 就連逮著了仇人嘉衡帝,他的情緒變化都沒這么大。 “將軍,您沒事吧?”親衛擔憂地問道。 朱宜年悶不吭聲,腦子里不停地閃過許多血腥的念頭,每一幅畫面都讓他憤怒、痛苦,恨不得立即手刃仇人。 他死死攥著手里的這封信,將信捏得嘩啦作響,手背上的青筋更是一根根暴凸。 親衛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濃重煞氣,不自覺地往后退了一步,有些不知所措:“將軍,這信上寫了什么?” 此話一出,朱宜年渾身的暴戾氣息又猛然上升了一個臺階! 寫了什么? 寫著陳云州是如何害死了州弟的。 陳云州這人好生殘暴,他竟捅了州弟二十七刀,然后將半死不活地州弟扔在山野中,讓州弟活生生地被那些兇殘的野獸啃食而亡。 想到好友被人殘害,尸骨無存,臨死時還遭受了莫大的痛苦,而如今仇人還在城下,耀武揚威地望著自己,他就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恨意:“出兵,主動出擊,陳云州就在下方的大軍中,只要拿下他,慶川軍不足為懼!” 親衛連忙勸道:“將軍不可,咱們現在只有五千人,其余的都被調去對付王石原了,這么點人出城跟慶川軍硬碰硬,咱們恐怕也討不了好?!?/br> 朱宜年怒吼道:“那就向統帥申請,調集一批兵力過來,我要攻打慶川軍?!?/br> 親衛看著發狂的朱宜年,沒敢再勸。 右賢王得知此事,親自召見了朱宜年:“朱將軍,陳云州寫這封信給你,是故意想激怒你,你可不能上他的當。慶川軍我們也遲早會拿下,但當務之急是將禁軍趕出城?!?/br> 朱宜年沉默片刻,點頭:“是屬下太沖動了,以后不會了?!?/br> 右賢王拍了拍他的肩:“你放心,本王答應過你的事一定會辦到,暫且忍耐幾日?!?/br> “是,統帥?!敝煲四曛缓唵位亓巳齻€字。 右賢王知道他心里不痛快,說道:“去天牢轉轉吧?!?/br> 天牢里還有一個嘉衡帝可以供他發泄。 “多謝統帥?!敝煲四旯笆中卸Y退下。 出了王府,他再次去了天牢,幾日不見,嘉衡帝躺在潮濕扎人的茅草上,左邊耳朵不見了,臉上還被老鼠啃出了一團血rou,狼狽又凄慘。 這是朱宜年喜歡的結果。 但讓朱宜年不滿意的是嘉衡帝身體太弱了,現在已經奄奄一息,連睜眼都困難了。 他瞥了一眼獄卒:“不是讓你們一定要每日給他請大夫,別讓他死了嗎?” 獄卒苦笑:“回朱將軍,請了的,但他的身體本來就不好,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大夫說恐怕沒一兩日了?!?/br> 也就是說,不折騰嘉衡帝也要死了。 朱宜年不甘心,這個造成他家破人亡,害死了他全家的仇人就這么去了。 他回頭,眼睛血紅,盯著獄卒:“救活他,能不能救活他?” 獄卒被他盯得渾身發麻,趕緊搖頭:“朱將軍,小的將城中好些大夫都請過來看了,沒救了。他……據說他身體早就很不好了,宮里的太醫都沒法?!?/br> 聽到這個答案,朱宜年滿腔怒火無可發泄,咬牙道:“將他潑醒!” 獄卒想提醒朱宜年,這一桶冷水潑下去,嘉衡帝很可能熬不過今晚了,但看他那充滿戾氣的眼神,最后還是閉了嘴,趕緊提了一桶冷水澆到嘉衡帝頭上。 大冬天的這么大桶冷水下去,嘉衡帝打了個寒顫,艱難地撐開了眼皮,看到朱宜年宛如看到了惡魔。他牙關打顫,哆哆嗦嗦地吐出三個字:“殺了我……” 太可怕了,那種自己神智清醒,看著自己被老鼠啃咬掉耳朵、啃掉臉上的rou的感覺他再也不想再來一次了。 他如今只求一個痛快。 可朱宜年偏偏不肯給他一個痛快:“往他身上潑一盆蜂蜜水,蜂蜜調濃一些?!?/br> 聽到這話,嘉衡帝恨不得立馬暈過去,他哀求地望著朱宜年:“殺我,為你父親報仇,殺了我……” 看著他這副痛苦的表情,朱宜年糟糕到極點的心情總算是好了一些:“想死?沒那么容易,我要讓你承受萬蟻噬咬的痛苦,我要讓你被地下這些見不得光的老鼠、螞蟻活生生的咬死,最后身上連塊好的皮都沒有?!?/br> 親衛和獄卒都聽得渾身發寒,沒人敢惹朱宜年。 獄卒一面派人兌了蜂蜜水,一面趕緊派人去稟告右賢王,畢竟嘉衡帝也算是個重要人質。 右賢王聽后只說了一句話“由他去吧”。 嘉衡帝左右都是要死的人了,讓朱宜年發泄發泄,也算是他死之前唯一的用處了。 右賢王都不管,更沒人能阻止朱宜年了。 蜂蜜水潑下去的效果是驚人的,不一會兒就不知道從哪兒鉆出了許多螞蟻,一只只往嘉衡帝身上爬,往他的衣服、耳朵、鼻孔甚至是嘴巴里鉆。 嘉衡帝恐懼得雙目大睜,哀求地看著朱宜年。 朱宜年還覺不夠:“丟點米飯在他的身上,尤其是脖子、臉、右耳朵,多放一些?!?/br> 他這明顯是要招老鼠過來。 嘉衡帝幾近崩潰了,恨不得自己現在就死去。 頭一次,他如此地痛恨自己還活著。 以前,每次面對死亡他都無比的恐懼,恨不得自己能活千秋萬代,可這一次,他只想死,馬上死去。 但天不從人愿,那些細小的、微不足道的螞蟻在他的身上游走,舔咬,又癢又痛,又惡心,而且不遠處還有悉悉索索的聲響傳來,嘉衡帝知道,那是老鼠來了。 沒想到,當日放過的螻蟻,今日竟成了他的送葬人! 迷迷糊糊之間,他恨極了,若是……若是當初斬草除根呢?是不是,就不會有今日的苦難了? 一個時辰后,嘉衡帝兩眼翻白,徹底沒了呼吸。 獄卒看著牢房中那具血淋淋、面目全非的尸體,艱難地咽了咽口水。 只有朱宜年,面上一片冷然,沒有恐懼,也沒有大仇得報的喜悅,只有無盡的空虛和苦澀,這昏君死了又如何?能換回他全家人的性命,能換回他至交好友的性命嗎?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