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縣令,被迫登基 第1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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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深搖頭道:“事后,老農帶著一眾鄉鄰進山尋找,幾乎把林子都翻了一遍,卻再也沒尋到那處神奇之地。錢大人若是感興趣,等得冬日可進山一探,現在這季節,林中草木繁盛,蛇蟲猛獸出沒,很不安全,還是冬日進山更安全?!?/br> 錢清榮其實一開始是不相信鄭深這些話的。 什么神仙!若天上有神仙,怎么不解救他們這些苦命之人?為何善人不得善終,惡人卻能逍遙法外。 可現在鄭深卻主動邀請他冬日去探查追尋仙蹤,莫非是他想多了? 錢清榮按捺下心里的懷疑,拱手笑道:“如此就有勞鄭先生了。不知陳大人可否去過那神奇的山林?” 安靜吃桃看戲的陳狀元冷不丁地被點名,愣了愣,輕輕搖頭:“不曾?!?/br> 鄭深心里叫苦不迭,他都開始編故事了,這個錢清榮怎么又回頭找陳狀元了。 不過這也不奇怪,就三個人,陳狀元現在還頂著“慶川知府”的名頭,錢清榮自然不會冷落他。哪怕他不說話,錢清榮偶爾也會主動找他說兩句。 鄭深只能笑著開口替他圓回來:“我家大人公務繁忙,那處林子在慶川過去,快要到真蠟去了,距慶川城還有好幾百里,大人實在是沒時間。對了,錢大人,你才從京城過來,可知如今京中是什么情況?哎,咱們慶川跟葛家軍開戰兩次,傷亡慘重,如今陣亡將士的撫恤都發不起,我家大人愁得夜不能寐?!?/br> 算了,與其讓這個錢清榮問東問西,還不如他自己主動出擊。 提起這個,錢清榮臉上的笑容淡了許多,他放下桃子,苦笑道:“朝廷現如今的情況也很不樂觀。江南、東南九州二十三縣皆已落入亂軍手中,塞州那邊的戰況也不怎么好,西北軍可能會退守井州?!?/br> 鄭深也驚了:“怎么會這樣,這都夏天了,高昌人還不肯退兵嗎?” 以往這些蠻夷可都是搶了就跑的。 錢清榮無奈地說:“估計是看朝廷勢弱,被亂軍纏住,有可趁之機吧。如今兩線作戰,朝廷壓力非常大,國庫空虛,年初戶部尚書已經上書皇上,在京城募捐了一次。我南下那會,戶部又在準備向京城勛貴、官員、富商借銀子,現在楚家軍的武器、糧草都供應不上了?!?/br> 所以你們就別指望朝廷還能給你們發什么撫恤銀子了。 鄭深早就預料到了朝廷的情況不樂觀,但沒想到這么糟糕。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道:“那朝廷可有什么良策?” 錢清榮無奈搖頭,目光不著痕跡地掃了一下還在慢吞吞啃桃子的陳狀元,悠悠道:“暫時沒聽說。如今葛家軍去攻打定州,定州也沒多少駐軍,怕不是葛家軍的對手,說不定朝廷會讓慶川攻打橋州,將葛家軍給拖回來?!?/br> 別說,還真有可能。 陳云州早有這種猜測,他們還商量過,如果朝廷下旨怎么辦,陳云州當時的意思是,想辦法拖一拖。 這樣固然對不起定州的百姓,可他們慶川兵員并不多,起步又晚,朝廷什么都不發,原本的那點家當打兩仗都耗光了,拿什么去打? 陳云州現在只能對慶川的百姓負責,有余力才會去管其他人。 鄭深眉頭緊蹙,苦笑著說:“朝廷可真是看得起咱們慶川。我們慶川只有去年臨時征召的兩萬兵員,后來打了兩場仗陣亡了一萬來人,如今就只有一萬人,守住慶川都困難,哪有那個本事牽制住葛家軍北上的步伐啊?!?/br> “不過朝廷有命,我們也不得不從,只是還請錢大人幫忙美言幾句,至少給咱們陣亡的將士發一筆撫恤,不能讓這些忠心耿耿、浴血奮戰的將士們流血又流淚啊?!?/br> 錢清榮點頭:“鄭先生一心為慶川,實令人佩服。不過這一切都是我的猜測,興許朝廷會有其他方案,先生實不必擔心?!?/br> 說要讓慶川出兵的是你,說只是猜測的也是你,好話歹話都讓你一個人說完了。 心里吐槽,鄭深面上不顯,拱手道:“借錢大人吉言了,希望如此吧,慶川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百姓實在是禁不起又一場戰亂?!?/br> “大人,錢知府,鄭先生,時候不早了,用膳吧?!蓖磸睦锩娉鰜?,站在陳狀元身邊,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鄭深松了口氣,老童來解救他了,不然再跟這人聊下去他頭發都要掉一大把了。 陳狀元也如釋重負,連忙將啃了一半的桃子放下。 錢清榮側頭正好看到這一幕。 陳狀元被他看著,有些緊張,眨了眨眼,開口道:“錢大人,請!” 錢清榮站了起來,笑道:“陳大人先請,對了,不知這位是?” 他指著童敬。 鄭深主動解釋:“這位是童敬,慶川兵馬都監?!?/br> 童敬主動跟錢清榮行了一禮,再次邀請他進屋用膳。 膳廳內已經擺滿了飯菜,幾人落座,鄭深跟童敬和林欽懷使了一記眼色,然后主動給陳狀元斟滿了酒,再踢了他一腳。 陳狀元會意,拿起酒杯:“錢大人,我敬你一杯,敬咱們同年之誼,敬你我在慶川相逢。慶川、興遠都是好地方,你肯定會喜歡的?!?/br> 說完他先干為敬。 錢清榮也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緊接著鄭深端起一杯酒,笑道:“錢大人遠來是客,我敬你一杯?!?/br> 錢清榮只得又舉起了酒杯。 剛喝完,旁邊的童敬也大咧咧地笑了起來:“錢大人,我老童是個粗人,不會說話,有失禮之處,請錢大人多多海涵,這杯我老童先喝了?!?/br> 錢清榮只得又端起了酒杯。 好在下一刻林欽懷端起酒杯,沒對準他,而是對陳狀元說:“陳大人,咱們今日又見面了,我敬你一杯?!?/br> 跟陳狀元喝了一杯,林欽懷下一個看向錢清榮,笑呵呵地說:“錢大人,您來興遠,下官都沒好好陪您,今日敬你一杯?!?/br> …… 幾個人輪番灌錢清榮的酒,中間間或穿插著一兩杯敬陳狀元的,以免做得太顯眼。 錢清榮進了屋,連筷子都沒拿就被連番灌酒,十幾杯下來,他白皙的臉龐上漸漸變得紅潤,眼神也有些迷糊,說話都開始大舌頭了:“來,陳大人,多虧你收復了興遠,不然我還要在太仆寺繼續養馬,這一杯我,我敬你……” 話還沒說完,他杯子里的酒已經開始往外晃了,洋洋灑灑,灑了好些在面前的飯菜里。 見他這情況,鄭深咳了一聲,勸道:“錢大人,你喝多了,別喝了?!?/br> 錢清榮一口喝光剩下的半杯酒:“沒,沒,我沒醉,我還要喝,再來,陳大人,咱們……咱們今日不醉不歸,來啊……” 門口的阿元聽到這聲音連忙進來,朝眾人施了一禮,然后去扶錢清榮:“公子,您喝多了,別喝了,回去歇息吧?!?/br> 鄭深一臉慚愧:“不知錢大人酒量如此淺,都是在下的錯。來人,扶錢大人去客房休息?!?/br> 然后又對阿元說:“我讓廚房備點醒酒湯,一會兒給錢大人送去。錢大人有什么需要,你盡管吩咐下面的人?!?/br> “多謝鄭先生?!卑⒃屑さ卣f。 林欽懷站了起來,揮手讓仆人退下,自己幫忙將錢清榮送回了房間。 他們一走,膳廳內三人安靜了下來。 陳狀元慚愧地低下頭:“對不起?!?/br> 他知道,今天晚上鄭深他們臨時起意灌醉錢清榮,就是怕他應付不了錢清榮,被錢清榮發現端倪。所以為了一勞永逸,最好的辦法就是先將錢清榮灌醉了。 鄭深擺了擺手:“不怪你,是我們拉你過來的,你如此配合,已是不易,別想了,不是什么大事,吃飯吧?!?/br> 陳狀元點了點頭,默默地拿起了筷子。 三人心不在焉地吃著飯。 過了一會兒,林欽懷回來了。 鄭深問:“安頓好了?” 林欽懷點頭:“睡覺了,幸好這書生的酒量不行。今天算是糊弄過去了,明天怎么辦?這個錢清榮有些讓人捉摸不透?!?/br> 鄭深想了想說:“不如明日讓人上山說府衙有急事請陳大人回去一趟。反正狀元郎已經露過面了,這時候找借口走人應該也不會引起對方的懷疑才對?!?/br> 聽聞明天就讓他走,陳狀元大大地松了口氣,渴盼地望著三人。 童敬跟他在山上相處了三年,早就將他當成了晚輩,看他這樣子有些可憐,便說:“要不讓小陳今晚就下山吧,明天錢清榮問起就說衙門有急事先回去了?!?/br> 鄭深不贊同:“不行,走得太急容易引起錢清榮的懷疑,還是明天當著錢清榮的面讓人找來,可信度更高?!?/br> “鄭先生說得對,左右就一個晚上的事,再等等。況且,此事也得征詢少主的意見?!绷謿J懷說。 童敬是個行動派:“那我這就派人下山去找少主?!?/br> 客房中,阿元送走了林欽懷后關上了房門,將蠟燭移到了屏風外面,然后走進屋,給錢清榮倒了一杯茶水,遞了過去,擔憂地問:“公子,您沒事吧?!?/br> 錢清榮揉了揉眉心,將衣領扯開,露出白里透紅的鎖骨。他這人喝酒,上頭快,很容易臉紅冒汗,看起來酒量很差,實際上他很能喝,只是他常在人前喝酒,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接過茶水一飲而盡,錢清榮將杯子遞給了阿元,笑了:“沒事,這慶川真是有意思,比京城有意思多了?!?/br> 他們幾個輪流灌他的酒,剛開始錢清榮還沒察覺,等到三四輪之后,他就逐漸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最后索性裝醉脫身。 阿元將杯子放下,憂心忡忡地說:“公子,該不會京城的傳言是真的吧,這慶川府早就跟葛家軍勾結到一塊兒了,瞞著朝廷而已?!?/br> 錢清榮若有所思。 在興遠的時候,他是完全不相信這事的。因為興遠百姓對慶川的感激是發自內心的,對葛家軍的厭惡和恐懼也是寫進骨子里的。 他天天出去吃喝玩樂,隨意找人聊天,看起來不務正業,但其實他是通過這種方式了解興遠。 百姓們的反應總是做不得假。 這里面哪怕有托,也不可能每個都是騙他的。因為他每天的行程很隨機,遇到誰,跟誰聊天他自己事前都是不清楚的。 半個多月下來,他至少跟上百名慶川百姓、衙役們聊過天,若這些人都是騙他的,那興遠城中大半的百姓都得跟他做戲才能不露餡。 但顯然不可能。 可若他們沒有貓膩,為何今晚要灌醉他? 還有那位狀元郎,靦腆,不多話,跟記憶中的書呆子沒什么兩樣,不,比三年前更呆了。 今日所見的陳狀元會是興遠、慶川百姓人人交口稱贊的陳大人嗎? 會是那個敢于幾次跟朝廷談條件,三番兩次拖延甚至是不繳納田賦的人嗎? 不像,一點都不像。 在來之前,錢清榮其實是有些期待的。 他本以為被貶三年多,昔日的那位同年在南方經過磨練成長了,變成了一個凌厲果決,有治世之才的能人,再不是當初那個迂腐、一根筋、執拗的讀書人。 所以他很期待見到陳狀元。 他的仕途不順利,在京城郁郁不得志,心中苦悶。如今看著昔日那個被大家嘲笑太傻、太天真的狀元郎重新在南方找到了屬于自己的一片天地,他很受觸動。 所以才會主動請纓到南方。 可今天見到陳狀元后,他大失所望。 昔日同僚并沒有破繭成蝶,甚至比以前更呆了,唯一欣慰的便是他眉宇之間平和了許多。 可這不是錢清榮想要的。 但陳狀元現在這樣子,慶川、興遠的情況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