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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牌縣令,被迫登基 第99節

    不然等入了京,陳云州肯定會心虛恐懼。

    不知者無畏,什么都不知道,他反而不會怕,表現得也會更自然。

    不行,一定不能讓他們見面,一定得想辦法阻止這事。

    鄭深思來想去,決定自己出面,悄悄去見見陳云州的這些家人,希望他們能為了陳云州的前途,藏起來,不要現身,也別將這事捅出去。

    他也有把握說服對方,畢竟假冒官員這事曝光,可是要殺頭的,搞不好還會牽連到家人。

    深吸一口氣,鄭深正想彎腰去撿落到地上的紙,忽地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他嚇了一跳,蹭地跳了起來,抓起紙就往背后藏。

    陶建華進來就看到這一幕。

    他蹙眉上下打量著鄭深,見他額頭汗珠直冒,有些詫異,目光不自覺地往鄭深藏在背后的右手望去。

    鄭深口舌發干,舔了舔唇強自鎮定地說:“陶……陶大人有事嗎?”

    他剛一出口,房間里就響起了陶建華的聲音:“你背后藏的什么?”

    “沒,沒什么……”鄭深連忙否認。

    陶建華點了點頭:“哦。鄭先生,陳大人有急事,讓你過去一趟,快跟我來吧?!?/br>
    “好?!编嵣畛读顺蹲旖钦f,“陶大人先去吧,我一會兒就來?!?/br>
    陶建華一眼就看出來了,他這是想支開自己。

    鄭深今日的表現太反常了,問題應該就出在那張紙上。

    本來陶建華不應該管的,可現在這是在府衙,又正值運糧的關鍵時期,若是出了岔子,他和陳云州都擔不起。

    所以他站著沒動,直接問了出來:“鄭先生,你拿的是什么?”

    “沒……沒什么,就是家里給寄的家書?!编嵣畛读藗€幌子。

    但陶建華不相信:“共事快兩年,不曾聽說鄭先生有家人。鄭先生,紙給我看看吧,不然我就讓人叫陳大人了?!?/br>
    鄭深知道,陶建華這是起了疑心,今天不給他看,他恐怕要將事情鬧大,到時候更沒法收拾。

    思慮許久,鄭深決定堵一把。

    他將紙拿到胸前,手指按住最右邊那一排約見地點和及冠這些字眼,然后將信攤到陶建華面前,笑道:“你看,是家里人寫給我的信?!?/br>
    若是沒有鄭深先前那緊張的反應,陶建華還真的可能相信。

    但現在他可不認為事情這么簡單。

    盯著信的開口看了幾息,他直白地問了出來:“這是寫給陳大人的信吧?他家里人來了,鄭先生這是不打算告訴他嗎?”

    作者有話要說

    第53章 . 053 糧食被劫

    見已被陶建華識破,瞞不下去了,鄭深索性將他拉了進來,然后反手關上門,還順手拉上了門閂。

    “鄭先生?”陶建華被他的舉動給弄懵了。

    鄭深一句話都沒說,直接將信塞進了陶建華手里。

    陶建華很是意外,猶豫片刻,還是好奇心占據了上風。他打開信,信中內容很簡單,也很正常,就是普通的家信問安探望,鄭深這么藏著掖著干什么?

    陶建華很是不解,笑著說:“原來過兩天陳大人要及冠了啊,這可是大事,怎么不早說,現在準備太倉促了點,不過……我怎么記得陳大人的生辰在臘月底快過年那會兒???”

    陶建華猛地抬頭,驚訝地看著鄭深。

    陳云州才來慶川一年多,只過了一個生日。但因為他年紀輕不怎么重視過生日一事,加上去年底突然得知了江南動亂的事,大家也都沒心情給他過生日,所以陶建華記憶不深。

    “難道是我記錯了?回頭我去翻翻卷宗?!?/br>
    全慶川官員的檔案府衙都有,上面記載著官員的基本信息,其中就包括了生辰。

    鄭深抽走他手里的信,擦燃火折子,直接將信燒了,然后在陶建華驚愕地目光中說:“沒錯,陳狀元的生日確實是在臘月底!”

    什么意思?

    陶建華打了個機靈,驟然想起一樁往事。

    前年齊項明找的人說陳云州的身份是冒充的,后來還是虞書慧出面澄清了此事。

    事后,他跟楊柏川私底下討論時,都有些懷疑陳云州的身份有問題。

    但當時并不肯定,再加上若是真查明陳云州是假冒的,楊柏川這個極力推薦他的上司也會受牽連,慶川的大好形勢就要沒了,所以他們就沒有追究,稀里糊涂地將此事混了過去。

    后來沒過多久陳云州就升任了慶川知府,做了他的頂頭上司,齊項明伏誅,再也沒人提起此事,他就逐漸忘記了這一茬。

    可現在鄭深卻突然給他爆了這么個猛料。

    陶建華只覺口干舌燥,心跳加速。

    他舔了舔唇,好半晌才從嗓子眼里擠出四個字:“你認真的?”

    可能是把藏在心里的最重要的秘密都透露了出來,鄭深一下子放松了許多,坐回了書桌后面,端起冷掉的茶水抿了一口,抬頭反問:“陶大人覺得我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確實不可能。

    陶建華皺眉問道:“鄭先生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鄭深淡淡地說:“兩年前吧?!?/br>
    那么早?當時他跟楊柏川只是懷疑,并不確定。而鄭深并沒有來慶川,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他怎么能確定?

    陶建華心里有無數個疑問,最后只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那他到底什么身份來歷?為何要……冒充陳狀元?此事除了你我,還有誰知道?”

    鄭深嘆了口氣:“就你我,還有公主知道,但公主不會說出去。說起來這也是陰差陽錯……”

    他將陳云州在客棧發燒失憶,醒來誤以為自己是陳狀元拿著文書上任的事說了。

    陶建華聽完后只覺天方夜譚,看向鄭深:“你認真的?”

    這世上會有這么巧合的事嗎?

    “陶大人,你與我家大人相處也快兩年了,他是什么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鄭深認真道,“他的才干、膽量、果決、為人處世之道,便是那位陳狀元也多有不及?!?/br>
    “他這么年輕,有此等才學,又會做人,參加科考也能仕途通達,若非失憶又湊巧,他實在沒必要冒用陳狀元這個身份,給他的未來埋下隱患?!?/br>
    陶建華聽后也贊同。

    陳云州做人做事都留一線,對百姓仁慈,對同僚和下面的官員,該收買的收買,該敲打的敲打,沒看吳炎、楊柏川這等官場老狐貍都對他極為欣賞嗎?

    他耿直歸耿直,但卻不會硬碰硬。像去年交稅一事,他心里早打定了主意不給,在魯公公面前也裝模作用,半點都沒透露不情愿或是不滿的意思,面對朝廷也打算拖延周旋。

    做事比傳說中那位直諫被貶的狀元郎圓滑多了。

    這樣有才干又會做人做事的年輕人遲早都會冒頭,沒必要故意去冒充他人的身份,畢竟假的終有被拆穿的一天。

    陳云州是個聰明人,不會故意干這種蠢事。

    而且那位陳狀元雖是三元及第,文采斐然,可他身上有個致命的弱點,不招皇帝待見,被貶到了這個偏遠的地方,回京還不知道要多少年,冒充他的身份其實也沒多好。

    想起那位狀元郎,陶建華便問道:“那鄭大人可知原來那位狀元郎去了何處?”

    鄭深搖頭:“不知,大人失憶,我旁敲側擊過,他完全不知道?!?/br>
    這么久都沒現身,只怕是兇多吉少了。

    陡然知道了這么大個秘密,陶建華有些頭痛,按住額頭問:“鄭先生就不怕我將此事匯報給朝廷?”

    哎,他寧可不知道,也不必如此煩惱。

    鄭深直視著他的雙眼:“你會嗎?”

    陶建華還真沒這個想法。于私,他跟陳云州公事快兩年,交情不錯,于公,陳云州是他見過最好的知府大人,在這種多事之秋,將此事捅到朝廷,換個人,慶川會變成怎么樣,陶建華不得而知。

    而且,陳云州在慶川府呆了快三年,身為他曾經的上司,現在的下屬,若說對他的身份半點都沒有過懷疑,朝廷會相信嗎?朝廷會不會連同他一起處置?

    陶建華心里沒底。

    他也不敢去賭。

    苦笑了一下,他嘆氣:“鄭先生還真是吃定了我。鄭先生真不知道那位狀元郎的去向嗎?你給我透個底,也好讓我安心?!?/br>
    鄭深還是搖頭:“陶大人,我是真不知。我派人去大人曾經住過的那家客棧打聽過,大人是一個人去客棧的?!?/br>
    “這么說大人進客棧之前就已拿到了狀元郎的東西?!碧战ㄈA有些發愁,“沒搞清楚那位狀元郎的去向終究是個隱患。若是大人失憶前解決了還好,若是沒有……哎,依大人的品行恐不會對那狀元郎下手?!?/br>
    如今這情況,陶建華倒希望那位狀元郎早就死了,不管是什么原因死的,只要不在出現就好。

    不然他若是出現揭穿了陳云州,他們這些共犯全都得跟著完。

    鄭深其實也有些擔憂,但他得穩住陶建華:“都快三年了,一直不曾出現,怕是不會出現了。要搞清楚這到底怎么回事,還有那位狀元郎的去向,可能得問大人的親戚?!?/br>
    “你說的是那些約他后天在常來香酒樓見面的人?”陶建華問道。

    鄭深點頭,如實道:“對,他們這是第一次露面,此前還派人送過一件新年禮物給大人。但未免大人起疑,我已將禮物藏了起來。我打算后天去常來香酒樓見他們一面,說服他們遠走高飛,不要再出現了?!?/br>
    “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因此還要仰仗陶大人提前安排一些信得過的去常來香酒樓盯梢,讓我有機會跟他們見一面?!?/br>
    陶建華明白鄭深為何要選擇跟他坦白了。

    敢情是想借他的人手。

    鄭深沒有官職,只是陳云州的幕僚,沒法調動衙門的人。他又怕這事傳入陳云州的耳朵中,因此也不敢輕易動用自己身邊的人。

    陶建華思索片刻后同意了:“好。你先試試,能不能說服他們,若不能就交給我來解決吧?!?/br>
    現在他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了,陶建華絕不允許陳云州這條船翻了。

    鄭深點頭答應:“好,陶大人放心,我定能說服他們?!?/br>
    鄭深打算多帶些錢去,動之以情,曉之以錢,只要他們肯離得遠遠的,他可以給他們一筆這輩子衣食無憂的銀錢,這對大家都好。

    兩人商量好,當天下午陶建華便安排了幾個心腹去常來香酒樓盯梢。

    兩天后的中午,鄭深換了一身不起眼的灰白長衫,只帶了孔泗,提前進了常來香酒樓坐在一樓的大廳中,點了幾個下酒菜,一邊慢悠悠地喝著酒,一邊悄然打量著每個進來的賓客。

    酒樓外,陶建華的人也在盯梢,只要發現可疑的人就會進來通知鄭深。

    可這一等就是兩個時辰,食客換了一波又一波,到傍晚也不見有什么符合他們推測的生面孔出現。

    孔泗不解鄭深為何會在這喝了如此久的酒,勸道:“大人,天色不早了,您是在等誰嗎?要不小的去催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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