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縣令,被迫登基 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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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府要為百姓提供低息種子的事很快就在廬陽縣傳開了。 對此,百姓們歡欣鼓舞,奔走相告,本來打算賣兒賣女,賣掉家中最后家底的百姓都不賣了,就等著官府的低息貸款種子。 相較于百姓們的興奮,冉老爺他們就不爽了。 冉老爺單名一個奎字,貨郎起家,做買賣賺了不少銀子后就在家鄉置辦了好幾百畝良田,又在鎮上、縣里乃至慶川都置辦了鋪子,都有買賣,是廬陽縣數得上號的有錢人。 這人雖有錢,但卻極其摳門吝嗇,一個子都不會放過。 有次他去別人家吃席,中途上茅房,看到糞坑里有一枚銅錢,他立馬脫了鞋子跳進去撿。這事傳開后,不少人在背后給他起了個綽號叫“冉一文”,一文也不放過。 借貸可是一本萬利的好買賣,利息高,而且除非對方全家死絕了,那借錢的人一定不可能賴賬。因為借貸的期限到了,要是還不上錢,他們可以去搜刮對方家里的所有東西,對方的房子,乃至對方的老婆孩子都能拿來抵借款。 多少人被這高昂的利息逼得家破人亡。 每年光是靠高利貸,他們都能搞成千上萬的銀錢,如今被官府這么一攪和,全泡湯了。 習慣了躺著賺錢的老爺們怎么甘心? 冉奎在家中大發雷霆后,喚來管家:“派些人去請陳員外、張員外、鄒員外、梁員外他們過來一趟?!?/br> “不用了,冉兄,我們來了?!币坏篮榱恋纳らT在屋外響起。 冉奎打開門一看,見是陳員外幾人,立即高興地將他們迎進了屋,又讓下人奉上了好茶。 落座后,冉奎氣憤地說:“諸位兄弟,官府最近放出消息,要給那些村民提供不高于百分之二十利息的種子,你們聽說了嗎?” 張員外氣哼哼地說:“咱們兄弟幾個就為這個來找你的。咱們這借貸一直好好的,最多也就三四百,可比臨縣的低多了,我可是聽說他們最高的有百分之六七百,咱們已經是很良心了,官府還搞什么不超過百分之二十的貸款,分明是要斷咱們的財路?!?/br> “可不是?!编u員外低聲道,“你們說,這會不會是新的大老爺到任,咱們沒有孝敬孝敬的緣故?要不咱們使點銀子打點打點?” 陳員外點頭贊同:“很可能。他這分明是整咱們嘛。但這事能怪咱們嗎?最近這幾年,每任縣太爺上任,屁股都沒坐熱就走了,花錢也是打水漂?!?/br> 所以誰還費這個心思去打點啊。 冉奎不贊同:“應該不是。我聽說是縣里的大老爺和二老爺微服私訪,遇到了一群沒錢買種子準備賣兒賣女的,大老爺生了憐憫之心,臨時起意。而且你們可能不了解這個大老爺,我派人出去打聽了,他好像不圖錢財,就喜歡折騰。咱們縣少女失蹤的事,這都好幾年了,也沒個音訊,他一來就破獲了,聽說還因此得罪了慶川的大人物?!?/br> “娘的,這些只圖名聲的清官最難搞了?!睆垎T外罵了一聲。 鄒員外皺起了眉頭:“那這事怎么辦?難道就這么算了?他要是明年還跟咱們搶生意,我們這借貸的買賣可就到頭了?!?/br> 那么多錢啊,好賺又不費什么力氣,誰甘心放棄。 一直沒說話的梁員外笑瞇瞇地開了口:“我說諸位也不必太急。此事也不是沒有應對的法子,我派人打聽過了,縣衙準備給這些百姓發放銅錢,他們拿了銅錢最后還不是要到咱們手里買糧食,大家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冉奎哈哈大笑:“還是梁兄有辦法。全縣大部分的糧食都掌握在咱們手中,只要咱們集體提價,原本六十文一斗的稻谷翻到一百文,兩百文,三百文,官府借給他們的那點錢能買多少糧食?最后糧食種子不夠,他們還不是只能找咱們借錢?!?/br> “不過除了咱們,還有些鄉紳員外家里有不少糧食,萬一他們不買咱們的怎么辦?”鄒員外皺眉說。 冉奎眼神狠辣:“這還不簡單,大家待會兒就派出家丁去幾個大戶那收糧,等糧食到手立馬將價格抬上去。外頭即便還有些糧食,眼看糧鋪的價格都漲了,他們還能有錢不賺?” 張員外放聲大笑起來:“高,高,梁兄和冉兄這招實在是高明,兵不刃血,還能將官府這筆銀錢也全扒拉進咱們的口袋里?!?/br> 比較膽小的陳員外有些顧慮:“可這樣子會不會得罪縣里的大老爺???” 冉奎嘲笑他膽?。骸暗米镉秩绾??咱們自己的東西,想怎么賣就怎么賣,他總不能來搶咱們的,逼著咱們低價賣吧?” “有道理,我說陳兄,你就是太膽小了,咱們五人擰成一股繩,官府又能奈咱們何?”張員外抿了一口茶,笑著說。 梁員外放下茶杯,斂了笑道:“不過陳兄的擔憂也不是全無道理。咱們各自回家后都約束好家里人,不要犯事撞到這位大老爺手里,另外,各家如果有不成器在外面落下把柄的子孫,趕緊送出去避避風頭,過陣子再回來?!?/br> 冉奎贊道:“還是梁兄想得周到,大家回去就這么辦,只要我們幾個同心協力,便是官府也不懼?!?/br> 第25章 .025 賺錢這事怎么能少我一個 傍晚, 夕陽西下,陳云州坐在百花釀酒樓靠窗的位置獨酌。 百花釀酒樓最有特色的便是他們家的花釀,帶著一股子花香, 清甜甘美,有點像陳云州小時候隨老爺子去吃席喝的那種甜酒,甜滋滋的酒精度非常低,很受小孩子們喜歡。 聽說是主家自己釀的,老爺子見他喜歡,跑去買了一堆花、水果、糧食回來, 又不知從哪兒弄了本書,天天照著弄,在家里搞了好些壇壇罐罐, 得瑟地對他說“乖孫想喝什么甜酒爺爺給你釀”。 后來這些試驗全失敗了,可老頭好面子,不肯承認,趁著他上學的時候讓王叔將壇子全搬走了, 騙他說是要放到溫度更低的地方更好發酵。然后等他每次問起甜酒釀得怎么樣了,老頭就兩個字“快了”。 真是個又倔又死愛面子的小老頭。 陳云州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濕潤了。 忽然, 伙計咋咋呼呼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回憶。 “掌柜的, 錢不夠,米漲價了?!?/br> 掌柜的站在柜臺后面, 斜睨了伙計一眼:“吵嚷什么?不就是漲價嗎?你少買半斗就是?!?/br> 米價經常波動, 在金秋時節, 糧食豐收的時候, 自然最低,等過完年,青黃不接了, 大米就開始漲價,時不時地一斗長幾文錢。 幾乎年年如此,掌柜的都習慣了。 伙計哭喪著臉說:“不夠,這些錢現在只夠買兩斗半了?!?/br> 掌柜的瞪大眼,聲音都不自覺地拔高了好幾分:“什么?上次買九十五文一斗,我給你的可是五百文錢,就是漲一些,也能買個五斗左右,怎會只能買兩斗半!” 伙計哭兮兮地說:“掌柜的,長了一百零五文,現在一斗米要兩百文錢,小的跑了好幾個米鋪都是這個價?!?/br> 一聽這話,還在吃飯的食客們都坐不住了,這可是關系著大家以后的生活,一個個全站起來詢問伙計。 “這漲價是暫時的還是一直要漲???” “對啊,好好的,也沒什么大事發生,為何米價會突然暴漲?” …… 伙計苦笑著拱手說:“各位客官這種事小人怎會知道。小的也問了,對方說是庫房中沒多少糧食了?!?/br> 眾食客面面相覷,都沒了吃飯的心思。 陳云州皺眉站起身,讓身邊的柯九去記了賬,然后直接離衙門最近的鄒家米鋪。 米鋪外已經圍了好幾個百姓,都在問為何突然漲這么多。 米鋪的伙計愛答不理的,懶洋洋地說:“這我哪知道,這是東家的意思。你們要買米就買,不買就趕緊散開,別堵在這礙著咱們做買賣?!?/br> 拎著袋子的百姓氣得不輕,有個大嬸吵嚷著要去別的米鋪看看。 伙計有恃無恐:“都這個價,你去哪兒問都一樣?,F在不買,搞不好過幾天還會漲更貴,到時候后悔就晚了?!?/br> 圍觀的百姓忿忿不平,有不甘心的想去別家米鋪撞撞運氣,但很快就有幾個從張家米鋪、冉家米鋪過來的百姓,雙方一對情況,這伙計還真沒說謊,其他幾個米鋪現在也都是這個價格,這幾個也是嫌貴,大老遠跑到鄒家米鋪看看情況的。 如今這樣夸張的價格,除非家里實在是沒米下鍋或者家里很有錢的,不然還真吃不起這么貴的米,絕大部分人悻悻地罵了幾句,垂頭喪氣地拎著空袋子回去了。 人群逐漸散去,柯九惱怒地盯著米鋪的伙計:“大人,讓小的去收拾那家伙一頓!” 陳云州抬手擋住他:“你教訓他有什么用?這事他又做不得主,走吧,你去糧鋪問問,稻谷、豆類、小麥、粟米等糧食的價格,然后到鄭大人家尋我?!?/br> 兩人分開,陳云州直接去了鄭深家。 鄭深剛吃過飯,見到陳云州笑道:“陳大人可是找下官喝酒?那我這里沒酒了,得讓孔泗去百花釀買一壺?!?/br> 陳云州擺手:“不用,這時候過來打擾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跟鄭大人說?!?/br> 落座后,陳云州說明了情況。 鄭深當即意識到了這事的不妙:“米價這么一漲,只怕稻谷的價格也會跟著水漲船高?!?/br> 陳云州也是擔心這一點:“咱們原計劃每家發一百斤種子,若按這個價格漲,咱們那點錢怕是五十斤都懸?!?/br> 五十斤也就種三畝田左右,遠遠不夠。 因為衙門的錢有限,本來就有一部分百姓貸不到低息種子,如今糧價暴漲,原先惠及的這部分人恐怕還是得去借高利貸,這完全違背了陳云州的初衷。 而且給了百姓希望,又讓他們失望,肯定會招致不少百姓的不滿,擁護值也別想了,到時候不倒扣都是好的。 陳云州低頭看了一眼五千出頭的擁護值,隨著五平寺和齊家這事的過去,他的擁護值漲得越來越慢了,恐怕很快就會掉到幾十點一天,甚至是幾點一天。 這樣猴年馬月才能湊齊一萬。 陳云州冷靜地說:“鄭大人,即便是市場供需關系導致糧價上漲,那也有個過程,不可能一下子翻一倍還多,這事肯定是人為,我已經讓柯九去糧鋪問問了?!?/br> 鄭深也是這么認為的。 兩人等了一會兒,柯九滿頭大汗地回來:“大人,稻谷的價格漲得更厲害,昨天還六十多文一斗,現在已經漲到了一百五十文一斗了。高粱、粟米、大豆等糧食分別漲了十到二十文不等?!?/br> 他這番話無疑是證實了陳云州的猜測。 大豆、高粱、粟米等也是糧食,也一樣能填飽肚子,價格卻漲得很緩慢,顯然主要針對的是稻谷。 南方多水田,水稻是最主要的糧食作物,百姓們不可能因為糧價漲了就不種水稻,而全去種高粱粟米等作物。 鄭深嘆道:“恐怕是冉奎他們這些商人不滿我們官府出面放貸,損害了他們的利益,故意聯合起來抬高米價谷價?!?/br> 柯九憤怒地說:“他們竟然敢跟官府作對,大人,讓小的帶人去把那冉奎帶回衙門好生教訓一頓?!?/br> “不可!”鄭深抬手攔住他,“冉奎他們此舉雖然缺德,但并未觸犯大燕律法。若衙門因此將他們抓捕,告到上面我們并不占理。齊項明雖卸了通判一職,但在慶川的人脈還在,若是被他抓住陳大人的把柄,他肯定會借題發揮,咬死陳大人?!?/br> “其二,這也會影響縣里那些原本中立或是站在咱們這邊的士紳對咱們的信任。他們會擔憂,若哪一天他們觸怒了官府,是否也會不分緣由就被抓進大牢中?” 陳云州想起了一句話“皇權不下縣”,說的便是古代封建王朝,朝廷對縣城以下的地域掌控能力是相對較弱的,因為地方父母官都是異地上任,單槍匹馬到了地方,很多時候也是需要借助當地士紳的力量治理地方,維護一方平安,完成朝廷規定的賦稅徭役任務。 所以鄭深的顧慮也不是沒有道理,要想下面的人講規矩,遵守律法,他們身為官府中人,就得自己先遵守規矩,律法,方能服眾。 柯九覺得很窩火:“可……鄭大人,難道就要這么算了嗎?他們這么一弄,糧價要飛上天了,多少人跟著餓肚子?!?/br> 就他們這些衙役,一個月才幾百文的收入,到時候也就能買兩三斗米就完了,一家子怎么過活。 鄭深提議:“陳大人,不若讓下官派人請冉奎他們過來一敘,大家坐下商量,大家各退一步,將借貸的利息定在年息百分之百,這也是朝廷規定的官府放貸最高利息,咱們官府不再插手借貸一事。冉奎這些人只是求財,定然也不愿太過得罪你我?!?/br> 陳云州…… 他本以為只是民間借貸黑,萬萬沒想到朝廷的心也這么黑,難怪冉奎他們敢搞百分之兩三百的利息呢。 但陳云州可不慣著他們:“不用。鄭大人,咱們這次若是退了,那以后回回都得退,官府的威信何在,以后又如何取信于民?這事我自有主張,你放心,我這人最喜歡以理服人,最后一定會讓他們心服口服。另外現在糧價大漲,再發錢已不合適,官府的借貸不要直接發錢了,改為發糧食?!?/br> 對于發糧鄭深倒是沒什么意見,只是陳云州要跟冉奎他們硬杠,事情辦好也就罷了,若是搞砸了,不但會影響到官府的威信,對陳云州個人名譽將造成巨大的打擊,也會影響到他三年到期之后的考核。 但鄭深看到陳云州那副篤定堅持的樣子,也不好再多勸,無聲地嘆了口氣,他道:“那就依大人所言行事吧?!?/br> 陳云州當即吩咐柯九:“明日你帶一隊人去這幾家米鋪、糧鋪轉轉,警告他們不許漲價,記得要兇一點,氣焰要囂張一些,就說是縣衙的意思,但切記不要動手?!?/br> 柯九懂了:“大人,小的學那齊罡就是?!?/br> 齊罡把仗勢欺人,狐假虎威演繹得淋漓盡致。 陳云州贊道:“孺子可教也,就學他,記住只是學學樣子,千萬不要真動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