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好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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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沁亦步亦趨跟在許銘遠身后,進了門依然不太敢動。 許銘遠拿了一雙拖鞋遞給她,反手關上門之后倒了杯熱水遞給她。 林沁渾身都在抖,是剛才在外面凍了的,即使現在進了空調房,也一時有些緩不過來。 “誰讓你穿這么少的,”許銘遠捏起一截衣袖,嘴角抬起來,“活該挨凍?!?/br> 聽他語氣不像生氣,林沁終于大了膽子:“你不是喜歡我穿裙子嗎?” 許銘遠沒說話。 一杯水喝完,渾身終于暖了起來。林沁坐在沙發上,看到喝了一半的咖啡,忍不住說:“這么晚還在工作啊?!?/br> 許銘遠“嗯”了一聲,坐在一旁,手撈起文件,接著看。 林沁看著面前的男人,眼里藏著不加掩飾的癡迷。 和其他人都不同,他渾身上下無一處不完美,包括那張臉,以及握著文件夾脊骨的手。以前林沁總是自詡自己的手是一雙天生適合繪畫的手,但看到許銘遠的,她第一次明白,一個女人的情愛欲望,可以由一個男人的手開始。 長這么大,林沁見過太多男人。 他們打著資助自己的幌子接近,只為了脫掉她的衣服占有她的身體,她確實家境差,但也沒差到需要用自己的身體來換取資源的地步。 找上許銘遠,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主動。 許銘遠的手撫過文件,林沁卻開始想象那手撫過自己的身體,她不自覺呼吸加重,將目光放到許銘遠淡色的唇上。 “你之前去找過裴棲月?”許銘遠突然說。 林沁渾身僵住,嘴唇動了動:“我只是去畫展上看了看她?!?/br> 許銘遠說:“看出來什么了嗎?” “她很漂亮,”林沁咬了咬嘴唇,“還很有氣質?!迸釛伦屗恢币詠頍o比自傲的外貌優勢都成了笑話。 許銘遠挑眉:“長相是她渾身上下最不值一提的優點?!?/br> 林沁撇了撇嘴,肩膀都垮了。 “我記得我以前提醒過你,”許銘遠終于放下文件正眼看向她,“不要出現在裴棲月面前?!?/br> “可我跟她是同行啊,”林沁說,“總會有交集的?!?/br> 許銘遠上下掃了她一眼:“還不是現在?!?/br> 林沁聽懂了,許銘遠的意思是說她現在的水平還不夠跟裴棲月分庭抗禮,連和她出現在同一個畫展都不夠格。 “她不會知道我的,”林沁磨磨蹭蹭坐到許銘遠身邊,轉移話題,“你還不睡嗎?” 一雙白嫩的手也從許銘遠的腰間往下滑,一直到大腿上輕輕畫圈。 “你去洗?!痹S銘遠低聲道。 “好!”林沁走進浴室。 環繞在身邊的香味驟淡,許銘遠身體靠在沙發上,一只手還無意識攥著一支筆。 第一次遇到林沁,是他和裴棲月結婚第三年。 林沁那時候年齡還很小,十九,不到二十。穿著一件連衣裙走到許銘遠面前,二話不說介紹起自己的身份來歷,并表明,希望面前的人投資自己的作品。 許銘遠原本不屑,但聽著聽著就笑了出來。站在面前的女孩憋紅了臉,費了很大的力才沒有拔腿轉身逃跑。 “我給你投資,”許銘遠說,“你能回報我什么?” 林沁說:“如果我火了,你可以賺錢,沒火的話……” 許銘遠看著她。 “沒火的話,”林沁笑了笑,原本清淡的臉倏然一笑就像梨花綻開,“你說不定可以多一個女朋友?!?/br> 許銘遠拒絕了她的第二個要求,并要求看一看她的作品。 無端的,他覺得眼前的人和裴棲月有些像,便忍不住,多說一些。 林沁從自己隨身的包里面翻出東西,許銘遠接過看了一眼,隨即皺起了眉。 “是不滿意嗎?”林沁心里打鼓。 “不是,”許銘遠淡淡開口,“只是覺得,和我熟識的一位畫家相差甚遠?!?/br> 林沁像被一盆冷水從頭到腳澆了個遍,她一直很滿意自己的藝術天賦,她所在的藝術院校,老師也曾夸獎她,前途不可限量。 深吸了一口氣,到底還是忍不住問出口:“您說的是哪位畫家?” “裴棲月?!痹S銘遠想起什么似的,抬頭笑了一下,好看得林沁心臟被攥緊,“我的妻子?!?/br> 裴棲月。 混這個圈子的基本上沒有不知道她的。 少年天才,斬獲無數國內外大獎,可惜近兩年作品越來越少,內容也越來越空泛。但林沁看過她最巔峰時期的作品,確實不是她這個新人能企及的,稱為神作也不夸張。 但更令她驚訝的,是面前的人竟然是裴棲月的丈夫。一下子,她不知道手該往哪兒放,尤其是自己之前還大言不慚的要當人家女朋友,也不知道人家在心里是怎么嘲笑她的,畢竟她和裴棲月之間,查了十個王純都不止。 一些旖旎的心思遠走了,林沁干巴巴地說:“您真是好福氣?!?/br> 許銘遠“嗯”了一聲,又看了一眼畫紙:“風格和她以前有點像?!?/br> 又升起了一點小小的開心,林沁站直身子:“我以前是把她當偶像的!” “為什么現在不是了?!?/br> 林沁想了半天該怎么表達,畢竟眼前的人和裴棲月是夫妻關系,最后,囁囁嚅嚅地開口:“她進入瓶頸期了?!?/br> 許銘遠沉默良久,沒有說話。 但投資的事卻提上了日程。 林沁那段時間忙著上課,剩下的空余時間都用來畫畫,她也跑了很多畫展,閑余時間仔細研究其他人的技巧,打牢基礎。 她不像那些從小就有專業老師指導的學生,她每一張畫紙每一塊顏料每一節課都是她自己賺來的,容不得浪費。 再見面時,她終于有了無比驕傲的作品,將這些交給畫廊老板,應該會得到一個不錯的展出位置。 許銘遠幫她牽線。飯局上,畫廊老板讓她倒酒斟酒,手快放到她大腿上時,許銘遠笑著說了一句:“陳老板,你不知道她是我的表妹吧?!?/br> 這是林沁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被人保護的感覺。尤其是保護她的人,有一張好看的臉,一雙好看的手,笑起來時風光霽月,卻又不缺手段和能力,得以保護身邊的人。 畫廊老板訕訕,放下酒杯,“還沒聽許總提過呢?!?/br> 飯局結束,許銘遠送林沁回學校。 臨走時,突然從后座拿出一個包遞給她,林沁拆開看,是一套極昂貴的畫筆和顏料,她身邊有家世很好的同學用過,她連多看一眼都不敢。 “這太貴了,”林沁忍不住說,“多少錢???” 許銘遠并不在意,“有好的工具才能畫出好的作品,你拿著好好畫就行?!?/br> 家里畫室最多的除了畫紙,其他就是畫筆和顏料了,以前他就問過裴棲月,買這么多一樣的東西做什么,當時裴棲月嗔了他一眼,說:“有好的工具才能有好的作品,你懂什么?!?/br> 他確實不懂,卻把這句話記了這么多年,以至于在說起時就忍不住揚起笑,想起當時裴棲月生動的表情。 林沁沒發現他的表情,只在下車后一直看著許銘遠的車子離開,心里不受控地冒出喜悅的泡泡。 至于之后,她展出的畫受到一部分人的喜歡,她用這筆錢在校外租了一個房間畫畫,偶爾許銘遠會過來看看,順便喝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