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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藍蔚突然就想到,飄零在外頭的,不就是她嗎?還飄零在不知道離家多遠、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回去的地方。雖然這么聯想,但她卻并不因思鄉感到傷心,因為她已經淡忘了這種情感。她也曾經覺得會很想很想爹媽,但其實她已經開始忘記他們的具體音容了,畢竟她在現代二十余年,可燕朝也已待了十多年。 朋友更是,不見面不聯系就會淡,小學初中、高中大學都如是,更遑論這種距離?藍蔚已經不在乎他們了。 那現在,藍蔚還在乎什么? 她不想說出一個準確的答案,但是她覺得,如果有機會讓她回到現代,那絕對是一個很難的選擇,而她現在用這個選擇來問自己的時候,她覺得她會留下來。 她在這里有護她過了親鄰白眼、饑荒戰亂的娘親,有巾幗傳奇之最的表姐,有景嫻鄧鎮他們一溜兒發小,還有她所傾意的人。 “藍藍,該你了?!敝x禎突然轉過頭不走了。 “……???我沒說要唱吧?!?/br> “可我說了‘該你了’,你不該滿足一下我的要求么?!敝x禎一點兒都沒有挑音,明明是個反問句,卻溫和到像是在講什么睡前故事。 岸邊的風仍夾雜著湖水的咸腥,寒意隨著當頭日照的西偏更加濃了,京城的銀杏與槐樹也早早枯黃落盡,如果說這世界里有什么暖意,那真的就是謝禎在景色里一力支撐。 真有趣,在全皇宗貴胄、滿朝文武眼中最以禮節自縛而冷嚴的太女殿下,竟然可以這么柔軟。 藍蔚確實不該拒絕,但唱什么成了難題,她不篤定小學音樂課本里的《木蘭辭》是不是古曲的調,剩下的就只有一些大概已經被流行歌手改頭換面過的民歌、戲曲還存在在她的腦子里——唱什么都有危險。 “不然你教我首歌,你教啥我也唱啥?!彼{蔚覺得自己學會了以退為進,還有點得意,但謝禎旋即點頭答應,讓藍蔚意識到自己的道行還太淺。 “我教你白石的《點絳唇》?!敝x禎的手指在腿側有節奏地敲擊了幾下,就唱了第一句,“金谷人歸,綠楊低掃吹笙道?!?/br> 這首歌確實就是情意綿綿的一曲了,說謝禎唱歌是短板,不錯,從節奏和音準而言她遠比不上藍蔚曾經那些隨便拉一個出來都是ktv麥霸的同學什么的。但古時的歌,大都曲短而音長,練起來是容易的,而但凡練了,那么普通人與麥霸也只差先天的嗓音優勢了,而謝禎雖然音域很窄,但確實好聽。 壓低了的清正悲憫好聽,加入旖旎竟也讓藍蔚心癢,幾乎忘了謝禎是叫她學這首歌。故而,謝禎伸手摸了她頭。 摸頭和藍蔚不開口沒有必然的聯系,且謝禎與藍蔚比,還矮個一封奏折的厚度,伸手到藍蔚腦后輕揉,就明顯是刻意的了。 “唱吧?!敝x禎輕輕說了兩個字,藍蔚也就不深究“摸頭殺”的用意,仔細回憶了一下謝禎唱的曲調,又醞釀一番。 藍蔚的優勢就是在大量流行歌曲你方唱罷我登場的狂轟濫炸中,磨練出了很高的音準,調是不需要謝禎cao心來糾正的。 于是悠長婉轉飄在河岸邊—— 數聲啼鳥,也學相思調—— 數聲啼鳥。也學相思調。 月落潮生,掇送劉郎老—— 月落潮生。掇送劉郎老。 淮南好,甚時重到,陌上生春草。 淮南好,甚時重到,陌上生春草…… 回程路上,便提到是否想念淮南故鄉的事情。 謝禎點頭,她只戴著網巾的時候就很喜歡用動作表意,只有沉重的冠釵壓上去的時候才多用冷言替代動作,當事情復雜到不能用動作表達時,她開口也溫和許多:“可能是離了安徽以后的日子太過顛沛動蕩,還與母后分離,就不由得我不想念了。藍藍呢?說起來上次六安講武,也沒給你假回去看看?!?/br> “我不太想?!彼{蔚誠實地講,想通自己會留下來以后,她甚至十分想把那個秘密告訴給她,但既然沒有坦白過,現在說出的話就只能是隱喻,“我只關心當下,當下的住所就是我的家?!?/br> 可這樣沒頭沒尾的暗語,謝禎到底要懷疑她到怎樣深度才能聽懂,藍蔚真的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希望謝禎懷疑自己還是怎的了,但想到假使謝禎毫無懷疑地突然發現自己就是那個穿越者,她會如何反應—— 【“有一天,你會回到遠處的某個地方,而我將留在這里與我大燕一同埋葬在史書卷軸之中,成為一攤作古的遺物。而在我能獨活的二十年里,又將因為失去所愛而暴戾遷怒,做我不想成為的那種人,如果要這樣,我怕我會在這之前就將你鎖拿束縛而不讓這種事情發生?!敝x禎屬溫和的面目使她說這話時顯得仍然克制,但意思已經很明白了,“你應該早點走,最好別讓我有機會?!薄?/br> 盡管藍蔚不善于想象,也不該自己嚇自己,但她真的無法控制地沉溺于想象這種謝禎黑化的場景。向來清正的人一朝黑化自然很帶感,但像謝禎這個權位的人黑化,藍蔚覺得自己是在找死,所以找死地想了大半天,她還是停住了。 被無辜加以黑化想象的謝禎正看著她,雖然沒有笑,但還是很放松的狀態,對視一小會兒后,謝禎還是先開了口:“今天關鍵也不在‘淮南’,你說在什么?” 答案很明了,是“相思調”,藍蔚醞釀了個暗啞的聲線才要繾綣一番,卻在說“相”的時候就把自己給嗆住了,忙得謝禎還給她拍背順氣,等她緩過來,氣氛也不對了,還說什么“相思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