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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此一時彼一時,苗瓔瓔看君至臻以前獨來獨往的時候,沒什么人上來巴結過他,現在他得了勢,在玉京城中真是大不一樣了。 不過,她不也是這樣么,以前對君至臻多有誤解和冷眼,現在主動求婚,在外人看來多少也有彈冠相慶的意思。 秦王妃的品階和她以前的身份都不可同日而語,若是他想,為她掙得一個像英國公太夫人那樣的誥命都不是什么難事。旁人這樣以為,也不足為奇。 君至臻與這些人謹慎寒暄,話不多,教人知曉秦王殿下并非有意在門外久逗留,便也各自知情識趣地為秦王和王妃讓路。 終于能好好走路了!苗瓔瓔快憋壞了,等越過這些人,讓恒娘、薛元壽他們跟在身后,隔絕了身后嘈雜的人聲。 苗瓔瓔微微松了口氣,但對君至臻發自內心地贊嘆:怪不得爺爺夸你守禮呢,原來連這些人殿下也能應對,說的是,比我們強多了。 你們? 君至臻一下抓住了她話的漏洞。 苗瓔瓔突然想起,這個們字,好像是君知行在她耳邊的灌輸的。 每每君知行在她面前提起君至臻,就用我們來劃歸陣營,將他的兄長推得遠遠的。漸漸地,苗瓔瓔雖無惡意卻也耳濡目染,被他同化了。 苗瓔瓔速速機靈地打了個岔:哎!沈溯,好久不見了。 以為高明地岔開了話題,苗瓔瓔眼眸雪亮,沖他道:我和他寒暄幾句,很快回來。 都是同窗,得有一年多不見了,沈溯和君至臻年歲相仿,不過身材稍微瘦弱一點,瞧著一股弱柳扶風模樣,見天地搖一把青綠山水折扇,走路昂首闊步,活像一只高傲的大白鵝,人群里一眼就能看見他。 回憶當年和沈溯在翠微書齋爭鋒相對的日子,已經恍如隔世,彼此都已成家,不能同以往一般勾肩搭背密謀暗害先生的大業了,沈溯身旁的是他的妻子阮蘅芷。 阮蘅芷生得眉目清柔,瓜子臉,飽唇瓣,一笑兩頰隱現兩個淺淺的梨渦。 苗瓔瓔和阮蘅芷一見投緣,就不免多說了幾句話,等說完話,她回頭去找君至臻,才發覺人已經不見了。 她納悶了不是說好了在原地等我的么,難不成他先去筵席上了? 苗瓔瓔轉了幾圈沒瞧見人,怎么回事? 薛內侍。 苗瓔瓔看見薛元壽和恒娘一道過來,張口喚道。 薛元壽看出她是在找秦王殿下,可惜無果,現在眉頭都擰在了一處,薛元壽微微笑了笑,和善地道:殿下方才是乖乖在這里等王妃,可惜碰著了祁王殿下。 祁王? 苗瓔瓔眉頭一跳:他們去了哪兒? 薛元壽搖頭道:這老奴不曉,不過祁王和殿下說了幾句話,殿下就追隨他走了,這會兒不知去了哪兒,不過他們是一母同胞前后腳出生的兩兄弟,從小就親近,只是說些話,想必也很快就回來了,王妃不用擔心。 苗瓔瓔是不會擔憂君至臻的人身安全,祁王也打不過他,只是在這個時候,君知行突然將他叫走,是要說些什么秘密? 她想不透,碰巧這時迎面又撞上一對夫婦,苗瓔瓔的目光頓時被眼前之人占據。 來人是苗寶寶,她身旁所倚之人,軒軒韶舉,面如噴霞,不用猜亦知是陸英度。 秦王妃。 陸三郎君。 一張口便算是見了禮。 苗寶寶微微咬牙,那雙漂亮的桃花眸子泛著冷光。像在仇視她,但又不敢,只能忍著,輕輕地睨著苗瓔瓔。 苗瓔瓔沒想到,她經歷了低谷,現在又得勢,人生際遇起起落落,在苗寶寶的心里,她還是一座不可企及的高峰啊。 陸英度道:除了秦王妃,英度也該隨著寶寶喚王妃一聲阿姊。 這是套近乎了。苗瓔瓔對陸英度沒惡感,不代表她就得承認自己是苗寶寶的姊姊。 苗瓔瓔微笑道:不敢當,我連尊夫人的阿姊都當不起,此苗非彼苗,大家各稱各的就是。 那陸英度被苗瓔瓔一笑迷得眼花繚亂,便是滿園的紅墻綠柳,都要在她面前黯然無光。陸英度不禁看癡迷了幾分,但看向苗寶寶之時,先前與苗寶寶一見時的驚艷頓時無蹤。 苗家雙姝,苗寶寶秀麗如曉露水仙,楚楚可憐,苗瓔瓔清艷如睡臥牡丹,豐韻綽態。 不比之下各有千秋,一比之下,便如月與日,不可爭輝。 陸英度只覺一顆心搏動得飛快,像是不諳世事的毛頭小子一般,連苗瓔瓔說了什么都忘記了,就算美人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那也是他的福分。 阿姊不必見外,小可如今與秦王殿下,亦是連襟了,不知秦王殿下何在?英度這里收藏有前朝名家程洱的《秋爽山竹圖》,可惜一直不能驗明真偽,正好聽說秦王殿下是書畫行家,想請他助我分辨一二。 而苗瓔瓔沒見過被人打了臉還要巴巴往上湊的,她知曉陸英度為人,他和苗寶寶感情不睦,成婚一年,已先后迎了兩房妾室,又見他目光不善,似迷瞪了般,極其輕浮,心中豈能沒半分感覺,她退了半步,婉言謝絕。 還是不了,殿下有事先走一步,陸郎君,今日貴府上嘉賓騰蛟起鳳,何愁沒有深具慧眼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