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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又朝他笑了笑,像是為他畫了一幅虛無縹緲而又美妙的圖,等待著他陷進去。 不論這天下事誰做皇帝,我要的只是太平。 斟酌了一番,陳子惠回應了這么一句話,話說出口的時候,他都不大相信這話是自己說的。 不過,騙人騙得多了,便能以假亂真了。 若真的是如此,恐怕現在咱們該是兵戈相見了,還有,我的手里也不會拿著這東西。 晃了晃下手里的東西,是那張洛陽城下的密道圖,不過是不全的,只有皇帝派他挖的那一部分。 兩個野心家湊到一塊,求的是什么,心里都明鏡似的,陳子惠的心思被她點破,好在這里除了親信之外,也沒有什么別的人。 默然了片刻,陳子惠想起了韓昭昭,便催促著一行人前行。 江星闌也沒有再去反駁,反而先走出去了。 宮墻之處,把守森嚴,江星闌帶的這十幾個人都是匈奴當中勇猛又武藝高強的人,但是與皇宮的守衛硬碰硬,必然要損失一批,不值當。 于是,順著她來的路,走了過去。 是一處沒在地圖上畫出來的密道,陳子惠清楚地記得,這一處為長公主所修筑。 這一處密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江星闌一直往前走,沒有回頭,冷冷地答了句:是楚王告訴我這處密道的,說是長公主修筑的。 狀似無意,可陳子惠還是聽出來了,似乎是在長公主這是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一時間,陳子惠有些懷疑,想起這些天以來發生的點滴,他總覺得楚王是不會知道這密道的。 當年,見到長公主的時候,他年紀還小,長公主囑咐過他的話,是由父母為她轉述的,其中便有關于洛陽城下密道圖的。 若是以后有了機會想要起事,便用這個,這些密道,是分開修的,錯綜復雜,遍布洛陽城下,除了她的極為親近的人以外,沒有人知道該怎么走。 包括周恒,至于周恒的養子,楚王周俊,應當也是在這個不知道的人的范圍之內,周俊把江婉當jiejie,萌生過不該有的心思,可江婉只拿他當弟弟,或許只拿他當周家人。 瞞得過心機深沉的周恒,反倒在周俊手上泄露了秘密,他不信。 細思又感覺有些恐怖,不知在哪一個環節出了漏洞,讓她知道了這里的消息。 她知道得太多了些。 陳子惠篤定地說道:以楚王與長公主的關系,我想這密道,長公主是不會告訴楚王的。 看來,你對于長公主與楚王的事情了解得不少。 江星闌空靈的聲音飄蕩在冷風中,一片雪粒被風卷起,飛舞在空中,積壓在樹上的雪也隨著落下來,仿佛又落了一場雪一般。 望著天地間一片銀裝素裹,江星闌的腳步慢下來。 陳子惠的聲音飄蕩在寂靜的夜空之中:我派人下了大力度查過。所以,這密道你是從何處得知的? 看得出來江星闌在刻意回避他的問話,陳子惠直接將話題扯回來,又問了一遍。 只聽江星闌道:應當是同你一樣。 聽罷這話,陳子惠的心猛地一跳。 江星闌在前面走,繞過縱橫交錯的密道,十分熟悉,那樣子像是在外面游蕩的游子踏上了回鄉的路,與他那日行在密道當中的情景也相差無幾。 一股莫名的情緒涌上了心頭。 第100章 松開手 ◎你先松開她的手◎ 密道不算長, 但七拐八歪,他們也是繞了些時候,才走完。 一面通向宮門, 一面是一條小巷,小巷的盡頭便是不久前還熱鬧非凡的銅駝大街。 再往前走不遠, 便是陳子惠的府邸。 此時已經過了丑時,銅駝街上的驅鬼除疫儀式已經盡了, 大街上又實行了宵禁的制度,打更的人和幾隊巡邏的士兵在街上走。 江星闌輕巧地躲過了這些人, 出了密道之后也加快了腳步, 白衣飄蕩,下頭的裙擺掃到地下,掃起片片雪粒來。 不多時,便到了陳子惠的府邸近處, 房屋掩在夜色當中,似是在安靜沉睡,可是放眼往里面仔細瞧的時候,能看到里面幾道影影綽綽的黑影。 屋內燈火通明,韓昭昭坐在椅子上,望著佇立在門口的十幾個匈奴人, 手里握著剛剛從發髻上拆下來的玉簪。 曉玉提著劍,護在她身側。 她很是淡定,望著虎視眈眈的幾個人, 沒露出一點慌張的神情來。 又一人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問道:你說他會過來, 現在連個人影都沒有見到。 會過來的, 再等等。 輕柔的聲音傳來, 手撫上揣在袖子中的玉簪,碰到了上面刻著的江婉這兩個字。 匈奴人依舊是急躁,有人嘀嘀咕咕:中原人向來狡猾,口中吐出來的話不能全聽信。 我不是從一開始便說了嗎,你們到這里挾持我做人質,沒有一丁點兒用處,可惜,你們誰都不聽,不知是聽了誰的令。 嘲笑他們的盲目,話語里還帶了幾分得意。 昏暗的燈光照到一張桌子上,卻略過了坐在桌子后面的她。 黑暗當中,一頭烏發散開,如云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