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他還學過的莫堯的動作神態,甚至語氣習慣。 …… 拋去這些,他是只什么樣的狐貍,姜晚想不出來。 他們相處了很久,也曾同進同出,同吃同住,卻好像并沒有真正認識到他過。 她想的出神,被幾個嘰喳的老頭打斷了回溯的思路。 這時她才發現,她被執念的主人扮成了小仙娥,捧著托盤候在幾個仙人的后面,執念主人的強大cao作力讓她無法掙脫束縛,挪動不了一步,也無法發出聲音。 只有脖子可以小幅度的抬高,透過幾個老頭的縫隙,她看見了半個身子沒在水里的池子時。 池子時卸去了戰甲,只剩單薄的里衣,跪在泉池里,雙手用力地揉搓著。 戰甲上沾染的血漬被仙泉水浸潤沖刷,不知是戰甲上殘留的血,還是池子時傷口崩裂而流的血,清澈的仙泉水竟被染成了一汪血池。 仙人不敢上前,人人低著腦袋。 “池野?!睖貪櫟呐曉谔旌貎隼镯懫?。 仙人們都回頭去看,矮身行禮,有序退下,姜晚依舊動彈不得。 來人是燕樺仙子。 她的模樣大變了,亭亭玉立,身姿窈窕婀娜,不變的是她那由內而外散發的溫柔親切。 她步伐緩慢又輕盈,由三四個仙娥簇擁著來到仙泉邊上。她看見了池子時身上新舊交疊的傷,好看的眉頭蹙在一起又勉強舒展了些。 想是她也聽說了主帥提著長戟踹開了大閣的門,質問眾仙的事。她蹲在池子邊,溫聲道:“魔君已經答應退兵議和,以后都不會打仗了?!?/br> 池子時搓洗戰甲的手都發了顫,依舊沒停下,眼淚大顆大顆地滑落,砸在堅硬的戰甲上,融入血池中。 他咬著牙,隱忍著殺意:“他們要你和親,憑什么,憑什么他們的錯要你來償?” “子時,我換一紙議和書,再值不過了?!毖鄻逑勺影矒岬嘏闹募绨?,“仗打的多了,殺紅了眼,天帝現在變得連我都覺得陌生。大閣里魚目混珠,有人主戰,子時,往后你在他身旁,多提醒些他,別叫他入了歪道?!?/br> “阿姊,仗是我打的,戈林八部是我滅的,他們要說法,把我交出去就好了,阿姊……” 池子時發紅了眼眶,手死死拽住燕樺仙子的手腕,將仙子白皙的皮膚捏紅了也不肯松開。 他一聲聲帶著哭腔的阿姊,像個慘遭拋棄的小孩。 姜晚跟著揪心起來,她大約是有點懂這種感情的。 燕樺于池子時就如姜淮于她,那是他們生命中的光,那光亮是不可替代,不能被抹滅的。 誰都能想象,魔族要一個仙子和親,背后打著什么樣的鬼主意,玩弄她卻不會讓她死去,有仙族令人憤恨不齒的行徑在前,天帝和大閣就算知道和親的仙子過得不好,也不能為她聲討撐腰。 就算仙子死在魔界,他們隨意找個理由就揭過了,反正議和書已簽,三界苦戰,仙族為保聲名是斷不會因為一個仙子出頭挑起戰事的。 池子時作為從無敗績的主帥,大閣自然不會推他出去受罰。 而燕樺仙子,就是他們最好的犧牲品。那是天帝的親meimei,血統尊貴,完全能代表他們對于和親一事的態度,還能贏回來些好名聲。 為了那紙議和書,頂著三界六道所有人的目光,大閣那些虛偽之徒根本沒給燕樺仙子拒絕的機會,她若說不,就是三界的罪人,不愿議和的罪人。 于是,她只能選擇點頭。 燕樺是如何死的,姜晚不知道,史書上不會記載,池子時的執念也沒有告訴她。 畫面一幀幀滑過。 燕樺仙子大紅的嫁衣和那日翻涌的火燒云很配,池子時洗凈的戰甲亮得反光,長戟立在南天門入口處,一雙狐貍眼如狼似虎,惡狠狠地盯著接親的隊伍。 燕樺的死訊傳來,他又是如此裝扮將大閣的仙人通通挑翻在地,甚至略過了想要阻攔他的人,提著長戟輕而易舉入了天帝的宮殿,寒光閃閃的長戟毫不猶豫就懟上天帝的下巴。 姜晚正吃驚著,畫面忽然模糊起來,有一股力在拽她,要將她強行拽出執念。 “小殿下,小殿下醒醒!”仲奉仙君包裹嚴實,拿著借來的法器懟著姜晚的額心,單手揮舞著招式,心里慌亂如麻。 姜晚只覺眉心被懟得發疼,抬腳要去踹他,腳快挨上小腿,想起那處有舊傷便停住了。 她還沒破開執念就被強行打斷,現下語氣滿是煩躁:“不是讓我自求多福,你進來做什么?” “鬼帝到處找您呢,白芋一下就把我賣了,您要是在這兒出了事,他們非把我魂磨了?!?/br> 仲奉仙君花了好大功夫才把鬼帝這尊大佛忽悠走,著急忙慌就進來尋姜晚了。老大的事能慢慢來,可姜晚要是在這兒出了什么岔子,他可就比老大先一步被送走了。 “您有沒有什么不舒服的,算了,我先送您出去?!敝俜钕删龔淖约荷砩辖庀聛硪患放窬鸵o姜晚包上,手上忙活,嘴里也忙,“我喊了仙醫,一會兒出去先給您做個檢查,有什么不舒服的您一定要說,可別瞞著……” 姜晚皺著眉頭拂開他的手,往后退開兩步。 “你賣了我?不對,他要是知道,就追到里頭來了,所以你把我強行拉出來做什么?” “您與鬼帝勢如水火,小仙哪敢把您賣了。但您真不能在這兒久待,這兒到處是殘缺魂魄,戾氣重,執念深的,萬一傷了您,小仙怎么向鬼帝交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