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亂國 第278節
這種程度的煞氣,前輩們怕是還不放在眼里。只是不知為何,檀邀雨心中總是隱隱不安,感覺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靠近…… 行者樓和拜火教的雙方都沒做拖延,不過轉瞬間就交戰到了一處。正如檀邀雨預料的,這百人雖都能cao控一定的煞氣,卻并不能對行者們產生多大的傷害。 四十人打百人也不見吃力。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此刻雖不相上下,可這百人抵抗不了多久。 即便優勢已經傾向了檀邀雨,她卻不見絲毫放松,依舊雙眼炯炯如星,越過黑漆漆的河水,死死盯著對面。 正當秦忠志實在忍不住好奇,想問檀邀雨究竟在看什么時,檀邀雨卻陡然騰身而起。直接從城墻上躍下。腳尖一落地就毫不停頓地直沖向黃河。 秦忠志完全不知道檀邀雨為何有此異常之舉,不禁擔心地提醒道,“女郎!河上面已經沒有冰了!” 檀邀雨的腳步卻沒有絲毫凝滯,沖入河水的瞬間,直接施展輕功,踩著被炸碎的冰塊,足尖如蜻蜓點水,如履平地般飛速向河岸北面跑過去! 第六百零二章 、吾命休……休矣? 檀邀雨的舉動不僅出乎了秦忠志的意料,更是讓北岸的奚斤軍徹底不知所措。 奚斤以為,只有自家陛下才會干出單騎闖敵營這種事兒。所以當檀邀雨踏著河面,毫無阻礙地渡河,直朝魏軍而來時,奚斤只覺得自己眼花了。 等檀邀雨轉瞬上了岸,而奚斤也確信自己不是摔壞了腦子,出現幻覺后,他腦子里就只剩下一個念頭: 吾命休矣! 天女親自出手,肯定是打算擒賊先擒王,殺了自己這個統帥,魏軍就再無翻身的可能。 可還不等他喊救命,檀邀雨就已經一騎絕塵地離開了。 眼見檀邀雨在自己面前卷起一陣煙塵又消失了的奚斤,完全的一頭霧水。 “她……這是來干嘛的?”奚斤一臉茫然地問身邊的副將?;卮鹚氖歉睂⑼瑯拥囊荒樏H?。 此時的秦忠志只覺頭大如斗!他相信檀邀雨絕不是沖動妄為的人??芍簧頉_營地這種事兒,也不是正常人會干的??! 秦忠志也顧不上自己想要營造的虛懷若谷的軍師形象了,也從城墻上跳了下來,一邊招呼滑臺軍集結準備渡河,口中一邊念叨:“沒事兒!沒事兒!女郎的輕功極佳,魏軍想追也追不上!可是某的女郎誒……您這是抽得哪門子邪風??!” 秦忠志快步跑到河邊,墊著腳抻著脖子朝河對岸看。借著對面的一點兒火光,勉強能瞧見魏軍都還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一頭霧水朝邀雨離開的方向看。 “還沒反應過來,”秦忠志慶幸地拍了下大腿,“這就好,還有時間!船!船呢???” 待他回頭去找,非但沒有船,連滑臺軍也沒有絲毫要集結的意思。而崔勇此時正同滑臺軍的領軍激烈地爭吵著什么。 哪怕隔著些距離,秦忠志依舊清晰地聽見崔勇的大嗓門吼道:“你們這是忘恩負義!女郎為了救你們,千里迢迢帶兵趕來!如今她有危險,你們卻不去救!” 面對崔勇怒發沖冠的責罵,滑臺的守軍將軍卻一點兒都不生氣,只低頭沉默不語。 只是這態度更加惹惱了崔勇,他氣得一把抽出佩刀,直接架在守軍將軍的脖子上,青筋直跳地罵道:“你若不是老子曾經的副將,老子早就一刀劈了你了!” 守軍將軍面對崔勇的長刀不躲不閃,只悶悶道:“屬下現在也依舊是您的副將。您要劈,屬下連眉頭都不會眨一下。只是帶兵過河不行,那是送死,屬下不能讓兄弟們這么干。我們是守軍,守住滑臺才是職責所在?!?/br> 崔勇也知道自己這位昔日的副將說得對,可一想到檀邀雨此時身在敵營,吉兇難料,他就很難心平氣和地講道理。 崔勇將佩刀往地上一扔,氣得直跺腳,“她可姓檀!是大將軍唯一的女兒!你今日不救,來日如何面對大將軍???” 守軍將軍再次變成悶了葫蘆,連挨了崔浩幾記拳腳后才吐了一句話,“大將軍也不會讓自己的將士白白送死的……” 崔勇恨得牙根咯吱作響,當初大將軍說他性格毛躁,給他配了這么個一棍子打不出個悶屁的副將。他們幾位將軍被段宏逼走,副將就被臨時提拔了上來。 當初崔勇先一步到滑臺,得知滑臺的守軍將軍是自己的副將時,還松了口氣。怎想到此時攔在自己面前的,正是自己這個平時不聲不響的副將。 就當崔勇從地上將佩刀再此士氣,打算狠下心逼自己副將就范時,秦忠志瞇著狐貍眼走了過來。 他先是不疾不徐地朝守軍將軍抱拳施禮,得到對方的回禮后,才道:“這位將軍所言有理。女郎千里迢迢趕來,就是為了保住檀家這支湖陸軍的性命。她是絕不會希望你們再為她將性命搭進去的?!?/br> 秦忠志回頭看了看河面,微微蹙了下眉接道:“將軍看這樣如何,我們只借船只一用?!?/br> 崔勇聞言急了,“秦相不會想僅憑咱們的仇池軍去同北魏騎兵對抗吧?那些可都是新兵蛋子,頂不上勁的!” 秦相搖頭,“某也不帶仇池軍,某只帶弩機營上船。讓弩機營把弩機和船身固定住,某看過那些船,除去弩機,應該還能再上兩人。某就帶船隊停到河面中間,這樣射程就足以覆蓋整個魏軍陣地了。剩下的仇池軍,就勞煩崔將軍帶著,趁夜繞路過河?!?/br> 崔浩立刻明白過來,“秦相是打算以弩機吸引對方的注意力,然后由我們自兩側偷襲包抄?” 秦忠志搖頭,“不到萬不得已,崔將軍只需潛伏不動。女郎武功蓋世,雖不能力敵幾萬人的敵軍,可她若想走脫也不是什么難事。咱們只需要吸引魏軍的注意力,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就好?!?/br> 崔浩聞言二話不說,提刀就道:“成!老子這就讓人把弩機給綁牢了?!彼趾莺莸闪耸剀妼④娨谎?,“你小子不會連船都不肯借吧???” 守軍將軍微微垂頭,“屬下幫將軍去綁弩機?!?/br> 崔勇大手一揮,“用不著!假仁假義!老子算是看透你了!”說完轉身就走。 守軍將軍一聲不響地跟了上去,崔勇察覺了,回頭沖他“呸”了一聲,卻也沒再阻攔這位昔日副將跟著。 秦忠志有些好笑地瞧著他們的背影,又憂心忡忡地去看河面,“但愿女郎平安無事?!?/br> 而此時的河北岸。 奚斤身邊的一個參軍終于反應了過來,吶吶地問道:“咱們是不是該追上去???陛下很是看中天女,若是能將天女接回平城,滑臺不滑臺的,估計也不重要了吧?” 奚斤只覺一語驚醒夢中人,他已經全白了的胡須此時被笑容帶著來回抖動,“對??!擒住天女,才是大功一件!快快快,趕緊追人!請天女歸國!你,”奚斤指著方才出言提醒他的參軍,“趕緊去追陛下,告知他天女在此!” 奚斤可不傻。在看過檀邀雨“招雷”的法術后,他可不覺得自己能請得動這位大神。都說天子是龍子,多少也能算個半神吧。 所以這事兒能不能成,就看陛下能不能說動天女了。 第六百零三章 、逃 第一眼瞧見拜火教的百人團時,邀雨的不安之感便越來越強烈。這些人雖還入不了她的眼,但和尋常的習武之人相比,這百人的外功已然不弱,其中幾個的內力也頗為了得。 以檀邀雨對拜火教的推測,即便他們偷偷地隱匿在夏朝多年,能夠動用夏朝的國力來積蓄力量,同時動用百名練成了煞氣的教徒怕也是拜火教的極限了。 這么一隊人馬,不可能沒有任何強者作為頭目,且此人至少也該是右護法那種地位的才夠資格。 然而檀邀雨在百人團中看了一圈,都沒在里面找到一個能讓她覺得難纏的對手。 檀邀雨可不會就此便安心了,既然那個拜火教的頭目不在這百人中,那么此人極有可能還隱藏在河對岸的魏軍之中。 檀邀雨一直盯著對岸看,也是想在眾多的魏軍中,將此人辨認出來。 可她看到眼睛都瞪出來,也沒在對岸發現任何形跡可疑之人。反倒無意間瞧見了對岸遠處,空中乍現的一個幾不可見的信煙。 信煙的距他們離得還有些遠,可檀邀雨卻很確定,那是行者樓的信煙。 就在一霎那間,一個不好的念頭便跳了出來。 若是那位拜火教的頭目并沒有在對岸觀望,而是派這百人來拖延和迷惑自己,而他自己則另有目的呢?這信煙難道是因為行者樓的哪位前輩與拜火教的頭目遭遇了? 行者樓派人清剿補藥人的事兒,檀邀雨是知道的。此時見信煙升起,雖不明因果,檀邀雨卻不敢遲疑。 只要一想到那四位殞命了的前輩,檀邀雨心里就說不出的難受。她絕不允許這種事兒再發生。 她可是行者樓的樓主!怎么可能眼睜睜看著信煙卻不聞不問? 北魏軍還在對面,不論是仇池軍還是滑臺軍都過不了河。最快的法子就是自己獨自沖過河去。 于是檀邀雨迅速掃了一眼城下的戰況,確認行者們足以拖住那百人團后,便在秦忠志的大喊聲中沖過了對岸! 檀邀雨的動作很快。過河后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將奚斤的大隊人馬甩在了身后。只是枉費她還催動了罡氣護體,北魏軍卻像被施了定身法,連支箭都沒放出來。 一穿過北魏軍營,檀邀雨便一路向北,一邊在林子里辨別方才信煙的方向,一邊發足狂奔,生怕自己晚到一步。 跑了快一刻鐘,正當檀邀雨有些猶豫不知自己接下來該往哪兒邊去時,空中的信煙再次亮起。 這次檀邀雨看清楚了,當即想也不想就往信煙的方向沖。 只是她心中又升起了一絲疑慮??磧纱涡艧煹拈g隔,這位行者顯然是朝著自己這邊跑著,或者說,在朝著滑臺的方向跑。只是移動的速度有些慢。 可讓邀雨覺得奇怪的是,若是雙方交戰,信煙的位置不該變了這么多。若是己方敗走,連著發信煙,難道不怕被敵人發現嗎? 無奈檀邀雨此時顧不得那么多了。腳步再次加快的同時,絲雨輕弦也自她體內綻放而出,飛速地四探而去。 檀邀雨只恨自己沒練會嬴風的披風抹月,否則往空中一跳,四周一切異動都能一覽無余。又跑了大約半柱香的功夫,檀邀雨突然一個急轉,朝著一個方向沖了過去。 與此同時,四散的絲雨輕弦也聚攏了回來,同樣也朝著那個房間的附近射了過去。 檀邀雨越跑臉越沉,咬牙急道:“居然只有西亭行者一人,還傷得這么重……怎么周圍也不見拜火教的人……” 西亭行者看到檀邀雨的絲雨輕弦瘋了一樣卷上自己時,不知是該松一口氣,還是該更擔憂她的安危。 再看到檀邀雨破風般從林子沖過來時,西亭行者的嘴角難得地笑了一笑,“至少尊者沒選錯人,這么護著自己人,是個難得的好孩子……” 檀邀雨卻沒給西亭行者一分一秒夸獎自己的機會,她的腳步甚至沒有放慢一毫,沖到西亭行者身邊時,細雨輕弦便裹著西亭行者輕落到了她的背上。 雙手一扣上西亭行者,檀邀雨便一個轉彎,扭頭就往回跑! “樓主……”西亭行者虛弱的聲音自邀雨背后傳來。 “您先歇歇!等過了河再慢慢說!”檀邀雨此時不敢分心,靠著絲雨輕弦的探測,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隨時戒備著敵人來襲。 “是拜火教主……”西亭行者卻沒照邀雨說的???。 檀邀雨聞言心中一沉,雖然看到西亭行者的傷時就多少猜到了,可實際聽見這個名字,依舊覺得胸口發緊。 “另外七位行者都已遇難……我拼命逃過來……就是想讓樓主看看我的傷……”西亭行者說到此處猛咳了幾聲。 檀邀雨只覺得自己背上一熱,一種又濕又燙的液體在她背襟上浸染開來。她手上一緊,急道:“我知道了,您趕緊先在我背上調息!您放心,甭管哪個教主來,我都能帶您過河!莫說您,我連祝融都背過!” 背后的重量似乎又重了一分,顯然西亭行者方才還在用內力減輕自己壓在邀雨身上的重量。而此時卻油盡燈枯了…… “相差懸殊……我甚至看不出對方究竟用的是什么手段……我一路跑來……只覺……身上的傷像是被火燒過……樓主……” “我知道了!您趕緊調息!”檀邀雨有些慌了,這么交代遺言一樣的西亭行者,讓檀邀雨忍不住焦躁。 “得說完……不然……我們便白死了……”西亭行者越說氣息越弱,“樓主……切不可輕敵……” 他剛說到這兒,檀邀雨卻一個急停!只是之前跑得太快,她的雙腳硬是又往前滑了一段,在地上留下兩道深深的土痕,才徹底定住身形。 檀邀雨不敢妄動,全身緊繃,戒備十足地看向前面的林子。她完全想不通,自己明明一直在用絲雨輕弦探查四周,這位教主到底是什么時候繞到他們前面的??? 檀邀雨一只手依舊架著背后的西亭行者,一只手則摸上了自己的九節轉龍鞭…… 第六百零四章 、捉迷藏 盡管邀雨此前也對這位教主的樣貌有過各種猜想,可真看見一位面露紅光,體魄強健,步履堅定的中年人自一顆大樹后緩緩走出來時,檀邀雨還是有些意外的。 怎么現在歹人都長得這么器宇軒昂的嗎?雖然他身后的煞氣已經強大到讓他感覺上已經半人半魔了,可這人的長相的確十分偉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