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情不知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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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遠喬生日那晚,安亦歡還是被他留下過了夜。她要走時,他只說了句:“你留下,Eric會安排好?!?/br> 那種被支配被掌控的感受很壓抑,安亦歡已經覺得透不過氣了。雖然,蔣遠喬從不會對她直接發號施令,但他會把一切障礙都掃清,讓她找不出任何拒絕的理由,再讓她自己來選,但擺在她面前的自始至終就只有一條他安排好的路。 生日翌日的早上,安亦歡醒來時,蔣遠喬已經站在衣櫥前打領帶。見她醒來,他邊打領帶邊說:“累的話,再睡一會兒!我要去機場了?!?/br> 還未完全清醒,安亦歡睡眼惺忪望了他幾秒才點了點頭。 瞧著床上的女人,赤身裹在被子里,頂著一頭凌亂的長發,一雙腫得像核桃的大眼睛,水汪汪呆萌的望著自己,看得蔣遠喬不禁愣神幾秒。待回過神,他停下打領帶的動作走到床邊,來到她身邊坐下,他略帶遲疑的緩緩低頭吻了上去。 這個吻,情不知所起,他癡醉又倉惶,而她只是僵硬的仰著頭,任由他吻。 這時候,一陣手機鈴聲突然響起。蔣遠喬仿佛被驚醒了一樣,猛然松開她,怔怔的看著她。須臾才尷尬的笑笑,說:“我去機場了?!?/br> 安亦歡呆呆的看著他。見她不吭聲,蔣遠喬扯著領帶起身就走了。 那天蔣遠喬走后,他再沒有與安亦歡聯系。 生活如舊,安亦歡每天往返于公司和家,兩點一線。自從公司情況好轉了,成嘯就再沒回家吃過晚飯。安亦歡每天都是一個人上班,一個人下班,一個人吃飯。與成嘯也就在公司能見得上面,連一起聊上幾句的時間都有限。安亦歡想和他兩人吃個午飯,但成嘯也幾乎排滿了與客戶餐敘。 眼看,再過半月就是十二月。 安亦歡想好了,要以想念父母為由同成嘯提回國。她在跟成嘯講之前,便想著先與北京的父母聯系,把回國的消息告訴他們。這一聯系才知道,母親的膝蓋舊疾復發,已經約了春節前的手術。若不是安亦歡本就定了要回去北京,父母是斷然不會讓她知曉手術的事情。 在聽到父親說,母親“時常疼痛,去公園遛彎還要推著輪椅”,安亦歡慚愧不已,更后悔自己當初撇家舍業遠嫁異國。 結束與父母的通話后,安亦歡直接打給了成嘯。打了幾次成嘯都沒接,過了幾個小時終于回過來電話。 安亦歡直截了當,提出要回國探望父母。 聽到安亦歡態度這樣堅決,成嘯才嚴肅起來,馬上說:“等等我,老婆!有點聽不清,我出去聽!” 原本歌聲笑聲嘈雜的背景很快就安靜下來。他應該是躲進了洗手間。想到這,安亦歡就有更懊惱,質問他:“我不指望你心里記掛著我父母,但你心里還有這個家、你心里還有我嗎?” “哎!你為什么這樣想呢?”成嘯唉聲嘆氣,不停吐苦水:“那我拼命賺錢是為了誰?不是為了這個家、為了讓你過得好嗎?” “我過得好嗎?”安亦歡平靜反問。 “......” 成嘯啞口無言,安亦歡亦愈加失望。他一直都清楚她過得怎樣,但他從未為了她而改變。她咽了咽嗓子,穩定了一下心緒,說:“你賺錢,不是為了這個家,是滿足你對這個世界野心,更不是為了我!你甚至不想要一個我們共同的孩子,你連養育一個孩子的責任都不想承擔?!?/br> “......” “唉......”安亦歡也嘆了口氣,她說:“我下個月就回去了,等下就訂機票?!?/br> 說罷,安亦歡就掛斷了電話。通話時間停留在了1分半鐘。安亦歡自嘲的笑笑,難道是1分半鐘時間太短了嗎?一通電話下來,他都沒有問候過她mama的腿傷,哪怕是一句。 兩人通話當晚,成嘯甚至沒有提早些回家找安亦歡談談。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卻像過了一萬年那樣冗長。安亦歡等待的每一秒,她都期待著他匆匆歸來,一把抱住她......終究,她還是沒有等到他。 隔天成嘯又去了川崎出差,一走就是叁四天。 趁著這叁四天時間,安亦歡交接了公司的工作,同時將自己在家中的個人物品整理好,除了換洗的冬衣和幾件首飾要帶回國,她還帶上了她那本結婚證。 很大的可能,兩人這一別,再見時就是在民政局領離婚證了。畢竟,蔣遠喬上次已經明確說過了,要她留在北京。 安亦歡一直想著,走前與成嘯好好談一次,可成嘯從川崎出差回到東京卻連家沒回,就又趕著飛去了香港開會。 看著手機上成嘯發來的支言片語,安亦歡心中萬念俱灰。因為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蔣遠喬的助理Eric早就將回國的航班時間發到了她的郵箱,距離回國只剩一個星期。 安亦歡不得不給成嘯下了最后通牒,并把她的航班時間告訴他,期望他回來見她這一面。 成嘯回復她,一定會趕回來送她去機場。 造化弄人,成嘯并沒有按照約定返程,最后因為種種原因錯過了當天飛機。 離開東京那一日,蔣遠喬的管家小山帶著司機早早就等在樓下。 將家中打掃得一塵不染,把成嘯的衣服燙好。安亦歡一遍遍看著那些熟悉的布置,最后習慣性的檢查了水電才關上了玄關的燈。 汽車平穩的行駛在川流不息的東京街頭,窗外熟悉的街道和樓宇一閃而過,毫無聲息的淹沒在身后的車水馬龍之中。 到達羽田機場時,天空已經陰沉沉開始下雪。頭頂的遠空中傳來噴氣飛機的轟鳴,安亦歡幽幽望著天空半晌,才走進機場。 管家小山一路陪同安亦歡,將她送上停機坪的一架灣流公務機。她靜靜看著窗外,隨著飛機緩緩升空,云層之下城市越來越小、越來越遠。抵達對流層后,窗外陽光燦燦但格外刺眼,她掩面,生怕眼眶滿溢的淚水決堤。 落地上海后,機長過來與安亦歡打招呼:“期待下一次安小姐搭乘蔣遠喬先生的私人飛機,我們到時再見了!蔣先生已經在停機坪等候多時了?!?/br> 降落滑行時,安亦歡就看到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停機坪,她卻沒想到是蔣遠喬來了。